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邵飞从“天堂”掉下“地狱”的第一天。邵飞和高小玮除了训练,学习就剩下就是给全班的老兵们“当牛做马”。邵飞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泄,晚上邵飞一个人静静的躺着,也不在和任何人说话。而高小玮却满不在乎,依然心平气和的。
躺在床上的邵飞一直在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之后也想起了自己在新兵连的那天晚上,高连曾和自己说过话:冲动是士兵的大忌。在联想昨天和今天战友们对自己态度的变化,脑子闪出了一个想法:会不是高连想借助他们磨练自己……邵飞想了很多个可能性,但他始终无法确定。
“走,带你去个好地方,我有好东西给你。”高小玮走到床边,轻声对邵飞说。
高小玮勾起了邵飞的好奇心,于是起来准备同高小玮离开了宿舍。
“你们要去哪?”王磊站在邵飞高小玮面前问道。
“出去透气,这你也管吗?”邵飞面无表情,冷眼看了王磊一下,说道。
“你……”王磊预阻止,被班长拉住,对王磊使了个眼色。王磊明白班长的意思,不在阻止。
两人来到宿舍楼后面不远的荒地里的一个大坑。高小玮和邵飞一起跳了下去,坐在坑里靠着土墙。
邵飞有点失望:“小玮,这就是你口中的好地方啊?”
“邵飞,你看。”说完高小玮从兜里拿出了一包利群香烟。
“我今天给建国买的是五块的,给自己买的是十五块的。比他们档次高,气死他们。”高小玮有点得意。
高小玮知道邵飞因为今天大家的转变心里很抑郁,想叫邵飞出来散心,靠抽烟来舒缓心情。他心里担心邵飞的处境,知道他冲动的时候会不计后果,也怕邵飞再次违纪失去这个好兄弟。
见到香烟,邵飞顿时精神起来,两眼发光,迫不及待,这是瘾君子们标准的表情。还不忘称赞高小玮:“小玮,你很有想法,不枉哥在新兵连撒费苦心的教你。”
高小玮被邵飞称赞的一点都不舒服。
“你是谁哥啊?我可比你大。还抱怨这地方,我们只有在坑里抽烟,才不会被老兵们发现。”说完,拿出一根烟给邵飞点上。
“好了,兄弟还计较这些,今天郁闷一天了,就现在舒坦,爽!”邵飞大口大口的抽了起来。
抽了几口,邵飞扭了扭脖子,双手上举伸了个腰。
“今天又是训练,又是当使唤‘丫头’,累死了。好怀念新兵连的生活啊,好想念班里的那帮兄弟们。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和我们一样,被该死的老兵欺负。”
邵飞抱怨现在的处境,和开始怀念新兵连那帮一起训练,一起受罚的战友们。
高小玮小口小口的抽着:“昨天对我们还那么好,今天怎么都变了?我想不明白,邵飞你说是为什么?”
“咳!咳!你问我,我问谁啊?”邵飞因为抽的太急咳了两下。
接着邵飞对高小玮说:“你挺的住吧,他们这么折腾你。”
高小玮抽了一口,笑道:“你担心我,杞人忧天。你也不想想我是信什么的?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牛脾气。我看你明天就撑不住,要发飙。”
小玮了解自己,不管老兵们如何虐待自己,自己都能忍的住。此时高小玮最担心的是邵飞,于是用了有点激将的语气和邵飞说。
邵飞更了解自己,低着头,感慨道:“有的时候火上来了控制不住,就什么都不管,干了再说。等事后才明白自己做错了,我老这样。”
“经上说:叫我们学会忍耐,人家打你左脸,你就把右脸也叫他打,人家抢了你的外衣,你就把内衣也送给他。”高小玮想用圣经的话,叫邵飞学会忍耐。
邵飞摇了摇头:“这事谁做的到啊,也就你的主能做的到。人家打我一脸,我就揍他一拳;人家抢我衣,我就去他家抢他妻。人家欺负你,连P都不放,那还是男人吗?”
高小玮见邵飞没听进去有点不甘心:“你老说你是真男人,你要知道,男人要有比天还高的梦想,比海还寛广的胸怀。经上说:叫我们宽恕你的仇敌,为他们祷告。人一旦怨恨、冲动,魔鬼就会住进你的心,来控制你的行为,最后导致无法挽回的过错。”
高小玮还是孜孜不倦的劝说邵飞,因为邵飞是他进部队以来唯一的朋友,兄弟。他在乎这份来之不易的友情。
邵飞这才看出小玮的表情和平常不一样,也看出他在担心自己:“小玮,你今天怎么了?带我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请我抽烟,你刚学的应该没烟瘾才对。还和我说了这么多圣经的事情。”
高小玮缓和了下心情,吸了一大口烟,看着夜空:“我是怕了,他们怎么欺负我,我都能忍。我是担心你,以你的个性,撑不了三天。到时候,真的违了纪,我怕侦察连不容你,我怕失去你这个兄弟。我叔曾我说过,侦察兵最重要的就是‘忍耐’。”
邵飞彻底明白了高小玮的用意,很感激眼前的兄弟会如此担心自己的处境,仰望夜空,长叹道:“我还真是没出息,叫兄弟如此担心。小玮我答应你,明天开始不会冲动。“忍”字当头。”
接着邵飞又开玩笑的说:“俗话说:小忍成仁,大忍成佛。”
高小玮突然一脚踹了过来。
“你干嘛!?”邵飞不明白小玮踹他的意思。
“你忘了我信什么了,还说这些。找死啊!”小玮最忌讳的就是“佛”这个字。
邵飞不以为然:“迷信。”
高小玮又再一次的吸了一大口:“我发现我开始喜欢部队了,这里够简单。训练、吃饭、睡觉,没有大学里的乱七八糟。这里有战友,还有你、赵飞、易仁他们。赵飞你别看他外表孤傲,我看的出他也很渴望朋友。易仁,我看不透他,他的行事作风感觉很假,在演戏一样。”
高小玮低头,表情失落,叹了一口气:“邵飞你的军旅生涯也许会很长,可我只有两年。”
“两年!?为什么?我们可以报士官,考军校。”听了高小玮的话邵飞有点急,急的忘了高小玮是虔诚的基督徒。邵飞不想在短短的两后就这么和小玮分别,因为小玮是他在部队最好的朋友、兄弟、战友,同小玮一样珍惜彼此。
高小玮有点羡慕的目光看着邵飞:“你忘了,基督徒是不能入党的。我也答应过父母,我只当两年兵。退伍后,完成大学的学业。这也是他们同意我参军的条件。”
邵飞从刚来的抑郁变的舒坦,现在又从舒坦变回抑郁,沉思了半天:“人生就是要面对各种抉择,不知该选哪一个好的时候,就选择自己应该做的。既然都一样会后悔,就选择后悔比较轻的吧,选择应该做的事,没有放弃带来的遗憾至少会轻的多。”
高小玮惊呼:“哇!你班长上身了。邵飞也能说出能这么有哲理的话,还是你吗?是不是吃错班长的药了?”
高小玮消遣了邵飞一番,心情也随之变好了起来。
邵飞没理会小玮消遣自己,解释说:“我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动漫里的台词,我从小就爱看动漫”
小玮笑了笑:“我很少看,我妈说基督徒看这些不好。是哪部动漫,有机会我也看下。”
“《十二国记》里面的一只老鼠说的。”
“老鼠能说不这么有哲理的话,不简单。”高小玮再次笑道。
聊着聊着小玮的心情舒畅了许多:“不想了,还有两年呢。想多了不好,莎士比亚说过:想的太多,会失去做人的乐趣。”
邵飞的心情也舒畅了很多:“和兄弟说了这么多,心里舒服多了,谢了兄弟。我们该回去了,在不回去,就给了他们刁难我们的口实。”说完邵飞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准备回宿舍
“走吧,回去了.”高小玮把口中的烟灭了,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两人一起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