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叔,您说这事儿从哪讲起呢?嗯,要不还是从那个着名的熊孩子开始吧……”)
殷商一脉起于帝喾,兴于汤而立于殷,传续17世31王,历600余年(注1)。未帝为“辛”,后被周谥为“纣”,这个故事的时代背景就是帝辛之时。
九湾河畔草长莺飞,树返青花复红;陈塘关内人头攒动,欢声动笑颜开。却有一人愁肠百结,颦眉不展。
“夫人,明天是太阳公公圣诞,咱们去清微观里烧香吧。”小翠闪着清亮的眼睛笑着对夫人说。
“明日也是墟日吧,那观中岂不是吵闹的很。”夫人殷氏是大家闺秀出身,一贯不爱赶那些热闹。
“咱们是去进香,保佑老爷早日班师,保诺两位公子爷早日学成回家,跟那些热闹没关系啦。再说了,您这整日里没精打彩的,也该出去散散心了。”小翠自小跟着夫人陪嫁过来,随着夫人长大,贴心贴肉的,这会儿左右无人,都显出撒娇的神气了。
“好吧好吧,那你去知会管家一声,说我明早要去进香。”夫人只有两个儿子还都不在身边,对待小翠亦仆亦女,就象是半个女儿一样。看着她娇憨的样子,夫人也愁眉渐展,心中暗想:“夫君领命出征已两年又九个半月,尚不知归期,我这整日忧郁的也确是不好,是该出去走走了。”
第二天,管家刘能早早地让家丁备好了车马,里外间的丫环婆子也准备好了一切应用之物。家将李天二在院外叩问,夫人回了他说,“我只在关旁,你就不用跟着了,看好家院便是。”
一行十余人从侧门出了总兵官衙,向着北城门而去。一路上百姓们摩肩擦踵,城中的手艺人也背着各自的产品一起向北门涌动。很快出了城门,夫人和小翠坐在马车上,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驶向野马岭。
出了北城门大概五里多地,就到了野马岭山脚下。赶集的百姓早就集满了,买货的卖货的,做生意的看新鲜的,热热闹闹。小翠跳下车,一边和张婆子一起扶侍着夫人下车,一边偷偷四处张望着,神情欢跃。
夫人看在眼里,心中好笑说:“小翠,陪我逛逛吧。”小翠欢快地答应着,跑前跑后,东看西看,象是一只放风的小狗。四个家丁分前后左右散开,张婆子扶侍着夫人缓缓向山上走去,边走边看。来来往往的百姓难免磕磕碰碰,夫人也不在意,吩咐家丁不要太过呵斥。
清微观在野马岭西侧,并不太高,走走停停大约半个多钟头,一行人便来到了观前。
清微观借着一处缓坡开山而建,山门早已大开,黄墙绿瓦飞檐斗拱,观内外,苍松翠柏怪石嶙峋,气势不凡。因为家中敬道,所以夫人也曾多次来此观中进香,对这观中的风景原也是看得熟了。只是今日适逢墟日,观中上香的人群拥护,倒是比平日里多添了几分生气。
夫人一进观中,早有执事的道长眼尖迎了上来,双手合抱俯身施礼:“无量寿福!贫道稽首。不知夫人光临,有失远迎。”
夫人认得他是观中执事,微笑地一摆手:“鸿道长多礼了,今日观中本就事多,我还来叨扰,请道长宽恕。”
鸿觉道长拂尘一摆侧身向里让:“夫人客气了,里面请。”穿过前厅,观主青虚子率几个小道士来迎,鸿觉告退回前院。
一行人来到大殿,夫人在青虚道长的导引下,三拜九叩,周边道士钟磬齐鸣,口颂道号。夫人跪伏在蒲团之上,手捻长香,心里默念远征的夫君,不觉眼中酸楚,泪水盈眶。
礼毕,青虚道长陪同夫人在观中游看,越往观后走,游人渐渐稀少,自然景色也越来越美。这时节,观中的晚梅尚艳桃花正盛,红花绿叶枝干虬屈,鸟语清泠空气新爽,夫人渐渐眉展目舒,心情愉悦起来。小翠在一旁也是脚步欢快,笑逐颜开,只是碍着礼仪,不好太过雀跃。
就在这时,观后西北角一处暗黑静室内,一双黑瞳几乎占满眼白的眼睛,正隔着窗棂盯着院中欢快的一群人。尤其是中心那位夫人,体态稳重,骨肉匀称,粉面红唇,笑靥温润,眉目之间贵气粲然却又有几分惆怅,久旷闺怨情,风韵正盛妇。这双眼睛象被粘住一样,牢牢地随着夫人的一举一动而进退辗转。
“金霞童儿,去把鸿觉唤来。”一童子闻声出屋,不久执事的鸿觉道长来到屋中跪拜施礼:“参见师祖。”
“刚才那位游观的夫人是何人?”
鸿觉一惊,不敢抬头:“那位夫人殷氏,乃是陈塘关总兵大人李靖元配之妻。李总兵手握数十万雄兵,武艺精纯。而且他亦是修道之人,素来对本观礼貌有加施舍良多。”
“李靖跟谁修道?”
“据李府管家说,李总兵幼年即有道缘,曾随西昆仑度厄真人修道多年。”
“哼,那个无能歪道又能教出什么高手。”
“李府二位公子亦是修道之人,自幼便随着名师修炼。大公子随驾文殊广法天尊,二公子随驾普贤真人,据说现今也是道法超然。”
“哦,五龙山和九宫山我是常去,好象也曾听两位师弟说起过这两个毛孩子。这倒不需多虑。她们上山入观所为何来?”
“李总兵领兵出征数年未归,夫人入观上香,求取平安,非为求子而来。”坐着的那人听到此话,眼中精光点点,似有怒气。调息片刻开口说道:“鸿觉,等下青虚待茶之时,你去悄与他言。只说今夜恰好道神临观,请夫人一人居殿中长点平安灯,即可保阖家安泰。”
鸿觉再叩头:“师祖,殷氏夫人素有贤名,扶弱济苦,关中百姓亦多爱戴。”
“本尊近日双修之法正值紧要关口,汝毋多言。殷氏遇我,是她天命如此,亦是其福报所指。速去!”
鸿觉叩头:“谨尊师祖法旨。”颓然起身正欲离去,座上声音又起:“鸿觉,此事不得有误,若误我修行,唯你是问!”鸿觉听出话语中的怒气,只觉得心头凛然,忙正声肃气叉手答道:“是!”转身而去。
在观中略略游过一时,青虚道长将夫人让至偏殿用斋,饭后看茶歇息。茶奉上时,夫人让家丁奉上金银厚礼:“家夫远征,所以一向少来观中参拜,请道长海涵。小小香火钱,请笑纳。”
青虚道长哈哈大笑:“夫人敬道之心实在让贫道感动。本观自立观以来,年年受总兵大人扶持,供养财物数不胜数。如今拜道祖保佑和大人所赐,观中香火鼎盛,贫道实在感激不尽。”
正在主客欢谈之时,一个小道士入殿向青虚道长附耳低语两句,青虚道长站起稽首:“夫人,观中小事,贫道去去就回。”夫人欠身回道:“道长随意。”
不一会儿,青虚道长回到偏殿,笑着对夫人叉手施礼说:“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喜从何来?”夫人有些鄂然。
“观中道师易数推演获知,道祖今夜法驾临观,夫人心事定可成也。”
“哦?多谢道长,那我当如何呢?”
“夫人无须担心。只需夫人独自于道祖殿之中,长点一夜平安灯,心中祈禳即可。道祖有灵,定可以保佑总兵大人平安立功,早日回关;亦可保佑两位公子学业早成,安康福泰。”
夫人听了青虚的话语,心中欣喜,正要答应,突然小翠在身后轻声说道:“夫人,家将未随,安全吗?”夫人轻轻一笑,回身宽慰说:“放心,大人亦是修道之人,我在此处,即如在府中一般。况且只有一夜而已。”
青虚听见二人对答,忙接话说:“是的是的,夫人不必担心,总兵大人视我等为道友,对本观恩重情深,我等自当奉夫人为尊。且道祖临观,更是邪魔退避,夫人大可放心。”
谁知道殷氏夫人这一善心,却惹来飞祸,正是诚心敬道反受其害……
注1:由于缺乏足够的文字记载,商朝的皇帝世系年代一直没有确定的说法。上世纪末国内的“夏商周断代工程”研究认为,商朝取代夏朝的时间为公元前1556年,到公元前1046年1月20日被周武王所灭,历时共510年。该研究结论被中国大陆“官方”史学界采用。而台湾地区的史学界则往往采信民国初年史学家董作宾的说法,他依历法推算认为,商朝的存续时间是公元前1766年至公元前1111年,总共655年,这种结论也被写入了台湾地区的历史教科书。同时,关于商朝历时的研究,还有北宋史学家邵雍的推算,他认为商朝时间为公元前1766年至公元前1122年,总共645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