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2年英国伦敦郊区卡恩伯爵府邸
撕心裂肺的叫声从府邸中传来,几个女仆到处冲撞着,尖叫着,一时间伯爵府邸里一片混乱,管家拨开慌乱的众人大喊到:“快报警!我去报告老爷!。”
这时的伦敦已经进入初冬季节,清晨的空气尤其清冽,时不时的冷风让人禁不住瑟瑟发抖。斯托克探长把双臂抱在胸前,歪着头,作出一副思考的样子,但其实上,他正尽力抵御冷风吹透他的外套,刺激他本来就有些不舒服的肚子。
“好吧,现场‘保护’的不错,到处都是鞋印。”斯托克边蹲下来看着庭院地上杂乱的脚印,边无奈的说。
“很抱歉,探长先生,当时真是一片混乱……”管家说。
“是谁第一个发现的?”
“是一个女仆最先发现的,那可怜的女孩被吓坏了。”
“走吧,请带我去看看案发现场,管家先生。对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家老爷?。”
“您马上就能见到他了,探长先生。”
在经过华丽无比的大厅,登上无数级铺着华丽地毯的台阶之后,斯托克跟随管家来到了一扇两侧矗立着女神雕像的大门前,门虚掩着,从门缝中,隐约传来男子低沉的啜泣声。管家为斯托克推开门的瞬间,一道异常明亮的光刺得斯托克一时间无法睁开眼睛。等斯托克适应了那明亮的光线之后,他才清楚地看到,原来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座顶部呈圆拱形的巨大落地窗,难怪光线会这么明亮且强烈,与此同时他环顾四周才惊讶的发现,四周的墙壁被无数书籍所布满。‘这里简直就是座图书馆啊。’斯托克暗想到。而就在斯托克身前不远处,一个男子正瘫坐地上,怀中抱着一个女子。
“太好了,被害人尸体看来也被‘保护’的不错。”斯托克无奈的不行。
男子哽咽着并碎碎地念着:“爱琳,我的爱琳,爱琳,都是我的错,爱琳...”
管家走上前去,声音也变得颤抖:“老爷,老爷,您要节哀,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害死夫人的凶手,老爷,伦敦警局的斯托克探长已经到了。”
男子猛然惊醒般迅速抬起头望向斯托克:“探长先生!”
巴伦.斯托克探长是个典型的硬汉,耿直不阿,坚强如铁,虽然不善言辞却拥有火热的内心。警察这个职业,可以说是他的天职,赋予了他更强烈的正义感和责任感,使得他的人格高尚且受人尊敬。
管家搀扶着近乎崩溃的男主人离开后,斯托克便带着医生和几个警员一起勘察现场。
医生检查了被害者的遗体,除了脖子,全身并无其他外伤,显然脖子上的是致命伤——这是一道很深的伤痕,伤口周围十分干净,显然凶手作案手法十分利落,凶器也十分锋利。几个涉世未深的年轻警员因为看到裸露在外的被切断的气管而有些目眩,甚至有人捂住嘴快吐出来了。
“到外面吐!我可受不了再有人弄脏我的案发现场!快点!”斯托克大喊道。
“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干净的案发现场我还真是头一次见。你说呢,医生?”斯托克托着下巴,还在到处的查看着。
“这太蹊跷了,探长先生。”
斯托克回过头来看了看医生和被害人遗体,“没错,医生!一进来我就觉得蹊跷。找不到凶器,找不到被入侵过的迹象,而且这血迹,太少了。”
“被害人爱琳.卡恩夫人,被割断脖子失血过多致死,可是据我所知,脖子被割开的瞬间,血液会像花洒喷出的水一样,喷溅而出,通常会喷溅的到处都是。而且根据被害者被害时的姿态,角度不同,比如头仰得很高的话,甚至会喷溅到天花板上。可是,这个偌大的藏书室里,只有这么小小的一滩血而已。”说着斯托克在地毯上一小滩血迹前蹲下身。
“难道卡恩夫人不是死于失血过多?或许,卡恩夫人脖子上的伤是她死后才被弄上去的?这样就能解释通为什么现场这么干净了?医生?”斯托克急切的望向医生,希望他也能支持自己刚才的推测。
“我恐怕不是那样的,探长先生,卡恩夫人确实死于失血过多,我敢肯定她身体里的大部分血液都没了,请您看看这个。”医生抬起被害人的手,用两个指头轻轻的捏住了被害人的拇指的手指肚,当医生松开手的时候,被害人的手指肚瘪了下去。
斯托克也照着医生的样子捏了捏自己的拇指的手指肚,它随着手指的按压力度减轻而恢复原来的样子,饱满富有弹性。斯托克明白医生的意思,如果不是身体里的血液枯竭怎么会出现这种手指干瘪的现象。斯托克顿时感到有些沮丧。
该是面谈被害者家属以及相关人员的时候了。斯托克觉得口干舌燥,后脊有些酸痛,也许是忙上忙下勘察了几个小时的现场感到有些疲劳,也可能是即将面对悲痛的被害者家属,情绪变得有些紧张,斯托克很想来一杯大吉岭,茶叶香醇的味道,茶中的咖啡因,都能让他稍微松弛一下。
这时,管家推门,男主人走了进来。
朱利安.卡恩伯爵,并不是英国人,他是一位在英国经商的德国贵族,他在英国拥有几条占据重要线路的铁路和几家知名出版社,还经营着一些百货商店,是个成功的商人。他的妻子,也就是被害人,爱琳.卡恩夫人却是地道的英国淑女。他们在几个月前公正结婚。
卡恩伯爵坐到斯托克对面的沙发上,并不抬头看他。“乔,给探长先生准备茶。”管家应声退下,斯托克则心中一阵感激。
斯托克观察着这位年轻的贵族商人,虽然头发凌乱,面色苍白,一副颓废之像,却还是难以掩饰他英俊的外表和高贵的气质。
“伯爵,我很遗憾……那个…”斯托克本想说几句冠冕堂皇的套话再过度到查案上的对话上,却发现不知道说些什么合适。
“没关系,探长先生,您想问什么就问吧。”伯爵坦率的说。
斯托克从外套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钢笔准备记录。
“好吧。恕我开门见山。医生推算您夫人的被害时间是昨晚零时前后。案发现场干净,没有被入侵过的迹象,您的管家也透露没有丢失财物,最重要的是找不到凶器,这一切迹象表明是内部犯罪。”
“您的意思是凶手是我家里的人?这不可能!”
“很遗憾,依据我多年办案的经验来看,恐怕是这样的。我知道您和您妻子是新婚,您的仆从们也透露您和您夫人感情非常的好,但是我还是得问,昨晚案发时间,也就是昨晚零时前后您在干什么?”
“什么?”一直低头掩饰愁容的伯爵,突然抬起头,正视着斯托克。
“您一定觉得这个问题冒犯了您,或者说冒犯了您对爱妻的感情,但是请谅解,请您就当做是尽快排除您嫌疑的方法,配合我们吧。”
伯爵别过头去,“那个时间,当然是在睡觉。”
斯托克依然能感觉到伯爵的愤怒,他觉得有些窘困,可是问题还是得继续。
“昨晚您是几点钟就寝的?”
“十点钟左右。”
“您的妻子是什么时候就寝的?”
“爱琳她很早就休息了,不到九点钟。入冬以来,天气变冷,她有些伤风,医生让她早点休息。”
“好的。那么昨晚,您有听到异常的响动,或者发生过什么异常的事么?”
“没有。”
“好的。还是要冒昧的问您,您,还有您的妻子卡恩夫人,有什么仇家么?”
“什么?!”伯爵再度看向斯托克,身体略微前倾,“探长先生,您刚才说犯人就在我家里,现在又问我有没有仇家。”
“**的可能性也不能排除,阁下。”
“你是说买通我家里的人来杀我,或者我妻子?”
“就是那个意思。”
伯爵前倾的身体僵持了一会,便再度缩回到沙发里,脸又转向别处。
“爱琳是不可能有什么仇家的。”伯爵顿了一下,继续说,“但是恨我的人肯定很多,您知道的探长先生,我是个商人,无意中抢了谁的生意,那个人就此便对我怀恨在心也说不定。昨晚的事很可能是冲着我来的,但是我可怜的爱琳成了替罪羊。”
“也就是说,仇家的身份,人数不确定。”
斯托克在小本子上写下最后几个字后,将小本子合上,对于伯爵的问话已经结束。这时,管家非常恰到好处地推门而入,手中是为斯托克准备的红茶。管家恭敬地将茶杯放到斯托克手中,斯托克急切的喝上了一小口,顿时觉得紧张的神经舒缓了很多。
“感谢您配合调查,阁下。请允许我和我的助手们继续使用这里对您的仆从们进行问话。”
伯爵缓缓地站起身,管家忙走上前去搀扶,伯爵则示意管家退下。
“请便吧,探长先生。”说罢便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