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光自天顶泻下,透过屋顶,将屋里照的亮堂。
堂内的侧里,摆着一张布面的有靠背的怪模怪样的“小床”,“床”上还躺着一个“玉质仙人”,“仙人”身侧,侧扶着一位“碧衣仙女”。
来自龙塘村的腾盛两兄弟,站在屋外,看着“小床”上这仙得“惊心动魄”的年轻男女,皆呐呐不敢言,举动之间,愈发的畏小缩索,想要呼唤出声,却又发声不出,只能以眼神相互示意,一度便要退离而去。
周清也从午睡中醒了。
他已经感受到了倾注在他身上的两道目光,睁眼看去,正看见两个形容畏缩、短褐穿结的青年。
屋前两个青年气质质朴,浑身灰尘泥动,肌肤黑黄、手指粗黑,显然是干惯了农活的模样。
周清脑中稍转,便知道了两人来处。
他定住之地并非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洞庭湖侧,在这个朝代,已经开始热闹起来,油溪下游,已经有稀疏人影、村落聚居。
“两位客人何不进来坐坐?”
两人听得轻细声音,闻声看去,正见得周清笑意盈盈望来,心中不由一安。
腾升作为弟弟,远没有大哥的沉稳,听得对方招呼,拉着腾盛便往屋里走去。
屋前是一条宽近米许的浅沟,沟上有三座“小石桥”供人行走往来。但这么窄一条小沟,哪里需要如此费事?两人看也不看那搭路的小石桥,脚一跨,便到了屋前廊道。
走到廊道,两人方才发现,整块地面,包括房屋基底,好似全由一大块巨型玄黑清亮的大石铸就!地面干干净净,无一丝灰尘,光可鉴人,更映照得地面上四个泥脏脚印的尴尬。
腾升仍要往里走,腾盛却红了脸,用力拉着他退了出去。
“二哥,你干啥子咧?”
“你看看你,这么脏,也好进人家屋?!”腾盛教训着自己兄弟,又望向屋里主人,待看看对方反应。
“没事,这地好洗得很。”周清倒不太在意。
腾升看着那两个显眼的泥印,脸色发烫,跟着二哥,就着沟里的清水,把身上、脚下都洗了个干净,若非顾忌还有个女人在,说不得还要脱了衣服冲洗一番才好。
两人清洗干净,再次上了廊房,终于“登堂入室”。
阿荷睡眠本就浅得很,屋里进了陌生人,闻着陌生的气味,听着陌生的脚步声,也醒了过来。
她敛了敛裙裾,盖住白嫩的小脚,穿上拖鞋,向两人微微施礼,便往侧屋而去,不多久,端出三个茶盏、一盘清糕,正是待客所用。
腾盛两人坐在高高的椅凳,身体左扭右歪,看起来颇不得爽,手脚更不知道往哪里放才好。
一觉醒来,精神饱足,若再有清茶一盏,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周清手端起茶盏,嘴巴一吸,一口茶液便圆滚滚的溜入周清口中,在他嘴里滚上三圈,将口中异样全都冲化,只剩下先天的干净与爽清,这时候,茶液才颇为不舍的滚入喉管,沿吼道直下胃袋,沸沸热流在脏腑之间激荡而开,清气随之而起,随着一声喟叹,郁郁浊流纷纷冲塌而出……
到了这个时候,饱满的精神瞬间活跃泛快起来,僵硬的肌肉骨骼也舒张展发,停滞的脏腑也再次得以活泛,整个人终于彻彻底底的从沉眠中苏醒。
腾盛俩兄弟看着周清这一饮一叹,精神瞬间泛发开来,又闻淡逸清香,手捧的茶盏不自觉的便到了嘴边,也学着周清模样,用力一吸吮,一大口清茶便被吸入口中。
“呜~”
茶水之烫,远胜两人所想,冲破两人感受的极限,偏偏又在极限徘徊,让两人不敢吞下,又舍不得吐出,吞吐之间,茶液便在口中冲荡开来、滚动开去,待茶液凉些,终于下肚,这才松了口气,忙不迭的将玄色茶盏小心的放回桌上,方才了事。
泛苦的茶汤激荡在口舌之间,冲淡的苦味,并不如何好受,但又恰到好处的不让人感到嫌恶,随着苦意的淡去,清清爽爽温温凉凉的气息终于泛了出来,随着呼出松下的那口气,直涌向脑门,顿时清清灵灵不知到了何处,登山的劳苦、日照的枯炎,在这一刻,彻彻底底的化去,化作全身的清爽与精神的逸快。
淡淡的风吹来,吹过山谷,吹进木屋房子,吹进了两人的心里,两人只觉这一路的劳苦,实在是算不得什么!相视一眼,又为那些半途而废的人叹息。
一向沉默的腾盛,此时脑袋中尽想的是怎么去给村里人说道说道这谷中所遇,让他们羡慕羡慕。
周清向来是个大方的人,而作为他在大唐的家,作为他家的第一此来客,更是慷慨,鲜果美食,应有尽有,本自拘谨的二人,也渐渐放宽了肠肚,大饕暴食这人生中最有滋味的的一顿……——————关于更新,因为本人没有存稿,手速有限,脑筋乏力,暂时只能每日一更,日后若“熟能生巧”,必定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