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昨晚一阵突如其来的细雨,让百花谷氤氲在薄雾中,宛若出浴的少女,若隐若现。
晨雾弥漫的清婉阁迎来了新的一天,翩然鸟的啾啾声在屋檐上空盘旋,平静的湖面倒映着高大的木棉树,火红的木棉花如一朵红莲盛开在湖面,南宫灵早早起床,只身站在木棉树下若有所思,微微叹息。
寒月从身后缓步走来给南宫灵披上风衣:“师父,你的伤刚刚好,不能在风里站太久,还是回去吧。”
“月儿,为师没事,你不用担心。”南宫灵温柔的看着寒月。
寒月似乎看出端倪,试探地问:“师父,您是有什么心事吗?还有您上次受了这么重的伤,是何人所为?”
南宫灵缓缓走了两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想,应该是阴兰教手下的黑暗杀手。”
“他们怎么会找上您的?”寒月眉头紧皱,惊讶道。
“当然是为了我们谷中历代守护的《百花秘传》。”
凌龙老远的跑了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师父,师父,你醒来了,去吃早饭吧。”
南宫灵拍拍凌龙的肩膀,微笑着走在前面,凌龙和寒月紧随其后。
清颜和千羽正在厨房忙活着,三人走了进来。
清颜简单的向师父介绍了叶千羽,叶千羽礼貌的问候:“南宫前辈,在下叶千羽。”
南宫灵隐约从千羽的眉间看出一丝皇族气息,稍作思量只当是自己多虑了,微笑道:“不必多礼,即是清颜的朋友,又有救命之恩,就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不要客气。”
“多谢南宫前辈,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千羽礼貌回答。
饭后,南宫灵提出派遣三人同去倾云山之事:“徒儿们,你们的师伯南宫让再过半月便是五十大寿了,为师伤势未愈,只有让你们三个替我走这一遭了,也好出去见见世面。”
“真的吗师父?徒儿早都想出去看看百花谷外面的世界了。”凌龙一听要出谷就兴奋的不得了,拉着南宫灵的胳膊问东问西,“师父,师父,谷外和百花谷有什么不一样吗?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呀?有没有武功高强的大侠呀?有没有……”
“龙儿别问了,听师父说完啊。”清颜白了凌龙一眼。
南宫灵溺爱的看着凌龙:“有有有,谷外有趣的事情可多了,你自己去感受吧。既然你们几个都未出过谷,那么就提早出发吧,半月后便是你们师伯的寿辰,万不可贪玩而忘记行程。”
寒月看出师父眼中掠过的一丝忧虑,虽然只是短暂一瞬,可是还是被细心的她捕捉到了:“师父,祝寿之事仅一人去便可,为何让我们三人同去?您的伤尚未痊愈,怎可少了照顾。”
南宫灵微微皱眉:“此去倾云山路途遥远,你们三人同去互相有个照应,我就安心了。”
寒月不再多问,只是感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出来。清颜接过包装精美的锦盒:“弟子们定会将寿礼准时送达,请师父放心,师伯的生日一定不会少了我们百花谷的祝贺。”
南宫灵欣慰的点点头:“清颜,你最细心做事又谨慎我放心。他们两个心思单纯,你作为姐姐路上你一定要照顾好他们。”
“清颜知道了。”
“来,让我看看你的伤。”说着将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入清颜的体内。
“师父,快停下来,我的伤并无大碍,师父还未痊愈,怎可将内力给我。”清颜摇摇头,可是被南宫灵止住穴道。
“好了,你们回去收拾吧,明日便启程。”南宫灵微微咳嗽了几声。
“师父,龙儿舍不得你呀,龙儿不想离开师父。”凌龙扯着南宫灵的衣袖,眼角婆娑的泪痕。
南宫灵宠溺的抚摸着凌龙的头发:“龙儿都长大了,还这么小孩子气啊,你是男子汉要保护你的两个姐姐才是,怎么还抹上眼泪了,你们此去还会回来啊,为师在百花谷等你们。”
叶千羽看着师徒之间的难分难舍不由的笑了,这一家人,师父更像是母亲。而自己呢有一个为了权势不择手段的母亲,把自己当做一种争夺权力的工具,真是可笑。倒不如做一个普通人,生在寻常百姓家,最起码亲情是真的。
夕阳西下,光影流转,微风拂面。
千羽一人漫步在百花谷的林间小道,蜿蜒曲折,漫无目的的延伸。
走到一处能俯瞰百花谷全景的地方,千羽望着谷中的一切出神,多么安静,祥和的地方,说是人间仙境,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晚霞烧红了半边天,金色的光弯弯曲曲的绣在云彩的边沿处,翩然鸟煽动者雪白的翅膀从他的头顶飞过。他躺在草丛里,枕于双臂,仰望着天空,嘴里叼着一根野草。
遍野纷繁似雪染,春雨如酥蜂蝶喧。
临风烟雨凄如画,折枝一柄又春发。
忽一阵风拂过,抖落了一树的梨花,若雪似蝶,漫天飞舞,他缓缓眯上双目,享受着花香四溢的百花谷,面颊,衣襟,长衫落满梨花,顷刻间他便被湮没在雪白的梨花雨中。细细地品着梨花的甜香,悠长,甜美,沁人心脾。
耳边忽而涤荡着寂寥的琴声,一瞬间,像是错觉,千羽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似梦似幻。
猛地苏醒过来,才察觉不远处的崖边上,清颜坐于石上,一袭白纱在风中飘扬,容颜脱俗,宛若落入凡间的仙子。膝上的古琴像是穿越时空的旧物,泛着时光的颜色。纤细的玉指在琴弦上灵动的舞蹈,悠扬的琴声忽快忽慢,时喜时悲。
湮没于花雨中的他此刻游走在时空的罅隙中,看着若隐若现的她,伸手的瞬间却仅仅是幻影飞散。她孱弱的身影在他的眼前渐渐远去,终究是没有追上她的脚步。
回过神才知方才种种只是现实与幻想的梦境,千羽静静地看着她,痴痴地望着她。
“喂,你为何一个人在这里抚琴?”千羽忽然问道。
琴声戛然而止:“怎么是你,竟然在这里偷窥。”
“真是不讲理的丫头,是我先于你来此地的,要说偷窥,也是你偷窥我吧。”抖落满身的花瓣向清颜走去。
“一个落魄乞丐,有何偷窥?”清颜浅笑低眉。
千羽将手中的梨花送于清颜:“送给你。”
清颜挥袖打掉梨花:“我不要。”
千羽忍者气愤,继续赔笑:“要是别人这般对我,我早就出手让她好看了。”
但是为何我对你总是不会生气(这句话他放在心底没说。)
“我倒是想知道你怎么让我好看。”清颜忍不住笑了。
“算了,算了,本公子大人不计小人过。今天我心情不错就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千羽一副得意的表情。
清颜摇摇头,叹息,微笑,继续抚琴。
“为什么这里各个季节的花都能同时开放,我从没见过这种情景。”千羽看着山上和谷底开着不同的花,而且季节不同。
“那是因为百花谷与其他地方不同,是除去冬季,其他三季不分明。”
“哦,真是个奇特的地方。”
天色渐暗,清颜起身离开,千羽跟在后面问东问西,清颜也懒得理他。(话唠病犯了。)
明亮的月藏在淡淡的云层里,四下里是夜虫的鸣叫,寒月坐在屋前的石凳上看着手中的玉佩发呆,那个面容冷峻的奇怪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玉佩又该怎么还与他呢,她抬头望了望月亮喃喃着:“月儿呀,你告诉我怎么还给他呢?”
“寒月,想什么呢?”清颜在寒月对面坐下。
寒月赶忙收起玉佩:“没什么,我只是有点舍不得百花谷,舍不得师父。”
“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送完寿礼就回来。”清颜莞尔一笑。
寒月靠在清颜的肩膀上:“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外面很繁华,喧闹,人很多,车水马龙,不像百花谷这么安静,祥和。”清颜抚着月儿的长发说。
婆娑的树影随风而动,百花谷安静的躺在微风里渐渐睡去,像一个嗜睡的婴儿容易疲倦。
千羽趁着凌龙睡得正香,一个人悄悄地跑到远离清婉阁的树林里,将手中的纸条绑在白鸽子的腿上,消息被带离了百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