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外的荷塘,正是一片婀娜,连天碧叶中,红莲正灼灼盛放。在岸上的绿树浓荫里,相隔不远,静静地支着两个画架,孟逸诗和萧宇分别在不同的位置,找到了最合适的角度,正在凝神地画着。不时地,他们的目光会偶尔地望向荷池,审视一下,然后再低下头去画。
“萧宇,你画得怎么样了?”孟逸诗突然停下画笔,望着萧宇问道。
“快了,你呢?”萧宇从画板前抬起头,冲她询问。
“我?”孟逸诗谦虚地笑笑,说道:“还没好呢,先让我欣赏一下你画的荷吧。”她说着,搁下画笔,起身来到萧宇的画前,不由得吸引住了。
“萧宇,真想不到你的画画的这么好,太传神了!”她“啧啧”称赞着。“对了,你画上画的,好像和我画的是同一支荷花呢,只是角度不同而已。”孟逸诗仔细看了一会,肯定地说道。
“是吗?”萧宇淡淡地笑笑:“那只能说明,我们心有灵犀。”
孟逸诗也笑笑,不置可否。静静地坐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画下去。他的笔触,较之自己,更显纯熟和利落。
“你的画,应该以前学过吧?”孟逸诗看着他流畅地运笔,不由问道。
“是的,以前我父亲教过我。”
“你的父亲?”孟逸诗疑惑地问。
“是的。”萧宇答道,沉吟地说着:“我的父亲,可以算得上是一个艺术家。我从小耳熏目染,从他那儿接触了很多书画和音乐方面的知识。我喜欢上艺术,可以说是受了他的影响,也有可能是遗传吧?”
“那,你的父亲,应该是博学多才了,”孟逸诗想了想,兴奋地问道:“他是个艺术家,应该很有名吧?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去拜访一下吗?”
“他,”萧宇犹豫了一下,低低说道:“虽然他很有才华,可是思想却有些放浪不跋,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父母离婚了,从此,我就再也没有看到我父亲……”
“对不起——”孟逸诗垂下头,轻轻地说道。
“没关系,来,我们去看看你的画吧。”萧宇画完了,放下笔,向孟逸诗的画架走去。
孟逸诗画的荷,虽技法不如萧宇的纯熟和传神,却自有一种无法比拟的柔美气韵。这一点,连萧宇也自叹弗如。
“这一对比,我们各有千秋哦,不分胜负。”萧宇望着她的画,不由地说。
“好啊,那我们就互相学习好了。”孟逸诗有了自信,笑盈盈地道。
荷塘边,二人坐在一起,谈笑风生。微风送来阵阵荷叶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林映筠播完午间的播音,一个人行走在空旷的校园,有些无所适从。因为是周末,室友韦皓和楚薇都离校回家了,孟逸诗也不见踪影。她也不想一个人待在宿舍里,于是继续漫无目的地走下去。想想仿佛已经很久了,都没有这样静静地散过心。好像还是去年的冬天,在那个圣诞之夜,自己也是一个人静静的散步,鬼使神差的来到校外的荷塘边,居然出人意料地听见了萧宇的箫声。是那箫声,牵动了自己的心,让自己情不自禁地深陷其中;而那箫声,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听到过。而现在,萧宇是逐渐走出了心里的阴影,而自己的心,却是越来越寂寥,这真是一个莫大的讽刺啊!她想。不知不觉,她又走到了那片荷塘。和那时的萧瑟不同,此时的荷塘,是一片繁茂景象,华叶如盖,隐隐红莲芬芳吐蕊……她不由有了一种时光交错的感觉。
“映筠——”有人在轻呼她的名字。
她循声望去,岸边,孟逸诗正含笑朝她走来,萧宇紧随在后也微笑着望着她。
“你们怎么在这里?”她轻轻问道。
“我们在这里画荷啊。”孟逸诗拉过她的手:“来,你猜猜,哪幅是我画的,哪幅是萧宇画的?”
林映筠这才注意到不远处还有二幅画架,于是仔细看过去。分辨了一会,她笑笑:“画的都不错,不过这幅一看就是你画的,那幅呢,才是萧宇画的。”她用手指着画,抬起头望望孟逸诗,又望望萧宇,肯定地说道。
“你真聪明,是怎么看出来的?”孟逸诗好奇道。
林映筠望过去,徐徐说道:“逸诗你的画,风格柔婉灵秀,和你的人一样细腻;而萧宇的画,空灵俊逸,就像他的箫声一般悠远……”
“箫声?”孟逸诗疑惑,转头看向萧宇:“你竟然会吹箫?我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
“你忘了?我刚刚和你提起过的,这方面的知识都是向我父亲学的。”萧宇淡淡地说。
“哦,”孟逸诗说道:“那你的箫一定吹得很好听了,什么时候可以吹给我们听听呢?”
萧宇没有回答,暗自转身望向池面,眼神里竟然有些许落寞。孟逸诗不解,准备再问,林映筠忙用眼神阻止住她。她知道,只要说起箫声,就会让他忆起悠然,而这些,显然,萧宇并未对逸诗讲起。
三人静静地望向荷塘,忽而一阵风起,掀起一池莲叶,如阵阵涟漪在水面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