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陈莲来到采儿房间。
“采儿,娘跟你说,你也不小了,是时候找个人嫁了。”陈莲开门见山。
“娘,我不嫁人,就陪在你们身边。”
“又来了,你想陪在我们身边,我们招婿上门不就行了吗?”
“我真不嫁……”
“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我也不废话了,你看,樊云怎么样?”
“人家才不嫁他呢,哼。”
“这样啊,今天李嫂又来了,你看他们家小子怎么样?”
“呸呸,我宁愿嫁云大哥也不嫁他!”
“哈哈,露馅了吧?”陈莲哈哈大笑。
“娘……您又寻采儿开心。”采儿满脸通红,抱着陈莲手臂不依。
“那你嫁不嫁樊云?老实说,不嫁我就不操心了。”
隔了半天,她才嗫嗫喏喏道:“我听娘的……”
陈莲满意地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蓝远图也来到樊云房间。
“樊云,你觉得我家闺女怎么样?”蓝叔问出了这话。
“采儿妹妹乖巧可爱,貌美如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樊云老实回答。
“那倒是,哈哈!这样,我跟你陈婶做主,把采儿许配给你,你看怎么样?”蓝远图很高兴。
“这……”樊云吃了一惊,竟然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离开筱诗才多久时间,如果答应了,对得起筱诗吗?况且,自己是要回去的,难道要在这里终老一生?但是,若不答应,这会对采儿造成多大伤害?
樊云不是无情之人,采儿的心思他岂能不知。更何况,蓝远图和陈莲如此待他,他又怎好令二老伤心。
对他来说,这真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犹豫良久,樊云却不知如何回应。
“怎么,你看不上采儿?”见樊云半晌无语,蓝远图脸上笑容慢慢消失。
“不是,蓝叔,您听我说,我是怕我会耽误采儿。”
“什么意思?放心,如果看不上采儿,我们也不会强人所难。”
“蓝叔,您真的误解了。采儿很好,只是在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罢了,看来是我们一厢情愿,采儿命薄,这事我们以后再也不提。”蓝叔长叹一声。
说罢,蓝远图出门去了,樊云则怔怔发呆。
出门之后,蓝远图来到采儿房间。此时,陈莲与采儿正坐在床上,低声交谈。
见父亲进来,采儿眼中一亮,满脸红晕。不过,看父亲神色,她心中渐渐生出一种不妙感觉。
陈莲看到蓝远图脸色难看,脸上笑容凝固。
采儿眼中神采渐渐消散,用一种十分平静的语气问道:“爹,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蓝远图见女儿脸色,心中一痛,无奈之下,只得说道:“他,已经有意中人了……”见女儿脸色不对,他又忙道:“采儿,不用着急,你还年轻,长得又这么漂亮,想娶你的人多的是,回头咱们再好好挑一挑……”
“爹,您别说了,我知道了。”采儿的声音异常平静。
两人从未见过采儿这种神情,与她平时的调皮可爱截然不同。
陈莲也心疼道:“采儿,别着急,说不定他是没想好,也未必不会娶你不。”
采儿眼中又亮起光彩,出口问道:“真的吗?”
蓝远图与陈莲对视一眼,说道:“当然是真的呀。你看,我们蓝湖村与世隔绝,有谁离开过?樊云既然来了,一辈子就甭想离开,就算有意中人,久了也就忘了。我们再开导开导他,最后还不得在这里生根,除了娶你也别无他法,是不是?”
采儿想想,觉得有理,可还是很担心:“可是,他不喜欢我呀……”
“谁说的?这村子里,他跟谁最熟?还不是你。日久生情,我就不信这小子是铁石心肠。”陈莲也劝慰道。
“好了,采儿,你早点休息,说不定明早起来樊云就开窍了呢。”蓝远图说着,递给陈莲一个眼色。
“是呀,乖女儿,你就早点休息。明天开始,你多陪陪他,温柔一些。”陈莲也起身,跟着蓝远图走了出去。
关上门,采儿心中紧张,时而笑,时而皱眉,最后化作一声长叹。
这天夜里,采儿做了一个美美的梦,梦见自己与云大哥手牵手,披红挂彩,结成连理,爹娘笑容满面。
屋子中,樊云坐立不安。直到此时,他才明白有些事是自己错了。平常大家心知肚明也就罢了,表面上还可以和谐相处,但有些事点破就变了。
蓝湖村再也不是原来那个蓝湖村了。
初来时,自己是一个外人,大家对自己热情接待,樊云心存感激。在他心中,蓝湖村是一个温暖港湾,让他心中有了寄托,在这里生活下去,好像也挺好的。
但终究,他还是一个过客,他的未来在远方,他的根在地球。
樊云终于意识到,如果他娶了采儿,他一辈子就只能守候在这里。如此一来,他就抛弃了未来,抛弃了自己的根。
去或者留,不同的取舍,代表着不同的结局。
这一夜,樊云失眠了,他脑海里翻江倒海,时而浮现父母的面容,时而闪现筱诗的身影,时而又闪现蓝远图夫妇的期待,时而又闪现采儿的眼神。
第二天,吃早饭时气氛有些尴尬。
尽管蓝远图夫妇还是不停招呼,采儿却沉默不语。樊云感觉有些东西,真的变了。只有蓝强不知所以然,约他上山打猎。
他此时自然无心打猎,推说自己累了,想要休息一天。蓝强并未深究,以为他是真累了,找龙胜等人去了。
吃完饭,樊云跟蓝远图招呼一声,便出门散步去了。
蓝远图夫妇见状,给采儿一个眼色。采儿略有犹豫,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出了屋门,樊云径直走向村东的大石头。微风吹来,吹起他的长发,让他忍不住长舒一口气。他双脚踩在土地上,发出“沙沙”声音,这声音陌生又熟悉。
他暗暗思量,如果要回到地球,自己应该怎么做?怎样才能离开蓝湖村?
忽然,他听见身后轻微的脚步声,转头一看,见是采儿,便对她微微一笑。
采儿看起来调皮,实则也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孩。
“云大哥,去哪里散步呀,也不叫我?”采儿走到跟前。
“就四处走走,你不是来了吗?”樊云说完,率先迈开步伐。
二人竟沉默了下来,一直到走上那块大石头。
气氛有些怪异,樊云突然问道:“采儿,你说这块石头是从哪里来的?”
采儿没想到樊云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道:“这个呀,我也不知道。听爹说,这块石头很早就有了。当时我也纳闷,这四周山石很少,而前方更是蓝湖,这么大块石头哪里来的?”
“不过,我问了村里老人,说是一直都有的,后边就再没想过这个问题了。”采儿回忆。
“这块石头不知有多少万斤,怎么生出来的?如果是以前的村民移动来的,我却不敢相信,而且移过来放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樊云说道。
采儿不知樊云说这话含义,只得点点头道:“这块石头的确奇怪。”
“而且你看,这块石头平整无比,仿佛是被一刀切开。”樊云继续说道。
“你是说……”采儿皱眉。
“我是说……采儿,你相信吗,这个世界上有仙人。”樊云盯着采儿,一脸严肃。
采儿瞪大眼睛,半晌才发出声来:“仙人!?真的吗,以前我常缠着爹给我讲故事,我以为仙人只是一个传说。”
“你刚来村子时,爹娘都猜测你是不是仙人呢,我却不信。”采儿望着樊云,慢慢道。
“后来我也怀疑,最开始你可是站在龙纹鱼背上的,那是传说中的怪兽。既然传说中的怪兽都出现了,那么传说中的仙人是否也真的存在呢?”
樊云这才发现,采儿竟然冰雪聪明。
“可是,你什么都不愿意说。”采儿嘟着嘴,很是可爱。
樊云微微出神:“采儿,有很多事我没有跟你讲,不是我要隐瞒,而是我也不敢相信。”
采儿好奇道:“云大哥,快跟我说说!”说着,她竟然拉住樊云的手。
小手微凉,光滑如玉,柔若无骨,给樊云一种异样的感觉。采儿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脸顿时红了,却没有松开手。
樊云略显尴尬,慢慢平静下来,眼中露出回忆之色,缓缓道:“采儿,我曾经见过一个白发老人,他说这是仙界,就是他把我送来的,等我反应过来时已经在蓝湖深处了……”
樊云在这世界无比孤独,此时敞开心扉,第一次对外人讲起了他的离奇遭遇。
采儿也是好奇,听得津津有味,却愈加震惊。
“你是说,你来自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发生了大变,才导致你来到这里?!”采儿满脸不信。
樊云此时已经敞开心扉,心中轻松不少,闻言立即道:“是呀,我来自一个叫地球的地方,后来被一个老人带到这里,他说这里是仙界。他还说这个世界有很多仙人,不过仙人都是凡人通过修炼变成的。”
“凡人也可以变成仙人么?”采儿眼中泛起光彩,见樊云停了下来,忙追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想收我为徒,我没答应,他就把我送到蓝湖村来了。”樊云道。
“……你真是个笨蛋!要是我,肯定立马就答应了,仙人呀,啧啧……”采儿无语,随后又满脸激动。
“那你现在快拜师吧,顺便也捎上我!”采儿紧紧抓着樊云的手,好像抓住一个宝贝,生怕他跑了。
“我……不知如何才能见到他……”樊云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