如果苏止没跟我开玩笑的话,他说的是我父亲,一个比母亲还要更陌生的词。
“他在哪里?”我的声音比自己想像中的还要平静。
苏止应该也没料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正常’,过了一会才说:“法国,斯特拉斯堡。”
“他,叫什么?”我发现自己在问的时候竟然有意思犹豫。
“AronLi,他在国外定居多年,一直是这样称呼。中文名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姓厉。”
我直觉,他就是写给米简涵未署名那封信的人,事情居然有这样的发展,我不知道该笑还是痛恨。可是心中
有疑虑:“怎么确定是他?”
显然苏止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他说:“一开始有人找上我,说要见你,我问过对方但他没透露消息。后来我
再去查他们告诉我是通过调查你母亲的事而注意到你,然后他找上我,说他想见见你,原话是‘我相见我的孩
子’。也许是他的猜测,又或者他已经证实,但我有去查过,他有极大可能是与你母亲认识的。”
我不怀疑苏止说话的真实性,也不怀疑那个人对我身份的肯定,只是这一切难道要重新被翻出来,就像那个
盒子一样,再次摆在我面前,引诱我去打开。
“我不会见他。”只一秒,我就做了决定。
苏止没有发表意见,只是跟我说:“你再考虑考虑吧,我再给你打电话。”
我没有急着去否定,算是默认他的话,连我自己都看不清现在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这一切都太可笑。对于
真相来说是峰回路转,对我,不过是牵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的烦恼。二十七年,真的是太过可笑了。
离开之前我该自己一点时间,以前跟阿松习惯去的地方,那几家小店。烧烤、啤酒,一直不明白为何有那么多
人执着钟情,现在似乎有那么点能尽兴的感觉。这种地方从来不缺少吵闹,个把兄弟高喊而叫,吹捧唏嘘,听别
人了聊天也能听出趣味。老板会和每个人都打招呼或者聊两句,地方生意经和其他想必明显不同。
晚上错开下班时间点去了顾子白那,今天人不算很多,顾子白悠闲的找了张桌子休息。
“来了。”
“嗯。”我拉过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还以为你的过两天要多一段时间。”顾子白说话的明显戏谑的强调,让我本来有些不自在的情绪一下子都消散
了,或许他是看出了我的情绪,所以故意这么说。
“因为马上又要离开了。”
“出什么事了?”
“一点私事。”这么一说,顾子白就不再问。
过了一会他才说:“年年该回来了。”他看着手中的杯子,说的是陈述句。
这个话题是无法避免的,跟顾子白说清,才能更好的帮年年。“她还小。”
“我也这么以为,可是突然她有了自己的心事,感情,和那份认定的执着。”猜不到年年跟顾子白是如何说的,
但能肯定以她固执的性格,绝对说了很肯定或者坚决的话。
“我当她是妹妹,不想伤害她。”
“我知道,所以慢慢来吧,她会想开,也会明白,只是要给她时间,让你远离你。”虽然知道顾子白会有决定,
但听到还是不可避免的失神了一下。那是他视如珠宝的妹妹,就这么被我打乱了生活,当然这跟她的性格也离不了
关系,顾子白有一定的责任。
也许我们会因此而疏远,毕竟接触了他难免要接触年年,这样的结果和想像中的并没太多偏差。
“别多想,我这里随时欢迎你,只是年年,和你还是不要见面的好。”不论顾子白对自己的事情可以多么泰
然处之,遇上年年的事,那份坚决和不容有失非常鲜明,就好像他完全只是个担心妹妹的哥哥,再没了顾子白的
那种淡然。
“嗯,反正我可能也要离开稍微有一段时间,大概年年...”可能顾子白有一段时间会比较麻烦。
“是。”顾子白边说着边摇头,嘴角露出似有似无的苦笑,他拿宝贝妹妹是真没有办法。
“那我就先走了。”
“好。”顾子白只停顿了一下便回答。或许是为了躲开,但实际上我也不清楚该怎么面对年年。
刚离开走了一段路电话在路上响起,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喂,你好。”
“小米,是我。”
听到对方的声音让我吃惊,然后是惊喜:“徐慕,怎么是你?这么久都没有消息,我以为你失踪了。”自从他
辞职离开,我们两就几乎断了联系,不管是网络还是电话他不是没回应就是电话已停机。
“之前太忙了,通讯方式也是刚换的,空下来就联系你了。”
“哦,这样。”知道他不愿说,于是不再追问。
“你现在怎么样?”
“挺好的,你呢?”
“除了有些忙,其他的都还好。还在做原来的那个?”
“嗯,又接了几个,不过现在没有了。”
“那就是目前没事了?要不要来这边转转?”记得徐慕走之前就说要去看他,所以现在发了邀请。
“虽然我也想,不过还有其他的事情,只能下次了。”
“好吧。本来想太久断了联系,现在是你自己没时间,不怪我。”
“真会倒打一耙。”徐慕即使是连说笑都是温和的,一如他的性格。自从参加工作,只交了徐慕一个朋友,因
为他温和的性格,和不对任何事的不争执,我们两总可以安安静静地呆在一起谈天或者工作。和顾子白的感觉完全
不同,徐慕身上有让人能安静下来的力量,是平和,而顾子白,是安逸和淡然。尽管后来和齐诃的关系也走得较
近,但他的气场太过强硬,和这两个人都不同。
“有时间的话就出来走走,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后半句话似乎阿松也对我说过,不过当时只是敷衍。
“嗯,我也想该给自己放个假了,如果空下来时间就顺路去你那边看看,也好看看你到底忙什么,能到这种
地步。”
“哈哈,好,欢迎之至。”
跟徐慕又聊了一会,挂了电话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市中心了。
刚挂电话,铃声又适时响起,这回是个限制地域的号码,接起来只说了一个‘喂’,那边迟迟没有反应。
“喂,哪位?”我再次问对方。
这回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知道那边在干什么,弄得我莫名。
“喂。”这回有人说话,是个低沉的声音,应该是中年,或者更年轻一点,30多岁左右。
“喂,你好,请问你是?”
“你是小米?”
“对,我是,你是?”我再次问他,这次问的同时我已经有预感对方是谁。
“AronL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