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接兵干部就来到住所,敲开我的房间门,让我和子琪叫醒其他女孩一起下楼吃早餐。简单洗漱后,我们都迅速下楼集中。早餐是南宁特色老友粉,宽宽的米粉配上汤料,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饭后,连长直接把我们带进他住的房间,拿出一把塑料棒子,那东西我在电视上见过,叫——验孕棒。这东西我是第一次见实物,没见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步,我们一人拿了一个一次性纸杯乖乖放水去了。记得上一次是在警备区,我们只留了样,并没有看到化验过程。这一次,连长为了防止做弊,一个个守着门口,其他人作见证,轮流检验。
事后,回到房间,钟子琪拉着我的手说,刚才好紧张,我现在还心怦怦怦的直跳,拉着我的手捂着她的你口对我说:
“你看我的脸还红么?“
“没有,挺正常的。”
“那就好,好紧张!”
“为什么,又没怀孕。”
“那种阵势感觉会出什么事情一样。”
“嗯,想想倒确实弄的挺严肃。来,吃个水果压压惊,没什么,都过去了,复检都过来了,这根本不算什么,想想复检的那种检法才叫人发怵!”
“对呀,复检太**了,生平第一次那样被人**。”
“好了,休息一下,一会就得出发了。”
“好。”
我们就这样枕着手臂躺在床上,在想些什么呢,想想到了站后会遇到谁,营区是什么样子的,还有其他地方的战友长的什么样子。能挑到部队去的女兵模样都不会太差,但我们这小地方不产美女,其他地方姑娘会不会有特别漂亮的呢。我们也许都想在部队发光发热吧,又可以做些什么呢,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中午十一点,我们在楼下集合,几个家长送来几个女孩,连长介绍说南宁这片区入伍的,跟我们一起汇合出发。我并没太注意她们,她们一个个好像模样比我们稍俊俏些,衣服也很时髦。我们相对显得有些土气,但是当兵嘛,进去了就不分谁跟谁了,只在武艺上较高下,不是吗。
接兵团长早已在火车站等我们了,一行八个人,团长带着我们上了车,然后张罗了餐车给我们下了面条,专门加了鸡蛋。吃饱后让我们在车间休息,不要乱跑。一路上,连长给我们讲了一些部队的纪律,以及将来考学提干的条件,让我们注意一下,把握好方向,多听班排长的话,部队不比家里,严格得很。我们听得很认真,我也仔细研读了考学细则,如果想长期留在部队,考上军校,成为像连长一样的女军官,那一切就完美了,冲着这个目标,一定要好好干。
团长说他只负责把我们送到武汉,交给军区管理,剩下的就要靠我们自己努力了。火车途经玉林的时候,团长下车又接了两个女孩上车。我对她俩印象特别深,因为她俩胸前带着一朵特别大的大红花。而我的胸前空荡荡的,我一直以为参军是会敲锣打鼓戴大红花的,可我这一路上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同学说等我入伍那天她会送我一朵大红花戴,可是,我走的太匆忙,还来不及跟她道别。看着她俩的大红花,不由得心生羡慕,不自主地攀谈起来,知道其中一个短头发的叫小燕,另一个说话带很重的白话音的叫小易,她俩皮肤都很白净,有着山区特别的清晰面庞,特别有民族风味。小易先开了口,用她那慢节奏,还略带些口吃的普通话进行了自我介绍。
“我叫黄菲易,来自玉林,希望以后大家、大胆多多照顾。”
“菲易,这俩字怎么写?”
“菲是王菲的、菲,易是周易的、易。”
“你是王菲和周易的女儿吧,哈哈。”
“不是,嘿嘿,我是我爸的女儿。那你们叫什么名字,自我介绍一下啊。”
“我叫秦晴。”
“我叫钟子琪,来自柳州。”
“我叫张洁来自柳州。”
“我叫刘沛颖,来自南宁”
其他几个介绍完之后,我转身就忘记了她们的名字。小燕是个很多话的人,聊着聊着她已经完全停不下来的样子,而我已经开始有些疲惫,但是不好悖了她的兴致,只能舍命陪君子。
“我跟你说,我们那里都山沟沟,一年到头就是干农活。”
“你应该不干嘛。”
“我上学嘛,但是家里头穷嘛,也得干,我妈老说我懒,说我锻炼锻炼我,这不,把我把锻炼到部队去了。我就说,老妈,你一点也不想你女儿吗,你女儿去部队,你以后见都见不到了,妈,你不想我吗。你猜我妈怎么说?”
“怎么说?”
“我妈就说啦,唉呀,才去多久嘛,一两年就回来了,出去长长见识,别整天窝在家里,我嫌烦得很。”
“我就伤心了,完全是被抛弃了嘛,有什么办法,都来喽。”
“我看你也不像是被逼迫的样子嘛。”
“我们那是小地方,家里希望有点出息嘛。”
“你来的时候是读高中还是上着大学。”
“刚毕业嘛就给赶出来了。”
“考上大学了吗?”
“考上了,不过去了部队就长期留在部队啦,不回去读啦,进去以后再考学。”
“这个想法不错”
“你也这么想。”
“试试嘛,不行就回去读书。”
“我也是这样想的。”
“嗯”
“以后我们要好好照应,大家都是广西的,到了那里互相帮助。”
“肯定的。”
“你学习成绩一定很好吧,我看你就像是爱学习的人,以后有什么问题不懂的要教我啊”
“我的成绩很水的,顶多混个及格。”
“谦虚啦,我的成绩连合格都困难呢。”
“如果我会肯定会教的。”
关于考学,我们也只能这样说,谁都不希望落榜,但是我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也就不能把话说得那么死,只能这样安慰自己,让自己不那么有压力。强加的笑颜什么时候这么多,好像一夜之间精神升华了一样,灵魂到了另一个境界,这是一种幻觉吧,还是思想太空白了,以至于到了虚无飘渺的仙境。此刻,确实有一种精神上的舒畅和凉爽,一种前所未有的惬意。痛若的尽头是快乐,我们经历了一系列的入伍考验,虽不关乎生死,却在精神上给予了无限的折磨,非真正进入军营那一天不能消解。
火车还在开,我们渐渐入梦乡,梦里有家乡有军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