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华临太子因上次见了清颜一面竟从此茶饭不思,寝食难安。太医们也是束手无策,他整日望着手上的半缕青丝傻笑成痴。像是着了魔一般。
皇后以为华临是被刺客吓坏了,心疼的给华临拿来上好的燕窝粥:“临儿,吃点吧,你几天都没吃东西了,消瘦了许多。放心吧,母后一定会为你找到那个刺客,将他凌迟处死。”她眼睛里投射出渗人的诡谲。
华临被母后的那凌厉的戾气吓坏了,恍然醒悟,忙解释道:“母后,儿臣的伤已无大碍,母后不必担心。就饶了那刺客吧。”
皇后宠溺到:“你好好吃饭,母后就饶了那刺客。”
华临立即捧起碗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皇后满眼慈祥的看着爱子,心中暗自道:“乖临儿,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母后了,你就好好休养身体吧。”
随侍的宫女在皇后耳边低语了几句,皇后双眉微皱,转而对华临说:“临儿,你先休息,母后有事,待会儿再来看你。”
华临靠着床栏,微笑着点点头,目送着母后出门。又拿起那缕青丝,细细嗅着上面残留的香味。
她一袭华服高坐于床榻,眉间是俯视一切的气势:“有什么新消息?”
“禀告皇后,二皇子有飞鸽传书。”乐露毕恭毕敬跪于堂下,手上盛着书信。
“羽儿信上说什么?”眉眼一挑,不怒自威。
“二皇子信上说,他所救的刺客是百花谷的人,如今正在那个叫百花谷的地方,而且意外的发现,那个谷主名字恰巧就是南宫灵。”
“果不出我所料,那刺客不是一般人。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让羽儿误打误撞的居然先找到了南宫灵。”她看着自己狭长的指甲,嘴角略带喜悦,却又不喜形于色,任谁都看不透,她此刻心里的想法,顿了顿,接着说:“告诉羽儿继续监视百花谷的一举一动,最好能拿到百花谷的地形图。”
“是,奴婢这就去办。”乐露回答。
“慢着。”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她轻叩着雕花的把手,“跟踪欧阳若谷的人,有没有消息?”
“目前还未曾有任何消息。”
“那就退下吧。”拿起桌上的茶杯,轻抿。
“诺。”乐露低头缓步退出门外。
起身离座,随侍宫女前呼后拥。锦衣华服,雍容华贵,眉眼间流露的却是满满的戾气。
果然在这深宫别院呆久了,除却算计和妒忌才是活着的乐趣。亦如皇后,亦如嫔妃,彻夜难眠的噩梦,即使这般浓妆艳抹也掩盖不了吧。
——小镇
为了行动方便,清颜和寒月都换作男装。一袭雪色长衫,手握十八骨沉香折扇,清秀的眉眼,没有了女子的温婉,反而多了几分潇洒和俊朗。
连凌龙和千羽两个大男人,看着眼前的两个白衣翩翩的少年,都不由的瞪大眼睛不住的惊叹:“真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
在谷中二十多年,从未出过谷的寒月和凌龙显得特别兴奋,一路上嬉笑打闹的就到了谷外的一个小镇。
小镇的繁华着实让凌龙为之震撼,且不说人有多少,光是琳琅满目的商品已然让人目不暇接。
因为今天是花灯节,街上更是热闹非凡。在凌龙的一番死缠烂打、撒娇卖萌下,四个人决定一起去外面凑热闹,感受一下灯火通明的夜市繁华,
由于街上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很快四个人就被人流冲散了,清颜一路喊着寒月和凌龙的名字,却在茫茫人海里再也不见了几人的踪影,千羽也不见了,清颜站在原地任凭人流的拥挤。
欧阳若谷从小少言少语,很少与陌生人接触,自然也不喜这番热闹拥挤的场面,这么多年来,自从入宫被培训成一名杀手那天起,他就注定与孤独为友,高高的城墙内,唯独月下的影子是他倾诉的对象,因为任务机密,他不能相信任何人。更因为内心的闭塞,他也不愿接触任何人。
只是今天他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暗中监视自己,而且不止一人,他故意钻入人群,想摆脱他们。
人流还在不断的汇集,大家都拿着各种各样的花灯在街上游行,若谷第一次在这么热闹的街市里穿梭,像是一个一不小心跌进火堆的冰块,抗拒着,消融着。
寒月则是从未见过如此热闹的场面,看着各种花灯,小玩意都爱不释手,那种该属于她爱玩的天性瞬间被释放。
正当她拿着刚刚买的糖人儿埋头往前冲,一回头在发现大家都不见了,她在人群里左顾右盼,没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无奈之下也只能随人流的方向一起攒动,突然撞上了一面结实的胸膛,寒月感觉不对劲,也不敢抬头只是一个劲儿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听不见那人的回复,寒月慢慢抬起头,一张冷若冰霜的脸正盯着自己,几乎是同时说出:“怎么是你?”
寒月摸了摸自己的发型,心想没什么不对啊:“我都穿成这样了,你,居然都认出来了。”
“没什么区别。”他看着她,很平常的说。
寒月笑了笑,摸了摸嘴角:“看来还应该贴一点胡子。”
蓦然,寒月被人从后面一撞,猛地扑到了若谷的怀里,若谷以为她要跌倒,一伸手他们就这样尴尬的拥抱在一起。
人群依然不断增多,狭小的空间里,暂时只能保持这样的动作。寒月哪里有过这种经历,除了小时候师父抱过自己,还从未和陌生人有过这种亲密的动作,况且还是男子。她赶紧假装镇定的站好,脸颊却如晚霞般已红了半边天,寒月摸着自己发烫的脸,低着头半天都没有说话。
再看看若谷依旧面若冰霜,一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不过那个糖人儿可惨了一点没剩全部抹在若谷白色的衣衫,像是开了一朵红色的莲花。若谷微微皱眉,寒月捂着嘴笑了起来。
“对不起啊。”寒月小声说着。
“没关系。”若谷转身离去。
“唉,等一下。这是你的玉佩吧?”说着从怀里拿出玉佩给若谷看。
“哦,原来在你这里,我还以为丢了。”若谷接过玉佩仔细端详,这是师父留给他唯一的可以怀念的东西了。
此时暮色的天空顿时绽开五彩缤纷的烟花,那绚丽的颜色霎时间洒满了夜空,寒月仰起脸痴痴地看着绚烂的烟火,长长的睫毛下是她亮如宝石的双眼。缤纷的火光映在她脸上,颜色不停的变换着。若谷只是不经意的一瞥,那美如昙花一现的笑脸就永远的印在他的脑海里,他痴迷于眼前的这一切,忘却急促与不安,留下的仅仅的一瞬美好。
时间仿佛定格在这一刻,两个比肩而立的身影如同一幅水墨画就此收笔。
两个人穿着雪白长衫就这样伫立在湖边,寒月望着烟火痴迷,若谷望着寒月出神。从他们身旁经过的少女都忍不住多看一眼,这样绝世的男子,世间少有的英俊。
更有甚者,将手中的求姻缘的用的花灯也赠与二人,不等二人开口便羞涩的离去,还不时回头观望。
寒月尴尬一笑,朝女子挥手致意,女子欲语还休,害羞地跑开。若谷则是一副不懂怜香惜玉的木讷表情,令不少女子失望而归。
“你怎地是这般不懂人情世故?”寒月掩口浅笑。
若谷不解地摇摇头:“不知道你说什么。”
寒月无奈耸耸肩:“没什么,去吃饭怎么样,我饿了。”
没等若谷回答,此时一路寻来的凌龙在后面大声叫到:“师兄,你在哪里呀?”
寒月急忙挥手到:“我在这边。”
转而又对若谷微笑着说:“下次吧,以后我们还会遇见吧。”
看着寒月匆匆离去的背影,若谷心里某个地方好像一股凉丝丝的风灌入,让他紧了紧衣领,仰望着墨色流淌的夜空,那失望的神情也被埋藏在深深的夜色里。
“师姐,刚才那是谁啊?”凌龙小声问。
“就是上次你救回去的人。”
“哦,原来是那个冰块啊,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凌龙若有所思的说。
“你呀,就别操闲心了,人家自然是有人家的事情要做。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和师姐他们会合吧。”寒月自顾自的往回走,也不看凌龙。
——客栈
清颜在客栈正担心着寒月,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知道她去哪里了,会不会遇上坏人。”
叶千羽倒是不急不慢,嘴里吃着花生,还要喂给清颜:“来,尝尝吧,本少爷亲自给你剥的哟。”
清颜瞪了他一眼:“吃什么吃,你就知道吃。我现在哪有心情吃。”
见她不吃便喂到自己嘴里:“放心吧,你的师妹轻功那么厉害,一般人怎么会追得上她,我看你是瞎操心。”
“不是你的师妹,你当然不担心了。你除了吃还是吃和猪有什么区别。”看着千羽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清颜也拿他没办法。
“你,你怎么总是对我人身攻击呢,这样会伤害我的。那么我就会心情不好,我心情不好就会影响大家心情不好,特别是你,心情不好就容易长皱纹,那样就不漂亮咯,以后就嫁不出去了。”
清颜指着千羽:“你,给我闭嘴,我漂不漂亮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过,我倒是可以勉强娶你回去,就算我吃点亏吧。”千羽靠着椅背邪魅的笑着。
清颜白了他一眼,趁他一个不注意,将一粒药丸喂进他的嘴里,叶千羽指着清颜笑的前俯后仰:“你……你……你给我吃了什么?哈哈哈,你,最毒妇人心啊,哈哈哈……”清颜坐在一旁也不理他,任凭他一个人在那里笑的停不下来。
叶千羽突然扑过来:“哈哈哈,我……我……。”
两人正在打闹,寒月和凌龙刚好回到客栈,听房间里乱七八糟的笑声,推门而入。
千羽正挠着清颜的腰哈哈大笑,四人目光相对,都不明所以,只听到千羽几声悲惨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