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骑马与射箭（上）
在林栖他们集训的第三天，琳琅学院的学生结束休假，回到了学院。
这三天的时间里，每一天都重复着跑步，挨揍，挨揍，跑步的节奏。或许唯一算得上变化的，挨揍时他们从最开始的独自对抗，慢慢变成两人配合或者三人配合的对抗。
令人意外的是，其中配合最好的是周容度与向连瞿，或许是因为都出自军人世家，又都上过战场，两个人的身上都带着一种军人的风格。
卫阑没有参加任何训练，从头到尾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但是却没有人多说什么，尤其看到敖千种有时会就训练的相关事情询问卫阑时，就更没有人说什么了。
欧阳媛作为唯一的女孩子，体力跟不上，敖千种为她制定了专门的训练计划，所以她只有一半时间是跟着林栖他们作体能极限训练，其他时间则关在一间小屋，不知在做些什么。
当绕墙根跑的两个时辰里，不再有人需要到中央石碑休息后，敖千种宣布跑步训练结束。
“接下来要训练你们的马上功夫，毕竟有可能去军中实战，所以自然骑术和箭术要过关，我先给你们测试一下。”敖千种说到这里停下，看向举手的林栖，问他，“林栖，你有问题？”
林栖点头，看着敖千种的表情特别无辜，“我不会骑马怎么办？”
敖千种微微一滞，用不相信地语气问他：“你不会骑马？”
林栖点点头，一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什么的。
敖千种猛然将视线转向卫阑，卫阑非常配合地点了下头，“我也不会。”
“天呐，竟然还有学院的学生不会骑马！你们为什么不会？”
最后一句话是冲着林栖问的，林栖眨了眨眼睛，回答地特别理所当然，“没有骑过马，当然就不会。”
“那射箭呢？”敖千种不抱希望地问。
“这个会。”
“……会射箭，但不会骑马——不会骑马来参加什么学院比赛？”敖千种皱眉看着林栖，表情很是纠结。
“不会骑马很奇怪吗？”林栖说着扫视了一圈，发现大家的表情都很一致，周容度还点了点头。
只要不是太穷养不起马，绝大多数学院都有骑术课，还每年会有一次去军中的实训。浩倡学院是属于穷得养不起马的学院，所以学生们的骑术课与箭术课等都是到军营中学习的。林栖去浩倡学院时，刚好是军营学习的结束时间，所以他没从机会去上骑术课，甚至都不知道有这门课。
“不会骑学好了，谁都有不会的东西，需要的话那就学吧。”林栖很不以为然。
周容度瞥他一眼，“说得容易，从头开始学，你以为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吗？况且也不可能拿出太多时间让你学，还有其他训练。”
林栖依然不是很在意，挥挥手说道：“有什么难的，不就是骑马。我只是没骑过马而已，给我一匹马，我骑给你看。”
周容度觉得林栖的话有些奇怪，却又一时想不出来怪在哪里。倒是欧阳媛听后冷哼一声：
“不会骑就不会骑，说大话谁不会，这种事情应该早点说出来，不要浪费其他人的训练时间。”
“什么叫浪费大家时间？”周容度听得很生气，林栖却完全不在意，他的表情很平淡，既没有因为不会骑马而觉得抱歉，也没有因为觉得骑马简单而有所骄傲。
林栖望着欧阳媛，认真地说：“骑在马背上总不会比骑在老虎背上更难，我会跟上训练进度所以不会浪费时间。”
周容度以为这是个比喻，觉得有意思，于是笑了笑。
欧阳媛还想再说什么，卫阑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闭嘴，扭过头又“哼”了一声。卫阑收回视线看向林栖，点点头，淡然道：“一起学。”
林栖瞬间笑起来，显得很开心，“好啊，可以和阿阑一起学骑马。”
看着两人自行做下决定，敖千种很无语，想训斥点什么，看着卫阑面无表情的脸，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于是瞪了林栖一眼，挥着手喊道：“好了好了，反正集训结束后也还有时间，再学不迟。现在，让我看看你们的水平如何。”
琳琅学院做为世家学院，条件当然不是浩倡学院可比的，有专门的马场和靶场。
敖千种带着他们去时，正好有学生在上骑术课，所以只得先测试七人的箭术，好在靶场就在马场旁边。
因为是给学生训练用的，所以只有普通的弓，敖千种挥挥手，让他们自己随便拿一张。
旁边那些正在上课的琳琅学院学生，认出东门有怀和向连瞿，知道他们是参加学院大赛的代表，人群顿时暴发出一阵大喊，尤其是女生的尖叫声，然后纷纷围在了靶场外。
向连瞿冲着场外一笑，然而转过身来做了个无奈表情，东门有怀则是从头到尾没看任何人一眼。他走过去拿起一张弓，走到指定位置，张弓，搭箭，然后轻轻松开，离弦的箭流星般直直射向远处的箭靶，“扑”一声穿过靶心，一直往前飞，最后稳稳地钉在了离箭靶五十步开外的墙上。
观看的人集体失声。
整个过程显得很流畅，没什么花哨的东西，一切都规规矩矩，动作是教科书般的标准。东门有怀从取弓到射完箭，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就是很平常的表情。因为敖千种说要测试下他们的箭术，所以他便射了一箭，没有任何炫耀的意思。
只是用一张普通的弓，射出超射程之外的一箭，如果走近了墙壁细看，还能看到箭杆没入的地方，朝四周裂开了无数细缝。
即便是这样，东门有怀也没有流露出任何骄傲或高兴的情绪，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很平常的事，他射完之后便站到一边，等其他人做测试，别人的反应——不管是崇拜惊叹，还是羡慕嫉恨，全都不在意。因为对东门有怀来说，他现在做的事情，确实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东门有怀撇撇嘴，拿着弓走了过去，当他举起弓搭箭时，脸上的神情变了。前一刻还有些的吊儿郎当，当他弯弓射箭之时，收敛了所有的表情变得认真，认真地近乎肃穆——这是上过战场后历练出来的气势。
如果说东门有怀的动作是行云流水，令看的人觉得赏心悦目，那周容度则带给人一种肃杀之感，当他手里的箭离弦而去时，仿佛是朝着敌人胸口而去。
周容度的箭亦穿透靶心，将箭靶带得偏移了一下，然后也钉在了后面的墙上。
围观的人再次发出一声惊呼，然而周容度自己却不甚满意地撇了下嘴。他能看出，他这一枝钉在墙上的箭稍稍有些偏移，入墙也没有东门有怀的那枝深。并且，箭杆有些开裂，是受力太过的缘故。这本是普通的箭，箭杆是用很普通的竹子做成，射出超射程之外的一箭，箭本身要承当极大压力。东门有怀力道控制的比较好，所以他的箭没有任何破损。
“哇，我们的目标是箭靶不是墙壁吧，这样让后面的人压力很大啊。”向连瞿砸吧着嘴，看得连连摇头。
欧阳媛看了东门有怀一眼，咬了下唇，脸色微微有些难看。
听出向连瞿语气里淡淡的佩服，周容度立刻变得喜笑颜开，“那样没有挑战的事情跟我们不搭，我们可是要去参加学院大赛的人啊。”
向连瞿瞥他一眼没看说话，他的动作跟周容度很相似，都带着军队的烙印，而且他身材比周容度更高大些，所以往那儿一站，生出一座小山般的气势。
箭穿透靶心，落在墙上，比起周容度来，位置又要更偏低一些，箭尾完全破裂开来。
向连瞿耸了耸肩，做出个不甚在意的表情。
射出了三箭，三箭皆飞出射程之外，这已经很能说明射箭之人的水平了。围观的学生看到有两个是自己学院的人，不由觉得非常骄傲，连连欢呼，叫着东门有怀与向连瞿的名字。当然，呼唤东门有怀名字的明显还是比向连瞿多一点，而且还是姑娘家多一点。
欧阳媛表情阴沉地看了眼那些叫着东门有怀名字的女生，拿着箭走了过去。她此时有些紧张，她的箭术并不算好，尤其前面已经有三个非常优秀的榜样。
欧阳媛盯着远处的箭靶，已经做出射箭的准备，她深深呼了一口气，然后一箭射了出去。
这一箭射在了稍稍偏离靶心的位置，并且也射穿了箭靶，飞出一段距离后掉在地上。
对一些女生来说，这个成绩已经算非常不错，欧阳媛稍稍松口气，得意地往围观的女生扫去一眼，然后看向东门有怀。令她失望的是，东门有怀并没有特意看向她，只是站在那里不带情绪观看别人的测试，跟他之前看到周容度与向连瞿两人射箭时一样。
倒是敖千种在看到箭靶上那个被射穿的洞时，收回视线，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对上敖千种那个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神，欧阳媛有些心慌地低下头，手指紧紧握了起来，面色有些发白。
难道被发现在箭尖上做了手脚？只是能让箭更容易射穿箭靶而已，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吧？
欧阳媛忐忑地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