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再次“迁徙”
言在出租屋居住快满半年,届时,租期将满,言面临再次搬家。
搬到哪里,还是未知数。言四处托人寻找小户型出租房。户型小,意味着房租少。言托了一堆人,没有一则有用的房源信息,言自己下功夫苦苦搜寻。
A房源:两居室,与房东一人一室,合用厨房、卫生间,因房租金便宜,言心下有意租用,只是与言原居住婚房紧邻,很大程度上让言内心不自在。言只得放弃。
B房源:现出租房旁的地下室。房东非常和善,得知言的生活艰辛,用相对便宜的租金愿意出租给言。言带女儿看了房以后,女儿说了一大堆不想在地下室租住的理由:房顶太低,触手可及,太压抑;地下室光线昏暗,没有自然光,大白天也得开灯,时间长了会影响视力;空间狭小、阴暗,在里面像生活在地下的人耗子,地下室充其量也就是城市里楼下的洞,综上所述,不宜居住。言听完女儿的理由,言依依不舍地放弃了租住地下室的打算。
C房源:一居室,中等装修,但租金价位偏高,言放弃。
D房源:老旧一居室。是目前所有有效房源信息中租金虽高于地下室、但低于其他出租屋的房子。房东牛气冲天,言图省钱,隐忍欲租此房。
再次搬迁的房子找好了,接下来就是房子租金的问题。房东要求一年一付租金。甭说年付,就是月付,言也拿不出租房子的钱。言打电话给老家的亲人求助。一顿饭的功夫,言的手机短信提示,老家的汇款已到言的账户。
言已咨询过搬家公司,搬家费能抵上半个月租房的钱。言决定自己搬。虽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女儿的书本、玩具、衣物、被褥及杂七杂八的琐碎东西,用车搬确实不费吹灰之力。但仅靠言单薄身躯的肩扛手拿和两条腿来来回回搬运确实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所以,言得提前搬,以免误了按时交付现出租房。言收到汇款当天与牛气冲天的房东约定:签租房协议付租金。
新房东与言签完租房协议,付租金时,言告知房东:“我们现在一起去银行取钱,我付现金给你。”房东对言说:“我在银行门口等你。”房东说完,开着车扬长而去。留下言带着女儿向公交车站走去。言与女儿乘公交车来到银行。当排队轮到言在ATM机上取钱时,牛气冲天的房东出现了。言一边操作,牛气房东一边取钱,分三次操作,牛气房东拿到了一年全部的房屋租金。言心里很不爽:自己平日里省吃俭用,就连女儿也学会了节省,平日里,女儿买水果、食物总是挑最便宜的买,不因好赖、只图花钱少,看得言心里酸酸的。今天,却将从亲人那里得到的一笔不少的钱拱手交给牛气冲天的新房东,只为换取在老旧房屋里一年的居住权。
言觉得女儿做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却不能给女儿富足的生活,还得让女儿跟着自己像大雁似的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连续两次迁徙,而且很艰辛、很狼狈的迁徙,言倍感愧对女儿。“贤哉,回也!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贤哉,回也!”言却连一处容身的陋巷也没有,又是何等的境界?从银行回来的一路上,言心情沉重,一言不发。女儿感受到了言的难过,安慰言:“妈妈,想一些快乐的事情,心情就会轻松起来。”言沉闷地说道:“眼前没有值得妈妈高兴的事情。”女儿说:“怎么会没有啊,比如在妈妈最困难的时候是谁及时伸出了援助之手?”“是妈妈老家的亲人。”女儿紧接着说:“那妈妈跟老家亲人的关系怎么样?”“当然是最最亲密喽。”“妈妈与老家亲人有着亲密的亲情,难道不值得我们高兴吗?”“当然高兴。”女儿说:“这样说来,还是有令妈妈高兴的事。”“是的,亲情让妈妈一直很温暖。”“妈妈,现在心情好点了吗?”“好多了,因为妈妈还有贴心的女儿。”
交完房租款,拿到钥匙,言着手蚂蚁式的搬家。每到天黑时,言开始肩扛手拿,往返于两个出租屋之间。好在两个出租屋的距离不是很远,往返一趟大概仅需一个小时。待凌晨时分,路上的行人渐渐多起来,言便停止迁徙的脚步,上床休息,也能睡两三个小时。刚搬两三趟时,女儿还与言一起搬------女儿不敢独自待在家,只能陪着言来来回回搬东西,搬到后来,女儿困极了,言停下搬迁的脚步,哄女儿睡觉。待女儿睡着后又开始了往复搬迁,如此两个晚上。搬迁第三日,是原出租屋言居住的最后一天。中午,原房东夫妇来看房屋,发现言还没有完全搬干净,要求言在今天下午清理彻底,并将房屋打扫干干净净。言恳求房东允许自己待明天天亮时交房。男房东同意了,并说服自己的老婆明天来收房。
言担心明天天亮前收拾不利索,故房东前脚刚离开,言不等天黑,立马顶着暑天中午的骄阳开始了又一轮的搬迁。
夜深人静时,女儿已迈不动搬迁的脚步,央求言:“妈妈,这是最后一趟行吗?我实在走不动了。”言身心疲惫、心下着急,心不在焉地应着女儿的恳求:“行。”
当又一趟搬迁时,女儿不高兴了:“妈妈,你怎么不守信,还要搬?刚才咱俩不是说好是最后一趟吗?”言扔下手中的东西,冲女儿发怒:“妈妈很想对你守信。现在对你守信了,明天我们就得看房东的脸色。妈妈也不想今晚这么累,还像做贼似的。可妈妈付不起请搬家公司的费用。”女儿的一句:“妈妈我还跟着你搬。”顿时,言泪如泉涌,将女儿拥在怀里缓缓地说道:“乖女儿,妈妈今晚没时间陪你睡觉。你要能行,就自己睡;如果不行,你只能跟着妈妈继续搬。因为房东明天一早就来收房子。”“妈妈,咱们遇着的房东真难缠。”“不是房东难缠,本来今晚就该交房,房东还允许咱们延续到明天天亮再交房,人家已经够客气。等这次搬完家,咱们就可以安心睡觉,好好休息了。”母女俩再次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搬迁。当言与女儿左拎右挎拿着一些生活物品下到一楼时,却发现单元安全门被反锁,无论言怎么拧也打不开。无奈,言拨打了110。几分钟后,言听到有汽车驶来并停止在单元门口。很快,单元门打开了,是派出所民警。言担忧单元门被再次反锁,便向民警请教由内而外开锁的方法,一名年轻的民警答复言:“让你家孩子看守着门,你自己搬,你总不能让我们在这儿帮你看守单元门吧。”一旁的一位酒喝得走路摇摇晃晃五六十岁的男子自告奋勇:“我帮她们看门。”另一名年轻的民警询问了言的姓名、年龄、现住地址及搬迁地址后,一一记录在案,然后四名民警上了警车开车离去。
天明时,女儿在另一处出租屋熟睡。言在原出租屋等候房东来验房,这里已彻底清理,言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好似这里不曾有人居住过。房东夫妇开车准时来到,夫妇二人查看的很仔细,连窗缝里都伸出手指触摸是否有灰尘,墙壁上的开关一一检查,还有马桶等。最后,将言交回的钥匙插回锁眼检验……言昨晚忙碌了一整夜,实在太累了,已有些虚脱,想早点回到新的出租屋休息。看房东实验完钥匙,无力地问房东夫妇:“可以了吗?”“行。”言辞别了房东夫妇,晕晕乎乎向新出租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