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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我们已然散场

时光不老,我们不散……

夏禾突然沉寂下来,这话,多么熟悉……

已经不记得是因何因故那人才说了这句话,可是,她却感动得一塌糊涂。

而此后,时光不老,她们早已被冲散在时间的洪荒里。

依旧是不夜城的狂欢时刻。丽江的酒吧一条街永远是五光十色的。

从古城门口一路延伸,各种唱吧乐音飞扬,或婉转,或浑厚,或高昂,或清新。

魏可可扶着溪流上的小桥栏杆吐得天昏地暗。

身后,是‘一米阳光‘,店名似乎还是一部小说呢。如今红火异常,慢摇吧内人影绰绰,将每一个身影扭动成她无法理解的艺术形态。

胃里已经火辣辣的灼烧着,今夜,她只是纯粹的买醉而已。

“小姐,你没事吧?”一声清甜的问候唤回她一丝神志。

醉眼迷离着看向拍着她背心的女子,十六七岁的模样,年轻的笑容仿佛一道初升的骄阳,刺入她无光的眼里。

“小姐?”那女孩儿显然被她的目光吓住。

“我……没事儿……”魏可可突然放柔声线,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抚上她的面庞。

那女孩后退一步,紧张的捏紧了自己的背包肩带。

“这位小姐……那个……不要往小河里吐污秽,丽江是我家,环境靠大家!”说完,也不等她反应,一溜烟跑得没影。

魏可可愣愣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回头看看静静流动的溪水,她的关心,只是为了提醒她,她污染环境了?

咧开满是酒污的嘴角,是啊,真脏……

连我,也始终嫌弃着自己……

魏可可迈开踉跄的纤细双腿,提着高跟光脚走在青石路上,看着满城浮华,笑得张扬。

脑袋似乎被套上了枷锁,不会在思考,只懂得去回忆。

还记得进入高中校园的第一天,是二姐带着她去报的名。也是这一天,她遇见了她一直难忘的朋友。

那天上午报名,下午开班会。

那女孩显然是忘记了时间,班会已经开了一半了,她才慌慌张张的冲到门口,然后又退了回去,似乎是查看了一下教室门牌号,然后很清脆的一声“报告”,打断了滔滔不绝的年轻班主任。

所有人都看向门口,她就端端正正的站在那里,脸上红彤彤的,也不知是跑得太累,还是太过尴尬。

“请进。”班主任微微点了头,示意她进来。她便匆匆忙忙的进来,环顾了一周发现没有空座,于是向着魏可可这方走来,她此刻坐在教室最后面,因为桌椅不够的原因,只是抬了凳子随便坐着。

她蹲在了她面前,她看着她不断起伏的胸脯,就知道她是跑着来的。可是那时,魏可可并未打算认识她。

“嘿,同学,班会开了很久了吗?”她突然转头望着她。

魏可可看了看四周确定她是在问她,才点了点头,想了想觉得有些不礼貌。

于是又道:“我也刚来不久,老师也没讲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欢迎大家什么的。”

“哦,谢谢你啊。”她冲她甜甜一笑。她不是漂亮的女孩子,看着也不可爱,可是她的笑容却莫名让人觉得温暖和真诚。光额上,眉心那一颗黑色的痣,格外显眼。

“不客气。”她礼貌的回。然后认真的听着老师又讲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班主任接着让女生打扫教室,男生去抬桌椅。

她起身,由于离着门后的卫生工具近的缘故,便拿了两把,递给她一把。

魏可可看着她递过来的扫帚,接过后想,她应该是和蔼的人。

“谢谢,我叫魏可可,你呢?”

“吕夏禾,很高兴认识你。”她甜甜一笑,眼睛眯成一种开心的月牙形状。

她们就此认识,成了无话不谈的同桌,魏可可想,或许那便是缘分吧!

夏禾与她,是两个极端的人。

如果,她是张扬跋扈的,那么,她便是沉静内敛的。

后来,她才知,她们的初中,同在一校,宿舍也在隔壁的隔壁。

仔细想来,初中那会儿,彼此之间是有过交集的,或许擦肩,或许相视……

只不过,那时的她们,都是彼此眼里不堪入目的对象,从未想过,会有熟识的一天。

对于朋友这个字眼,魏可可曾是恨极了。

她记得她和吴红自从那事以后,关系不好不坏,没有以前亲密了,因为她在刻意疏远。可也没有断交,毕竟在一个宿舍里同吃同住。

直到有一天,大概是十二月份了。吴红满宿舍的借钱。

“你借那么多钱干嘛?”她疑惑的望着她,看着她手里将近两百块的零钱,她问她再借两百。

“我……我有急用……可可……你帮帮我吧,我知道你有……”她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一个星期生活费也就七八十块,她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可问题是,她的确有,她也知道……那是她省吃俭用存了一年多的零花钱……

她想,如果爸爸妈妈不来看她……她就自己买火车票去看他们……

“可可,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的。”吴红拉着她的手保证,魏可可犹豫的掏出她藏得隐秘的荷包,把钱给了她……

可是后来,吴红没回来,在也没回学校,她的妈妈哭着收拾了她的东西,是的,她退学了。

后来,她在街上遇见过她,挺着个大肚子,和一个黑瘦得犹如抽过大烟般的男子,相扶着步入网吧。

“吴红。”她便叫住她,看着她硕大的肚子,什么都已经明了。

“可……可可……”她局促不安的望着她:“那个……今天没带钱……改天给你行吗?”

“不用了……假期里我爸妈回来看过我了……”她看着他们身后的网吧门:“怀着孩子不要去那些地方,听说辐射大,对孩子不好……”说完,她便走了……缘分尽了,友谊也就尽了。

她的那场友谊,只值了200元……

“夏禾,我是只刺猬,你怕吗?”她站在阳台上望着飘远的白云问她。

“呵呵。”夏禾却没有回答,只是笑笑。

“我觉得……我像瓶子里的海绵。”许久后夏禾回她,在她以为是自己自作多情的时候。

“嗯?”

“我是海绵,只要你不挤,我绝对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好。”

“好……”魏可可看着自己涂满红色的脚趾甲,停下来轻轻回道。

可是如今,没有了倾诉对象,我才知道,内心的苦,是这般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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