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对你好,是因为你对她好;有的人对你好,是因为她懂得你的好。
敲了一会儿键盘,夏禾揉揉眼睛,最近视力越来越差,盯着屏幕没多大会儿,眼睛就会泛酸。
“苗子,走,出去溜溜,该消消食了。”姚姒推开房间门笑嘻嘻的叫唤。
“你真当我是宠物狗啊!”夏禾迅速放下手,白她一眼。要是让姚姒这家伙看到她揉眼睛,必定会被她大骂一顿的。
“怎么会?”姚姒见她穿鞋,退出门去:“狗那么忠臣,你可不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姚姒!!”夏禾一个枕头甩过去砸在姚姒头上。
姚姒弯腰捡起,笑得放肆:“你这脾气这么大,学长知道吗?”
“呃……”夏禾立刻中规中矩的低头穿鞋,姚姒见机将枕头扔回去,夏禾也不恼了,乖乖出了门。
邵锦年和王励一两人已经在楼下等候多时。
王励一正递给邵锦年一支烟,邵锦年婉言拒绝。
夏禾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纳闷的扭头问姚姒:“你说你也挺讨厌吸烟的男人的,怎么就栽在王励一这小子身上了?”
“那就得问你了。”姚姒拍拍夏禾:“你能确信你如今的心动和当年如出一辙吗?”
夏禾便低头不语。
她不是没想过,只是,终究敌不过心中异样的悸动。她已经分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了。
四人走走停停,顺着穿城而过的河岸边一直走。夏禾便一直都没有开口。
“你们俩先到处走走,我想和夏禾谈谈。”姚姒冲王励一和邵锦年挥挥手,然后拉着夏禾在岸边的木椅上坐下。
“姒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夏禾皱眉看着河流里流动不止的水,轻轻开口。
河岸边的垂柳葱翠茂盛,时不时的戏过流水,或轻拍岸边的大理石。晚风惬意的拂面,这样的良辰美景,本不该用来谈心。
“我知道,可我不问,你便不说。”姚姒轻轻笑开:“我了解你,比了解我自己还深。”
“嗯……”夏禾说不出的感动。她们是一样的人,对彼此的了解胜过了解她们自己。
她对她好,是因为懂得她的好。
“可是,夏禾……我不希望你一直这样,我心疼。”姚姒认真的看向她:“我是真的觉得锦年不错,大学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样优秀的好男儿不能便宜了别人,所以我才千方百计的撮合你们。”
“姒儿,他的确很好。可是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没有悸动,我相信他也没有。这不是爱情。”
“那你觉得,爱情该是什么样子的?”姚姒摇头看她:“你所说的,不过是一见钟情,可爱情,更多的,应该是日久生情。”
“我不知道……可是,当我再次见到林乐阳的时候,我似乎明白了。”夏禾微笑起来:“你看,我们能再次遇见,一定是因为缘分。”
“缘分?”
“嗯,缘分。就像微风,从你面前吹过证明它来过,而你永远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来。”夏禾温柔道:“而在漫长的人生里,在人海茫茫里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秒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所以,能在遇到他,我觉得,该是上苍对我的眷顾。我不在乎什么一见钟情或是日久生情,只要对方是他,就足够了。”
“苗……你能确定他也如你一般吗?”姚姒的眼中泛起疼惜:“毕竟十年,能改变掉所有的不可能,他绝不是,当初你爱的那个模样。”
“那我就努力爱上他如今的模样,你说呢?”夏禾挽过姚姒的肩膀:“好姐妹,别为我担心。如果他也爱我,我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如果他不爱我,那么我爱他依旧不关他的事儿,而我,也会把他当做成长。”
“嗯……”姚姒将头靠在她肩上,夏禾在她们中间,永远充当着那个被依靠的臂膀。
阳光的最后一丝暖光照在她们身上,为她们镀上一层金边。她们面前的河面波光粼粼,仿佛一面折光的镜子,让她们看得清自己,却看不清眼前。
远处鸽群飞回,在天际仿如无数只被放飞的纸飞机。
夏禾呆呆看着,突然想起初二那年夏天,她和姚姒两人爬到了学校后山。学校后山很高很陡峭,被修整成这个城市的一处景点。
她们看着错落的城市大声呼喊彼此的名字,宣誓友谊永恒。
然后两人相视而笑,将那棵从石缝里长出来的悬崖边上的歪脖子树定为她们的友谊树。
“姒儿,你还记得那年我们去爬狮山吗?”夏禾看着天际的鸽群,眼神明亮。
“记得啊!也不知道我们的友谊树长成什么样子了。”姚姒笑起来:“话说,当时我俩放纸飞机了吧?”
“是啊,它们飞得很远,就像那些鸽子。”夏禾指向天边。
“你当时在上面写什么了?”
“我很贪心……写了三条。”夏禾不好意思起来。
“我也是。”姚姒笑着八卦道:“说说你写的,现在这么多年了,可不会有什么灵不灵的说法咯。”
“呃……我记得第一条是我爸妈永远都健康。”
“我的是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
“嗯,我的第二条就是了,希望你我,还有紫笙永远在一起。”
“第三条呢?”姚姒坏笑道。
“希望能再见到他。”夏禾深吸一口气,说出来后顿觉心里舒坦。
“你的第二第三条呢?”夏禾转头认真看向姚姒。
“秘密。”姚姒做一个鬼脸,飞速站起身小跑起来。
“喂,你个赖皮狗!”夏禾微恼,不满的追在她身后。
河岸边,垂柳下,两个穿高跟的女子,笑得明媚。
王励一和邵锦年站在远处,笑容满面。
“你这女朋友,还真是没一点医生的样子。”邵锦年中肯的评价。
“你一出了医院,不也没那么严肃吗?”王励一深吸一口烟:“姒儿一如当初那般可爱呢。”
“得了吧。”邵锦年不置可否:“这两个女人分明就是幼稚。”
“我觉得挺可爱的,说不定某天,你也会感动于她们的幼稚。”
“……”邵锦年没有回答,他看向奔跑中的夏禾,她笑意盈盈的眸子深处,孤独而哀伤的神情,和他记忆中那女人的一模一样。
他,是因此,才会注意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