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对苏护的骜烈早有耳闻,没想到他会这么激烈地跟自己说话,原以为一番好意,没想到被烧鸡大窝脖,这一下恼羞成怒:“君要臣死,臣都不得不死,何况我只是好意要选你一个女儿当妃子而以,你至于这么损我吗?还拿亡国之君跟我比,气死我了,这是大不敬!大不敬!随侍官,把这家伙给我抓起来,推出午门砍了!”
殿中武士一拥而上将苏护拿下。正在这时费仲、尤浑二人上殿,抢步上前跪伏上奏说:“苏护抗旨,本该拿问,但是事因陛下要选侍其女而起,杀之不吉且有损陛下圣名。不如把他饶赦,放他回国,让他感谢君王不杀之恩,自然将其女进贡宫闱,以侍皇上。也让天下百姓知道陛下的宽仁大度,这一举两得之意。愿陛下恩准。”
帝辛听了,缓了缓胸中怒气,吩咐随侍官:“算了,就依他们两人说的,赦免苏护,命他回国,不得待在朝歌。”
苏护被释放,守在午门之外的众家将都上前慰问:“君王召将军进朝,商议何事?”苏护大怒,破口大骂:“个无道的昏君,不想着祖宗基业,只是宠信那些无能谄媚之人。他想选我女进宫为妃。这必是有人出的主意,想以酒色迷惑君心,把持朝政。我直言谏诤,昏君还说我忤旨,要砍我的头。后来费仲、尤浑二人求情,要赦我归国,让我感恩,将我女送进朝歌。想我苏护一贯清白为将,怎么能卖女求荣!大家帮我想想有什么好办法。”
众将听苏护一说,也都气得够呛。大家议论纷纷,有大将赵丙说:“主上越来越没谱了。论人品德性、论资历功劳、论武艺才学、论排兵布阵、论治理政事,咱们苏帅哪一样不是顶尖的,偏用那些献女求荣、溜须拍马、行贿送礼的无能之辈做四路大诸候,根本没有公平嘛!”
“是啊,就说那北伯侯崇侯虎,昏庸猥琐,北路二百镇诸侯哪一个服他,还不是仗着给主上办过事、修过楼嘛!”有一将接着说。
又有一将叹道:“唉,主上一直想削蕃统一,早晚我们都会被铲除的。”大家越说越激动,大将陈季贞喊了起来,“古话说的好,‘君不正则臣投外国’,现在既然主上轻贤重色,朝纲昏乱,不给我们活路,不如我们也学袁大帅独立了!”
苏护本来就在盛怒之下,听众将所说,越来越激动,便说:“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拿笔墨来。”有随侍的书记官递上笔墨,苏护在午门墙上题了一首诗:
君坏臣纲,有败五常。
冀州苏护,永不朝商!
写完诗,苏护领着家将们直出朝歌,向着翼州而回。
再说帝辛正坐在大殿上一个人生闷气,午门的守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报信:“启奏陛下,苏护在午门的墙上乱写乱划,严重影响市容环境,臣把他写的字都抄录下来了,请陛下允许臣派城管大队去打他一顿。”
帝辛一听,什么乱七八糟的,“拿来给朕看!”这一看,帝辛火冒三丈,“好大胆的贼子!朕体侐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杀你这等鼠辈,放你回国。你倒好,还敢在午门上写反诗,辱我朝纲,罪在不赦!”随即传旨,“宣殷破败、晁田、鲁雄各统其军,朕要亲征,灭了他!灭了他!”
不一会儿,殷破败、晁田、鲁雄上殿觐见。帝辛说:“苏护在午门墙上题写反动诗歌,说是要造反了,这家伙还侮蔑朝纲,实在很可恨。卿等率领人马二十万作先锋,朕要亲率六师征讨其罪。”
三员大将听了面面相觑,意外得很。鲁雄心想,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言不和就造反了?苏护虽说一向孤傲,但是也没听说有多么十恶不赦的罪过。如今朝中厌战情绪严重,若是本朝大军劳师伐远,又不知会出现什么状况。
三人一阵沉默,最后还是鲁雄开口说话:“虽然苏护得罪了陛下,可也用不着御驾亲征吧?况且四大路诸侯都还在都城没有回国,陛下可以派他们一、二路去征伐,擒苏护,治其罪,陛下动动嘴就行了,何苦自己去受那个劳累。”
帝辛想想也对,就问:“四大路诸侯之中,应该派谁去?”
费仲在旁边接话:“苏护是北伯侯崇侯虎的属下,可以命侯虎去征讨。”帝辛点头同意。
鲁雄在一旁暗想:“崇侯虎一向贪鄙暴横,这次奉君命领兵远征,只怕难保会借机搜刮残害沿途和翼州的百姓,要找一个人牵制他一下。西伯侯姬昌,一向有仁德的名声,不如保举他与崇侯虎一起征伐。”
帝辛正准备要传旨,鲁雄奏道:“侯虎虽然统领北路诸侯,但是北路各镇诸侯多有不服,不如让西伯侯姬昌与他一起出征。姬昌处事一贯稳重,两路共伐,既可以确保翼州必破,又可以借机传播陛下的道德仁义,岂不两全其美。”
帝辛默默地想了半天,批准了费仲和鲁雄的提议。下旨命令北伯侯崇侯虎和西伯侯姬昌持节钺,代君王征伐翼州。
再说四路大诸侯正在显庆殿跟二位臣相和众朝臣欢宴,推杯换盈不亦乐乎。就在大家都吃喝得差不多了,准备散场时,忽然听到传旨官大喝“旨意下!”大家都停箸肃立。
传旨官:“西伯侯、北伯侯接旨。”二侯出席躬身施礼接旨:“朕闻冠履之分维严,事使之道无两,故君命召,不俟驾;君赐死,不敢返命,乃所以隆尊卑,崇任使也。兹不道苏护,狂悖无礼,立殿忤君,纪纲已失;被赦归国,不思自新,辄敢写诗午门,安心叛主,罪在不赦。赐尔姬昌、崇侯虎等节钺,便宜行事,往惩其忤,毋得宽纵,罪有攸归。故兹诏示汝往。钦哉。”
传旨官读完,二侯谢恩接旨重新落座。姬昌对二丞相、三伯侯说:“苏护是小镇侯,此次朝拜,根本没进大殿,没有面见君王,诏旨上说在殿上忤逆君王,这是从何说起?而且此人一向忠义,军功累累,怎么就反了呢?还什么午门题诗,其中必有误会。还请二位丞相明日早朝见驾,细细察问此事。苏护到底犯了什么罪?如果真如旨意中所说的那样,那我们出兵讨伐他;如果不是那样,恐怕应当阻止君上了。”
比干点点头,“君侯说的对。”
崇侯虎却不以为然,“古人说,‘王言如丝,其出如纶。’现在诏旨都已经下了,谁敢抗违?况且说苏护午门题诗,那必然有字迹为证,君王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要发兵征讨他?现在天下八百镇诸侯,都自以为是,不遵从王命,为所欲为,致使王命不能施行于诸侯,这会让天下大乱的。”
姬昌一听脸色也沉了下来:“公所言虽善,但却是有失公道。苏护是忠良君子,一向忠心为国,教民有方,治兵有法,多年以来从未有过错误。而君王不知被谁迷惑,要征伐好人,这才是真正会导致天下大乱的举动。如今我只希望天下太平,共享盛事。况且兵乃凶象,大军一出,必定惊扰地方,劳民伤财,穷兵黩武,师出无名,这些都不是盛世该有的事情。”
崇侯虎见姬昌板起脸来训自己,也火了:“你说的是你以为的道理,但是怎么却不想想君命不可违?口口声声说要守规矩,连君王旨意都不接受,还讲什么规矩!”
姬昌这一下无话可说了:“既然如此,公可领兵前行,我军随后便到。”话不投机,一拍两散。
第二天一大早,崇侯虎就派亲兵,拿着自己的兵符、手令,快马回国调兵。而姬昌则向二位丞相辞行,自行回国“领兵续进”。
很快,崇侯虎的五万北军集结到朝歌城市外,侯虎点阅完毕,放炮起程。另一边的姬昌还在回国的漫漫路途中缓缓而行。
再说之前苏护离朝,快马加鞭地回到翼州。一到翼州,就召集城中所有军政要员,把帝辛要强纳自己女儿,自己午门题诗的经过讲了一遍,众人听了也都是气愤不已。
这时有一新任州官听了出班说到:“大帅,您题写‘永不朝商’,那就是发表了我们的独立宣言。既然如此,不如效仿袁福通,联络各路诸侯,共起大事,也免得我们势单力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