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在即,倾云山就出现了下山置办寿宴所需物资的弟子陆续无故失踪的事情。
倾云山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整个倾云山都笼罩在恐怖的气息中,连一向沉稳的南宫让都开始担心起来,大家总是会看到他眉头深锁独自一人站在赤云峰发呆。
正值午饭时分,就听到师兄们小声谈论:“昨天去采购的小师弟又失踪了。”
另一个放下碗筷:“是呀,已经是第三个了。”
“听说是被女鬼抓去吸了阳气”一个阴森的低声道。
“不会吧……”
大师兄洹禹从内堂出来恰巧听到,严肃道:“都不要在这儿胡乱猜测,做好自己分内之事就好,练武之人怎能和市井之徒一样,听信什么鬼神之说。”
“是,大师兄。”众人立即停止讨论,埋头吃饭。
清颜叫住洹禹,关切的询问:“洹禹师兄,山上出什么事了吗?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吗?”
洹禹转身一笑:“噢,没什么事,大家不必担心,我会禀明师父妥善处理的,几位不必担心。”
“既然不愿透露,我也就不多问了。”清颜淡淡微笑。
“几位慢用,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洹禹礼貌一笑,快步离去。
“也不知最近出了什么事,个个都神秘兮兮的。”寒月托着腮,看向清颜。
“大概只有南宫前辈自己知道吧。”千羽端起茶,轻抿。
“去问问师伯。”寒月眼前一亮。
清颜默许的点点头。
——赤云峰
这天傍晚,南宫让又一次一个人矗立在崖边望着远处叹气。
“师伯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苦闷,也不告诉大家。”寒月从背后走来,试探的问。
南宫让收起愁绪,一阵咳嗽,和蔼道:“月儿,你怎么找来了?”
“师伯,有事要说出来大家一起解决才好,总好过一个人在这里烦闷。”说着,寒月将手中的灰色披风递给南宫让,“这里风大,师伯披上吧。”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南宫让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靠着岩壁坐下,半晌,“有几个弟子下山采购失踪了,有人怀疑是阴兰教人所为,但是我感觉此事并不简单。而且,这几天各门派都陆陆续续上山,我又脱不开身。”
“师伯不必担心,就让我们几个下山去帮忙调查调查。”寒月双手抱拳,一脸坚决。
“万万不可,此事还未弄清楚,贸然让你们去犯险,师伯不放心,况且这是我派中之事,你们本就不该插手。”
“怎么会,您是家师唯一的兄长,当然也是我们的亲人啦,您的事自然与我等有关。”黑色的岩石后面突然出现了清颜,凌龙,千羽三人。
“对呀,对呀,师伯人这么好,我们一定要帮忙。”凌龙抢着说道。
“你们几个都在呀。”南宫让一脸欣慰,“灵儿能有你们几个好徒儿,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师伯您过谦了,您的徒弟们也很优秀啊,洹禹师兄就特别负责。”清颜蹲在南宫让一侧微笑道。
“是啊,你们都是师父的好徒儿。那师伯就派洹禹和洹空与你们同去调查。”南宫让露出了难得的笑脸,“寿宴还得如期举行,各大派的‘寿礼’不得不收啊。”
“既然师伯知道他们的预谋,为何还……”寒月不解的问道。
“江湖是一个复杂的圈子,有的事就算你明知道结局,也不得不去承担这个过程。”眉头依旧微微皱起。
次日,六人就暗中分头寻找线索,因为南宫让嘱咐:弟子失踪一事千万不能让其他门派知道。因此搜查之事也不宜太多人参与。
清颜,千羽,洹禹在山上各处寻找线索。
寒月和凌龙则乔装成倾云山的弟子下山招摇过市,也就是诱饵。洹空负责在附近接应。
——乌竹林
一大早,寒月和凌龙就在去往集市的路上徘徊。
约莫酉时,再次行至乌竹林时,本来就阴暗的天空顿时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茂密的竹子左右摇摆,笼罩着一层恐怖的气息,密不透风的竹叶阻断了外界的空气,令人窒息。
凌龙佯装害怕的躲在寒月身后:“师姐,这这这,也太阴森了吧。”
寒月安慰道:“怕什么,这条路咱们今天来来回回多少遍了,偶尔遇到下雨天而已。”
“那你为什么还抖呢?”凌龙摇着寒月的胳膊,故意语气低沉。
“我哪有抖,是你一直在抖。”寒月回头看着颤抖的凌龙,无奈摇头,“好了,别玩了,还是回去吧,今天看似没什么收获。”
突然,从茂林深处飞出一群黑影,嗖嗖嗖,迅速将他们两人围在中间。
寒月和凌龙背靠背站着,目光凛冽的注视着眼前突然冒出的黑影。两人手中的剑已出鞘,苍白的脸映在剑身,寒气逼人。
寒月谨慎的注意着周围人的一举一动,一边提醒道:“打起下精神来,鱼上钩了。”
“知道了,好歹我也是听雪剑的主人,不会让这帮乌合之众占了便宜。”凌龙收起方才的嬉笑,一脸冰冷。
灰色的天空被茂密的竹林遮的不留一点缝隙,瓢泼大雨倾泻而下,不一会儿衣服便也嘀嗒嘀嗒的流着雨水。
雨水落在剑上哗哗做响,寒月快速挥舞着剑,运用她轻功的优势在黑影的身上割下一道道鲜红的口子,混着雨水淌着殷红的血水。
凌龙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臂上受了一刀,血液在青色的衣袖上化开。
“凌龙,你没事吧。”寒月一边对打,一边问。
“没事儿,还撑得住。”凌龙咬紧牙关,大量的失血,使他面色更加苍白。
可是就在寒月一个转身,凌龙就硬生生的倒在地上了,他模糊的双眼最后看到的是一头紫色的头发。
“凌龙,凌龙。站起来呀!”寒月焦急的呼唤却不起任何作用。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龙被哪个紫色头发的女人带走。
血溅在的雪白的脸上,她开始体力不支。
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挡在她的面前,就在她将要倒下时,一只坚实的臂膀揽住她的腰。此人一手执剑,一手搂着寒月,与迎面的十几个黑影厮杀,闪电的光照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决绝,冷静,肃杀。
而她精疲力竭,全身无力,安静的像一只猫,静静地呆在他的怀里。
雨更大了,仿佛要将凡尘的一切冲刷干净,他的脸流淌着血液和雨水的混合物,白色的衣衫被泥浆,血渍,大雨印染的五颜六色。只有那张千年不变的脸依旧偏执。
一具具黑影在他面前倒下,直到大雨渐小,夜尽天明,黎明的光洒在茂密的竹林里悉悉索索的光斑。
若谷靠着竹子摊坐在地上,脸上还残留着厮杀的痕迹,腹部不知何时中了一支短箭,看似是弓弩的痕迹,伤口呈现暗紫色,他此刻安静的闭着眼睛,不知是梦是醒。左手仍然紧紧揽着靠在他的肩膀的寒月。
历经一夜的洗礼,竹子发出翠绿的光彩,只是空气里弥漫的却是浓郁的血腥味,不远处横七竖八的趟着一具具黑色的尸体。
寒月缓缓睁开眼睛,顾不得眼前的一片狼藉,转过头就撞上了他疲惫不堪的脸,薄薄的嘴唇颜色渐深,双眼紧闭,眉头微微皱褶。
不好,他中毒了。必须先找个地方替他疗伤,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她强行运气为若谷逼毒。
强撑着扶着若谷站起来,两人步履维艰的在茂密的竹林里穿行,她小小的身体支撑着昏昏沉沉的他。
厚厚的落叶铺就的路上留下了两行长长的痕迹,直到变成了看不清楚的小点儿。
——倾云山
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见寒月和凌龙回来,南宫让感到不妙,清颜也开始担心起来,派人出去寻找也毫无下落。
“怎么办,师伯,他们还不见回来,肯定是出事了。”清颜焦急的询问。
南宫让皱起眉头:“先别担心,我且派洹禹也去山下查探情况。”
“不行我不放心,我和千羽也去吧。”清颜蹙着眉,着急道。
南宫让轻叹一声,拍拍清颜的肩膀安慰道:“也好,那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切记不可轻举妄动,一切都由师伯来处理。”
“是,清颜知道了。”清颜点头道。
一回厢房,清颜就拉着还不明所以的千羽匆匆往外走。
“喂,去哪儿。”千羽一脸茫然。
清颜拽着千羽一直往前走:“别废话,跟我去找寒月和凌龙。”
千羽抬头看着暮色的天空:“不是吧,这大半夜的,还下着雨。”
“下刀子,也得去。”清颜回头瞪了他一眼。
千羽一手扶额,做头疼状:“好好好,我去,我去。”
——废墟
茅草屋中,寒月正在给若谷疗伤,看着他的嘴唇逐渐变紫,寒月急得满头大汗,暂且给若谷喂下百花解毒丹,拿出随身的药囊,抽出两把柳叶似的小刀,慢慢割开了若谷的伤口,另一把小刀轻轻刮去已经开始腐烂的肉,每一刀寒月都小心翼翼,生怕出一点差错,虽然这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小小的手术。
若谷已经疼得晕厥却连**都没有,寒月替他拭去额头的细汗。
给伤口上好药,寒月扯下衣服上一块布替他包扎好,总算松了一口气,面前生起的篝火燃的正红,跳动的火苗像是一朵朵盛开的红莲,寒月又想起那日他白衣上盛开的木棉,不由得笑了笑。
若谷昏迷不醒,倦怠的寒月也在红红的火光中靠着若谷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