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拜师

师傅收了功，停歇下来。这时，他就像和衣跳进水里，洗了个澡似的，浑身上下没半点干处脸色也苍白得怕人，那神情显得十分萎靡，就像一下子老了二十岁似的。他让弟子们自行习练，不要打扰才儿。自己则进里间去，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打坐在床上，调息起来。直到入夜时分，师傅才调息完毕，一家人虽然关心才儿，却因为师傅交待过，不可打扰他，所以，只是静静地远望着。大家都是诚惶诚恐，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知道事态严重而已。师傅收功走了出来，解开了才儿的睡穴。才儿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师傅问道：“世才，你现在有什么感觉？”才儿道：“我先时一口气走岔，遍身一阵剧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现在遍身仍然很痛，只是比先时好多了。”师傅道：“你练功过速，走岔了真气，险些走火入魔。不过，危险的时刻已经过去，现在的疼痛只是先前受伤留下来的。我已经替你打通了奇经八脉，只是那伤一时却不能好，须得多几天治疗才能痊愈。这几天除了疗伤，你不要再练功。要好好儿休息，静养几天。”他回过头来吩咐林青：“才儿练功时不慎受了内伤，现已及时救护过来，没了大碍，但身体还需调养，你去场上买几条乌鳢来，另外看哪家有乌鸡，也买一两只来，一方面补养，一方面也是疗伤。”林青立刻去了。师傅又对徒儿们道：“这几天世才有伤，师傅也太累，放假三天，大家回家里去习练。告诉家里人，世才的伤只是意外，以后不会有了，让家里人别担心。”于是，大家便回家去了。家里一时没有乌鸡，但还是杀了只鸡，炖了鸡汤，给师傅和才儿补养身体。他们喝了鸡汤，稍微用了些饭。才儿勉强还能行动。他们师徒洗了个澡，到院子里小坐了一会儿。他们正闭目养神，忽听得外面有人说话。进了院门，却是瑚儿和小海，后面还跟着他们的爹妈和奶奶。原来瑚儿他们回家后，他妈听说放了三天假，觉得奇怪，就盘问瑚儿是为了什么。瑚儿被问得几声，就哭了起来，说是才儿弟弟练功受了内伤师傅为他医伤也很累了，所以就放了假。“伤得很重么？”妈关切地问道，心想若不是伤得十分重，一定不会放假的。瑚儿道：“不知道。但师傅叫伯伯明天去买乌鳢和乌鸡，只怕伤得很重。”妈道：“乌鳢只怕一时难买得很，但乌鸡我们家却有现成的，并不需买。”于是，叫来了瑚儿她爹，把瑚儿的话告诉了他，让去鸡笼里抓两只乌鸡，然后一起看望才儿去。他奶奶听说了，也是心焦急忙跟了来。见来了客人，大家都来迎接，问道：“这时候，你们怎么来了？”瑚儿的妈道：“听瑚儿说，你们要乌鸡乌鳢，正好我们家里有乌鸡，所以给送了两只来，顺便看看才儿。那乌鳢只怕难买，到府城里大地方才可靠些，到底是搜尽天下，塞进口岸。只怕青哥直接去趟府城的好。”这是她关心着才儿，所以才这般直直地提出了建议。他们来到才儿的身边，问道：“师傅，才儿的伤不重吧？”师傅道：“现在已经不碍事了，只是要静养几天。谢谢你们的关心。”瑚儿妈道：“该谢的是师傅您。听瑚儿说，您给才儿医伤，浑神的衣服都湿透了。原来练功却是这么艰苦，这么危险。”师傅道：“是世才练功太勤，进展快得出人意料，一时大意，没做预防，否则，便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他们又问了才儿一些情况，放了心，就回去了。只有瑚儿不肯回去，仍守在才儿身边。晚上，师傅把阴阳和合九转还魂功的疗伤心法和运功要诀传给了才儿，到得亥时，便让才儿开始运功疗伤。瑚儿见已到了自己练功的时刻，便和才儿坐一起，练起功来。师傅本来就十分喜欢瑚儿，便坐在旁边，替他们护起法来。到得每天睡觉的时候，妈便来把瑚儿叫了去睡觉，才儿却还有一个时辰的自疗。从此以后，才儿每天从亥时到子时，又从午时到未时，进行四个时辰的自疗。加上乌鸡乌鳢的疗养，那内伤很快便好了。五天后，身体已恢复如初。他觉得脉息遍体运行通畅自如，舒服无比，比起没受伤时，内功似乎又精进了不少。这是一次非常危险的事故。它的危险在于完全没有先兆，大出师傅意料之外，防不胜防。事发后，师傅发现才儿的内力已经很是强劲。估计三年后才能达到那个地步，不想他竟然提前了一半的时间。过后，他问起才儿练功的情况，才知道他除了在规定的时间外，其他时候也在修习内功，只是在没有意志力的推动下，收效有所减小而已。这虽然是一种奇怪的现象，但师傅稍微想了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原来内功的修炼，全凭着意志力来推动。在有意强调某种意志力的时候，有的人便可以一心二用。这样的人其实也不少。重阳真人的师弟周伯通便能一心二用，练成了双手互搏术。而才儿便也是这种人。师傅暗暗叹道：“奇才，奇才!先天的不足竟然被他用后天的勤学苦练给弥补了起来。可惜了这么个好苗子，却要去作甚么武官。若是行走江湖，定能成为一代宗师。可惜呀，可惜!”才儿这次可是因祸得福，师傅为了救他，不惜以六十年的内功修为他打通了任督二脉。有的人修练一辈子，也达不着样的境界。而他还只是个十三岁不到的孩子呢!可见人生福缘也是不可预料的。三天后，其他的弟子也都来了，大家又投入了正常的学习，只有才儿暂时还不能参加。因为师傅还要他继续疗伤，还要籍此大通奇经八脉呢。师傅要来个一不做，二不休，非求个功德圆满不可。弟子们虽然如期归来就学，但情绪却明显的有些波动。师傅知道是为什么，于是决定开一个汇报会，让弟子通知家长，十天后，在虎头山顶的练功坪开一个小会，有事情和家长们说。他估计那时候，才儿的筋脉应该已经全部打通了。这以后的几天，师傅任在为才儿继续打通经脉，并教给他运气发力的功夫。十天很快就过去了。那天早饭后，家长和弟子们与师傅一起上了虎头山顶。才儿家除了父母外，还去了爷爷和奶奶。原来这些年为了替师傅保守秘密，孩子们习武的事儿全没公开，家长们虽然知道，但对孩子们习练的情况也是全不知情。父母们哪有不关心子女的？特别是出了事故以后，师傅要会见家长们，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所以，孩子们的父母便都来了。这天的虎头山顶还真热闹呢。其实，这山顶以前大家都来过，只是现在的景况与以前很不一样，那块巨大的石头变成了一大张平平整整的大石床。周围成了一大块镜面似的练功坪。上面有树木阴蔽倒是一块很好的地方。只不知这块地是怎么开辟出来的。会前，师傅对大家说：“今天把家长们请到这里，无非有些话要对家长们说。孩子们练功已经三年多了，对孩子们的成长，家长们没有不关心的。今天一方面让他们向家长们汇个报，另一方面还有件具体的事情说给家长们，急着要做。先看孩子们的汇报吧。”接着师傅就让孩子们分别表演拳脚功夫。大家一个个生龙活虎似的，拿着把木刀木剑舞弄了一通。然后是集体表演，开始演练的是各种基本招式，一招一式，干脆有力。九人演练，整齐划一，就如一人表演一般。再往后各种基本功的表演，有马步桩弓步桩，金鸡独立，拳、掌功夫等。最后由才儿表演内功。师傅让他运功发掌，将一棵小树斩断。他以前从没做过这样的事情，心里半点把握也没有。师傅轻轻告诉他，沉住气，运功发力把内力运到掌沿，一掌斩下就行。才儿只道这树用刀也难一下斩断，实在没有把握。但师傅的话不可不听，只得运功发掌，向那小树斩去。他使的是一股刚猛的力道，简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也不知砍着了小树没有，人却一下子冲去了四五步才站住。若不是师傅突然拦住了他，只怕要摔上一跤。他悄声问师傅道：“断了么？”师傅笑道：“断没断你自己还不知道？不会自己看么？”他转过头向那树望去，只见个树桩，那树被掌风扫出十步开外。把家长和师弟们都惊呆了。师傅转对众人道：“才儿练功比别人勤一些，进展快得令人难料，因而前些日子出了点小麻烦没想到他因祸得福，武功造诣竟然到了令人不可思议的地步，大家都看到了，不仅大家难以置信，就是我也是难以置信。说真的，有的人习练了一辈子功夫，也没达到这样的造诣。可他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呢。这小树换别人，用刀也难一刀砍断何况这么个孩子用的又是一只肉掌!就因为出了以前的麻烦，我才发现了他的过人之处，以后便不会再有什么问题，就是有，也会提早预防。其他弟子的功夫都是稳扎稳打，虽然慢了一些，却稳重可靠，不容易出意外，大家可以放心。他们达到世才这个地步恐怕还要两三年。不过他们也算得是不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