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斯顿公爵的书房里,海恩斯,斯托克,以及卡恩伯爵呈现出三种完全不同的状态——海恩斯就像掉进玩具堆里的孩子,兴奋的满屋子蹦蹦跳跳,不遗余力的夸赞自己的“玩具”,“我的天啊!这是最好的纯毛的土耳其地毯,看这手工编织的纹理,多么细密复杂。还有这大胆艳丽的颜色,生动的图案,太完美了!!!”
“哦!这不会是伦勃朗早期的作品吧?看这笔触,看这用色,看这构图,绝对错不了!”
“啊!水晶吊灯!水晶让灯光产生更多折射,能产生普通吊灯几倍的亮度,真是太美了!真不知道温斯顿那老家伙从哪来弄来的这些好东西。”
海恩斯不知疲劳的满屋子转悠,嘴里不停的夸赞,可这些都没能吸引坐在沙发上的卡恩伯爵的注意力,他正在聚精会神的看着从女巫格洛丽亚那里得来的画像。他歪着头,眉头紧皱,好像在一边观察一边努力使自己回想起什么似的。
斯托克倒是显得正常的多,他一边喝着温斯顿家的茶,一边翻看着问话记录的小本子,一边还时不时的回应海恩斯几句——“的确,太完美了!”,“哦,那可真了不得。”“没错,谁说不是呢。”
“行动迟缓”的温斯顿公爵让等待的时间变得漫长,但是,三个人各有各的消磨时间的办法,没有让这段时间变得焦躁,不愉快。
终于,温斯顿公爵出现了,他对自己的姗姗来迟并不觉得歉意。梨形的脑袋上稀稀拉拉地附着着几根白发,满脸横肉,也许是因为赘肉太多,他的五官给人一种被挤压变小的感觉。事实上他的身体也是梨形的,大腹便便,显得两条腿非常的短,走起路来摇头摆尾,一身黑色礼服把他衬托得像只企鹅。
三个人都站起身。温斯顿公爵扫视了一圈,发现只有一张熟悉的面孔,便说道:“午安!绅士们!卡恩伯爵,好久不见,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卡恩伯爵顿时面露怒色,“你说我来干什么来了!老东…….”还没等卡恩伯爵的话说完,斯托克便站出来,挡在卡恩伯爵的前面,并顺手抽走了卡恩伯爵手里的画像,说道:“您好,公爵阁下。我是伦敦警局的巴伦.斯托克。我们来调查一起谋杀案。”
温斯顿公爵,噗通一声坐进办公桌后面的椅子里,一脸不耐烦的问:“谋杀案?和我有什么关系?”
斯托克依然很和气地说:“有证据显示,您身边的人牵扯在这个案子里。”
“谁?”温斯顿公爵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是被赘肉挤压得细长的小眼睛怎么也瞪不大。
“您在伦敦商会的私人秘书,托尼.伍德。他涉嫌非法入侵卡恩伯爵府邸,并间接导致卡恩夫人死亡。”斯托克冷静的陈述。
“什么!!!简直是胡说八道!!!”温斯顿公爵大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胡说八道?”一旁的卡恩伯爵早已按捺不住心里的怒火,推开身前的斯托克,直接冲向温斯顿公爵。
“不要冲动!伯爵!”斯托克忙上前阻止,而海恩斯却在一边悄悄的关上了书房的门,并拧上了锁。
卡恩伯爵隔着办公桌一把抓住温斯顿伯爵的衣领,目露凶光,狠狠地说道:“你这摊肥肉!你这个老畜生!我知道你在背后捣鬼阻止我购买东线的铁路,我也知道你让人抬高地皮价格,让我无法建百货公司。我没有揭穿你,没有找你算账,是因为我根本不在乎那些破事!但是,你居然得寸进尺,派人查我的底细,闯入我的家,还害死了我妻子!这件事我绝对不能容忍!!!我要让你一命偿一命,给我妻子一个公道!!!”
温斯顿公爵挣扎着想要呼救,却发现大门被关上了。他意识到自己处于劣势,开始恐惧起来,“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想抵赖!”卡恩伯爵一声大吼,吓的温斯顿公爵险些尿裤子。
这时,海恩斯从一旁慢慢踱步走过来,说道,“阁下。托尼.伍德是您在伦敦商会的私人秘书吗?”
“是,是。”温斯顿公爵连忙点头,然后又摇起头来,说:“以前是,现在不是,他在两个星期前就辞职了。”
“哦?他就没跟您说辞职的理由?”海恩斯问。
“他说他老家的母亲生病他需要回去照顾什么的。”温斯顿公爵气喘吁吁的说。
海恩斯仔细看了看温斯顿公爵的表情,然后,又问,“您有没有指使托尼.伍德暗中调查卡恩伯爵?”
“调查?为什么要调查伯爵?当然没有!”温斯顿公爵缓了口气继续说,“我承认我给伯爵设了不少障碍,可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商会的人都插手了。我们不过是看卡恩伯爵年轻气盛,有些自大,就想给他点颜色看看而已。等到他主动要求加入商会后,我们就没再做什么了。更别提要害他,还有他妻子的性命了!我说的都是真的!!!”
海恩斯听完温斯顿公爵的辩解,皱起眉头,不说话了。卡恩伯爵见海恩斯沉默不语,有些着急了,“别听他的!他在撒谎!”温斯顿公爵见状也急了,抓住卡恩伯爵的手腕,叫道:“我什么都没干!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
“别想抵赖!你是怕上绞刑架,所以你不承认!”卡恩伯爵狠狠地说。温斯顿公爵则不停地摇头。
“够了!卡恩伯爵,请您先放开温斯顿公爵。”海恩斯显得有些烦心,卡恩伯爵见到海恩斯面有怒色,心中升起一股恐惧,急忙把手松开了。温斯顿公爵如获大释,瘫软在椅子里,不住的喘气。
海恩斯用手指敲着额头,转向身后的斯托克,说道:“斯托克探长,把画像给温斯顿公爵看看。”
斯托克展开有些打卷儿的画像纸,伸到温斯顿公爵面前,“请您辨认一下。”
温斯顿公爵扭动着把身子伸过去看了看,面带疑惑的说:“这个人是谁?”这话一出,斯托克和卡恩伯爵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有海恩斯想早就料到了一样,微微的摇了摇头。
“您不认识这个人?”斯托克急切的问。
“不认识。他是谁?”温斯顿公爵抬头看着斯托克的脸问道。
“他是您的私人秘书托尼.伍德。”斯托克回答道。
“啊?什么?探长先生你们肯定是搞错了,这个人才不是托尼.伍德。托尼他给我当了快三年的秘书,他的长什么样我再清楚不过了。这个人绝对不是托尼。”温斯顿公爵伸出肉呼呼的手指,在画像上指了指说道。
海恩斯凑上前来,说道:“那您能描述一下托尼.伍德的容貌吗?”
“当然,托尼是圆圆的脸,可没有这种尖尖的下巴;托尼的眼睛大的像只青蛙,眉毛和眼睛的距离也比较远,不是这种细长的眼睛;托尼的鼻子没有这么高,鼻子像头大蒜,也不是鹰钩鼻。总之这个人和托尼的长相差的太多了,我敢打包票,这个人绝对不是托尼。”温斯顿公爵对比着画中人描述出托尼.伍德的相貌,说的是详细且有理有据,让三个人都觉得不像是假话。顿时三个人陷入沉默。
温斯顿公爵见三个人若有所思,沉默不语,便说:“托尼是个谨小慎微,非常谨慎,甚至有些胆小的年轻人,就算是我指使他去害别人的性命,他恐怕也不会照做,只会吓得逃回老家躲起来。”
“那您知道知道他老家的地址吗?啊,还有他在伦敦的住址。”海恩斯问道。
“我会嘱咐我的新秘书把他的地址,电话号码之类的都给您。”温斯顿转身拉了一下背后墙上的绳子,一会儿的功夫,管家便开始敲门了。海恩斯打开房门,管家走进来,毕恭毕敬地站在办公桌前。
“让我的秘书把托尼.伍德的个人资料都准备整齐,立即送过来。”温斯顿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