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莹剔透的液体宝石在昏暗的灯光下摇曳,微微闪烁。一种香醇馥郁,飘动在空气里,弥漫在唇边,流动在舌尖,缠绵在味觉中。托杯饮酒,倚窗沉思,海恩斯的背影像是已经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袅袅往事烟云,缭绕在他的脚边,手指间,眉间,发丝尖。他再度轻摇酒杯,似乎只是无意识的动作,他啜饮了一口杯中酒,发出一个似笑似叹的声音,缓缓的说道:“我想二位是认错人了。”
卡恩伯爵和维奥拉惊异的抬起头,双双将目光投向海恩斯。海恩斯并没有转过身来,侧了一下头,眼睑低垂,说道:“二位请起来吧。”
卡恩伯爵和维奥拉站起身,但是,两人依旧流露出深信不疑的神情,维奥拉先发话,“不,我们没有认错,您的名字就是证据。”
海恩斯浅浅的一笑,“袭名,我只是袭用了他的名字而已。但我不是他。”海恩斯开始慢慢转过身来。
卡恩伯爵和维奥莱发现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站在眼前——小巧的脸庞上,一对碧绿眼眸顾盼间流动着华光异彩,睫毛闪动似在传情,让人心生爱怜;小巧的鼻子下,两片粉红的嘴唇,即使它们只是在微笑,也能想象的出它们张开说话时会传来怎样悦耳动听的声音;一头茂密的金发,如金浪般流淌在她的身后;一身中世纪式样的白色裙装,雪亮的珍珠周身点缀;少女手中捧着一只天然水晶球,放出耀眼光彩。
卡恩伯爵和维奥拉惊异的注视着眼前如天使般的美丽少女,少女缓缓的转身,在少女身后出现了一座璀璨夺目的宝座,少女向宝座跪下,将额头贴在水晶球上,像是在虔诚的祷告,也像是在哀怨的祈求。
然而,画面瞬间变化,黑色蔓延吞没了王座和少女,一片如云血色飘来,黑色开始聚合变形,人形骤然出现——漆黑的长发,如龙鳞般的黑色盔甲,那一片血云竟是在风中舞动的猩红披风。
卡恩伯爵顿时颤抖起来,面露惊惧,因为这不是他第一次目睹眼前的画面,他腿一软险些跌倒,幸好维奥拉及时拽住了他的胳膊。
阵阵敲击玻璃的声音传来,二人如梦初醒,眼前的景象已不在,只有海恩斯站在面前,用手指弹动着酒杯。两个人虚脱的跌坐在沙发上,海恩斯立即喊来了英格利特,让她为受了惊的客人准备饮品。
香气宜人的花茶,让二人惊栗的情绪舒缓了很多。海恩斯坐在二人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拿着再次蓄满酒的杯子。
“两位感觉好些了吗?”海恩斯发话问道。
维奥拉点了点,卡恩伯爵还只是低着头。
“刚才给二位看的那些,算是一个证明,也算是一个提示——证明的是我并不是二人要找的那个人,而提示的是我真正的身份。”海恩斯说道。
海恩斯饮了一口酒,面向维奥拉说道:“维奥拉女士,作为卡恩家族的始祖长老,您应该知道一些事吧,一些非常,非常,非常久远的事。”
维奥拉闪动眼睑,立即回应道:“您是说当年宗室的事?”
海恩斯微微一笑,表示肯定,“几百年前,宗室分崩离析,各个宗族在欧洲,甚至美洲形成势力。但是,没有人知道,宗室为什么会如大厦倾颓般瞬间崩坏,甚至,有些宗族顶了谋逆破坏宗室的罪名。”
维奥拉表情凝重,眼神有些飘渺迷离,似乎看到了当年的场景,“是啊,如若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卡恩家族。”卡恩伯爵只是茫然的坐在一边,不知二人所言为何意。
维奥拉突然从久远的往事记忆中惊醒过来,她瞪大了眼睛,目光迅速在海恩斯身上游走——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唇,这金色的丝发,她在眼睛离里开始将两个如天使和恶魔的影子聚合,又分开,分开后再聚合,她情不自禁的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惊呼:“我的天啊!难道您是…!”
“嘘——!”海恩斯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卡恩伯爵疑惑的来回看着海恩斯和维奥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开始有些不耐烦,因为他讨厌自己被置身于世外的感觉。
海恩斯微笑着,“维奥拉女士会把她猜测的想法告诉您的,伯爵。但是,请注意,那只是维奥拉女士的猜测。”
海恩斯站起身,再度走到窗前,只把背影留给两个人,“不过,即使只是维奥拉女士的猜测,我也需要两位守口如瓶保守秘密。”他的声音不大,但传到卡恩伯爵和维奥拉的耳朵里的声音却带着如警钟般的厚重回音,“不过,公平起见,我会满足您的愿望,伯爵。”
卡恩伯爵顿时欣喜若狂,大声感激到:“真的吗?您真的愿意帮助我?太好了,太感谢您了!”他兴奋的从沙发上跳起来,立即奔向海恩斯,然而,海恩斯凛然转身,表情严肃的将他阻止在身前,说道:“但有个前提我必须和您说清楚,伯爵!”卡恩伯爵立刻紧张起来,说到:“好的,您请说。”
“我会使用法术使您的妻子复活,但是,任何复活法术都是需要代价的——伯爵夫人复活的代价将由她的亲人承担,也就是说,以命换命,她活过来的同时,她的一位至亲将迎来死亡。您要做的就是在她复活的瞬间将她变成吸血族!从本质上来讲,吸血族并不算是有生命的物种,所以不会有生命体为此付出代价。您能做到吗?”
卡恩伯爵激动的连连点头,想要做声答应,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一句话。看着卡恩伯爵如啄木鸟般的滑稽动作,海恩斯不禁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