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彻拔出匕首,噗嗤一声,插入死透了的人熊肚中。
刀口中流出汩汩的鲜血,混杂着点点绿光,将地面染红了一片。
魔灵狐狼蹲坐在一旁,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找到了!”
袁彻手下微用暗劲,刀尖一挑,一颗暗红的珠子滚出来。
兽魂珠,三级以上异兽都能凝结,其中蕴含异兽的元气精华,无论是制作兵器护甲,还是炼制丸药符文,都能用这兽魂珠增加效力。
袁彻虽然没亲手猎捕过异兽,却早就从老猎手处听说过兽魂珠的存在。
头一次拿到自己捕杀的异兽魂珠,袁彻笑开了花,举着珠子对着光亮仔细打量。
兽魂珠隐隐散出红光,外壳坚实无比,内里却有红色的雾气缓缓流动。
“哎呀!怎么混了色!”
袁彻懊恼的低叫一声,魂珠这东西颜色越纯越是好货,可他这颗珠子里却漂浮着几点绿色。
怪人眯眼一看,惋惜道:“毒杀的魂珠就是这样,只能卖给制毒的药师了!”
袁彻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即刀光一晃,快手快脚的剥下两块较为完整的熊皮,在石头上蹭去血迹,提在手中。
出了洞穴,已是星光满天,林间幽静一片,满天星光闪烁。
袁彻出了洞穴,与狐狼道别,肩挑手提着丰厚的战利品,大步流星的向着袁家村跑去。
待他赶到村中,已是夜半时分,月光如水般洒落在石板路上,家家户户都已熄灯安睡。
拐进自家巷子,袁彻却远远看见自家木门大敞,里面灯火通明,人声不断。
怎么回事?
他紧赶上前,刚到门边却被一条胳膊挡住去路。
“大半夜的别乱闯!这里有病患……哎?袁彻?”
门边站的正是赤庐,他圆瞪双眼,吃惊的上下打量着满身血迹的袁彻:“你!你不是被人熊……”
袁彻一听,满腹怒火噌的涌了上来:“什么狗熊人熊的!我回自己家,凭什么拦着我!”
说罢趁赤庐愣神的功夫,从他臂下钻过,直直跑向堂屋。
赤庐眼尖的看到了袁彻手中毛皮,恍然大悟道:“原来不是被熊吃了,是把熊给宰了啊……”
屋里几名村中侍卫或坐或站,看到他气势汹汹的跑了进来,面上表情都如同见了鬼一般。
袁彻顾不上与他们解释,听到里屋传来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一个箭步上前拉开门帘。
“爹!你怎么了!”
屋内充满了浓重的药味,床边一人转过身来,正是袁家村的总管。
“阿彻!”总管且惊且喜道,“你回来了!”
“我爹!我爹怎么了?”袁彻扑到床边,见袁一刀面颊深陷,一脸蜡黄,听到他声音只是微微一颤,却睁不开眼睛,紧接着又是一串沉闷的咳声响起。
总管叹道:“你爹急火攻心,激起了病根啊……”
哪里来的急?!哪里来的火?!
袁彻紧咬牙关,仰头看向总管。
“啪”
油灯中爆起灯花,总管坐在桌边,将白日发生的事情讲给袁彻听。
“……袁大鹏他们早早的回到村子,到处跟人说你被人熊抓去吃了……我得到消息时已经晚了,你爹早就听到了传言……”
袁彻跪在床边,双拳紧攥,闷声问道:“所以我爹就病倒了?”
总管端起茶杯,长叹一声道:“阿彻,你们父子相依为命十几年,听了这样的谣言,你爹当时……恐怕是连活下去的决心都没了!”
看着袁一刀焦黄干枯的脸,袁彻心头大恨。
袁大鹏!
阴我也就算了!你竟敢把我爹害成这样!
他双目通红,全身颤抖,体窍剧烈膨胀,掌中元气似露非露,通天窍竟然自行运转起来。
“嗡……”
胸口墨石陡然发烫,一道黑光毫无声息的窜出,直接被吸入通天窍中。
袁彻对此并无知觉,他猛的拽下身上背囊,掏出一大把药草递到总管面前:“请您救救我爹!”
总管按下心头疑惑细细翻看一番,挑出几株药材惊道:“有这些,倒是能暂时护住他心脉,只是若要全然恢复,却还差两味药引……”
听他说完,袁彻用盒子装了旱莲果实十几棵金伞菇,面无表情的奔出家门。
“这孩子……”见袁彻消失在门外,总管摇了摇头,视线落到地上散落的两块熊皮上。
想不到他竟然杀了头人熊!
“总管!袁彻那小子大半夜的跑哪儿去了?”赤庐晃着脑袋走进屋中,看到桌面上摊开的一堆药草也是愣了愣神。
“自然是去他要去的地方。”总管意味深长的说道,随后手指微动,将一株活眼草弹到赤庐怀中:“去把这草碾出汁液来!”
阿彻,既然你有心,我自会帮你照拂你爹。
苍雾城,东门。
天色微亮,数名城卫行至巨石雕砌的大门旁,其间两人一左一右掏出两块乌黑符文,同时按入门上凹陷处。
“咔哒……咔咔咔”
两扇高达数米的厚重石门间泛出一丝白光,随即缓缓向着两侧张开。
“嘭嘭”两声轻响,石门与城墙贴合在一处,天边初升的红日映入眼帘。
“霍,看来今天又是个好天气!”腰间挎着长刀的丁才迎着朝霞打了个哈气,向门口检查处走去。
门外等着进城的人早已排起了长队,丁才迈着四方步走到那张粗笨宽大的桌案旁,手下侍卫极有眼色的递上一杯热茶。
“通……行!”
见顶头上司坐定,一身灰衣蓝裤的侍卫站到桌前,大喝一声。
排队的人群一阵骚动,准备好自家货品,等着城卫大人过目。
当先一人疾步走到桌旁,放下手中木盒,闷声道:“药材。”
手下掀开盒盖,丁文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不禁嗤笑一声,捻出一颗千斤旱莲的果实。
他抬眼一扫,嘴边笑容更是放大不少:“袁彻啊!这蔫了吧唧的莲蓬和蘑菇也算药材?”
这里大多都是进城卖货的村里人,只有通过了城卫的检验,拿到缴税文书,才能与城中的商家或个人进行交易。
苍雾城对这些货品自有一套抽税规定,不管是粮食、蔬菜还是肉食,都有不同的税金定额。
而药材,则是不必缴纳税额的。
丁文倒没觉得袁彻是谎称药材来逃税,他在这城卫处待了二十多年,对这常来常往的小子早有几分熟悉。
“上次的永望草我可听说了。”丁文啪的合上盖子,冲袁彻挤挤眼睛,“今天这‘药材’若是能卖出去,可要请我吃酒啊!”
言语中根本不信有人会买。
“好!”袁彻却是爽朗应下,接过一旁侍卫递上的纸张,头也不回的向城内奔去。
这小子……想挣钱想疯了吧!
丁文错愕的看着他跑开,摇了摇头。
“下一个!”侍卫的声音响起。
城中这时却是寂静一片,偶尔有些早起的人,行色匆匆的走过。
袁彻熟门熟路的跑到城西的商业区中,寻了家相熟的药铺,站在门外街边等待。
值夜的伙计听到动静拉开小窗,奇怪的问道:“咦?袁彻,你这么早就来给你爹抓药?”
“不!”袁彻忙摆摆手,“我等孙店主来,有药材想看他收不收。”
“呦!那你可来得不巧!”伙计说道:“店主他家里有事,这两天去东始城了!”
袁彻闻言一愣,听那伙计又说:“什么药材?若是寻常的药草,我也可以做主收下!”
袁彻看看手中木盒,心道这金伞菇怎么样也不能算是寻常,却仍是张开盒盖给那伙计看了看。
“这……这不是山蘑菇吗!”伙计指着盒子笑道:“你这孩子怎么拿蘑菇当药材来卖?”
那金伞菇摘下之后,金色光泽褪去,外观确实与一般的山蘑菇十分相似。
“这不是……”袁彻正要解释,却被怪人轻声打断。
“那小子又不是修炼者,怎么认得出金伞菇?你还是别跟他浪费口舌的好!”
听了怪人一番言语,袁彻讪讪盖上木盒,望着那笑得合不拢嘴的伙计,问道:“那您这里有没有五尾蝎和血蛾鳞粉卖?”
“血蛾鳞粉?”
伙计停了笑,皱眉说道:“这是一味药吗?倒是从未听说过。至于五尾蝎,前两日有家店铺进过几只,那价格可高的很!”
伙计伸出三根指头,十分夸张的说:“三个金币一只啊!”
三个金币!
袁彻被这价格惊呆了,二级的永望草不过才卖到二百个铜币,三个金币就是三千个铜币。
“这还是进货价,吓死人了!”伙计吐了吐舌头。
“是哪家店铺?”袁彻急忙问道。
伙计挑起眉毛,笑道:“怎么?你还想去见识见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