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追随(二)
自从艺琳将杰弗瑞的邮箱告知陆一后,这个妹妹便少有关心她。只是在收到大学入取通知书后,陆一才惊讶地问:“你不是申请了哥伦比亚吗?”
“怎么,是南加大的传播学院?!”陆一接着说,言语中有些不值。
“和你同一个学校不好吗?”艺琳开玩笑。她也怀疑自己的选择。
望着远处似繁星点点的灯光,艺琳不禁想起了戴望舒的的《烦忧》,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使有人问我的烦忧,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
来到洛杉矶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学校报到,而是去海边寻找杰弗瑞。陆一像一匹**的狼,眼泛锐光地在搜寻着小羔羊的踪影。在金色沙滩上,游人或租一顶太阳伞遮阳、小憩,谈笑风生;或结伴躺卧沙滩上,享受这别具情趣的日光浴;或到近海中游泳,或是在横接天地,卷卷而来的白狼上自由滑行,尽享驾驭自然的刺激。“小羔羊”夹带着冲浪板上了岸,他捋了捋头发,神态轻松地地和友人谈笑风生。他似乎和以前又有所不同,眉宇间多了一份快乐。“你脸红什么,”陆一嘲笑艺琳,“快点看看他在哪?”艺琳一边用左手给脸降温,一边用右手食指指了指前方。人在光天化日处,陆一竟然看不见。杰弗瑞主动上前先和艺琳打了招呼,他身边三个穿着比基尼,身材火辣的美女正不屑看着。陆一有些情难自控,她痴——呆地盯着杰弗瑞**的上身。艺琳用手肘推了推,要她收敛些。三个美女等的有些不耐烦,她们询问沙滩排球是否还要继续。杰弗瑞否决了,但陆一却答应了。陆一和那三位美女的眼神间燃着一团火,熊熊燃烧。庆幸的是陆一的身材比例很好,虽然没她们高,但前凸后翘的身形让她穿起比基尼来也很有风韵。“你怎么还没换?”陆一见艺琳穿着一套短袖短裤便问。“换了”艺琳示意比基尼里穿。
“我的天!”陆一有些奔溃。“哪有人来海边穿成泥这样的,快把外面的衣服脱了”陆一命令地的说。艺琳摇了摇头,坚持不脱。三位美女中的一位进来催促,她并没有放肆嘲笑,而只是背地里嗤笑一声,比起外面的两位,艺琳觉得这位素质优胜。正如陆一所讲,放眼望去正片沙滩,仅艺琳一人穿的像个观光客。杰弗瑞并不理解艺琳有什么顾忌的,他一把将艺琳拉到柜台边,借了剪刀,在她的衣裤上剪了几刀,然后又折又打结。艺琳露出了漂亮的锁骨和小蛮腰,白嫩纤瘦的的腿也一览无遗。在同等安全性的情况下,经过修改后的衣服显得时尚,不怪异。“我只能做到这样!”杰弗瑞略带歉意的说道。“谢谢,这样很好。”惊慌过后艺琳道了谢,脸蛋微微泛红,有些害羞和拘谨。这个过程让目睹的四位女士都惊讶不已,她们看杰弗瑞的眼神时都带着电流。一种倾慕在陆一的脸上更加明显。三位美女或许不知道陆一是中学校队的排球手,只需适应场地后,她将一发不可收拾。艺琳只是观战,杰弗瑞则被严令不能参加。因为比赛一边倒的局面,艺琳也失去了加油的热情。她起身找了一个相对清静,海浪触及地到的地方。她望着蔚蓝的天空在遥远出和大海相交,眼神有些迷茫。“会遇见他吗?”艺琳心念着。
“你能帮我擦防晒油吗?”杰弗瑞突来的请求。艺琳愣了一会,在她印象里只有女生需要防晒,而且也是只有男生给女生擦。一个黑色小瓶子被那在艺琳面前。“噢,可以。”她迟疑后回答。杰弗瑞背过身去,即使是背部,肉的质量都很高。艺琳的手有点凉。在手指触碰到皮肤的第一时间,杰弗瑞微微地颤了一下,以至于艺琳以为是手抖得厉害。“脚好了吗,当初为什么离开医院?”艺琳找机会问道。“已经好了。”杰弗瑞没有多说,只告诉艺琳他现在的职业是模特,他会好好管理自己。“回纽约走秀时去看看沃克先生吧,他的心脏不太好。”
“我知道”杰弗瑞说,“想学冲浪吗,我可以脚你。”他的笑容有些苦涩。
没等艺琳回答,陆一已经火速赶到。对于艺琳g给杰弗瑞擦防晒油的事,她不能纵容,以至于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她已经将艺琳视为情敌来加以地方。所以她接下来的使命不是如何追求杰弗瑞,而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艺琳成功地推销出去。这对于她来说并不是难事,对艺琳来说也不是难事。
十月的第二个星期一,陆一气喘吁吁地来图书馆找艺琳。“整天对着本书有意思吗?”陆一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在艺琳耳边轻声细语。
“有啊,”艺琳回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而不是,是书中自有superman。”艺琳也把声音压的很低,尽量不影响到图书馆里的其他人。
“一朵再美的花也得有阳光雨露的滋养,不然就像这个,干枯失色。”
陆一很应景地拿起艺琳书页中的一朵早已枯竭的小花。
艺琳拿了过来。她端详地望着,好奇为什么书里会有一朵小花。“是书签吗”艺琳自问,“或者还是一丝情愫?”艺琳忽然想起了普希金的一首诗《一朵小花》:
我看见一朵被遗忘在书本里的小花,
它早已干枯,是掉了芳香;
就在这时,我的心灵里
充满了一个奇怪的幻想;
它开在四季?什么时候?是哪一个春天?
它开得很久吗?是谁摘下来的,
是陌生的或者还是熟识的人的手?
为什么又会被放到这来?
是为了纪念温存的相会,
或者是为了命中主动的离别之情,
还是为了纪念孤独的漫
在田野的僻静处,在森林之荫?
他是否还活着,她也还活着么?
他们现在栖身的一角又在哪儿?
或者他们也都早已枯萎,
就正像这朵无人知的小花?
高夏的身影又浮现在艺琳眼前,仿佛就是那朵手持着的小花。也许,高夏就是她那柠檬般的初恋,即便不甜蜜,也不会因为酸涩而失去了对那抹淡淡清香的着迷。艺琳还未回神,书本都被陆一收拾进了背包。
艺琳蓓半拉半退地带到学校的网球场。艺琳以为陆一要学网球。“那个男生怎么样?”陆一用下巴指指方向,眼犯桃花地盯着一个戴白色鸭舌帽的男生。“不错”艺琳承认那男生的吸引力,或许爱运动的男生与生具来就有一种磁性。只是运动所带来的汗水已经让他的蓝色T恤变成了深蓝色。“放弃杰弗瑞了?”艺琳惊问。陆一花容失色地慌忙解释说:“什么,你别想歪了,我的意思是,你喜不喜欢?”艺琳觉得陆一的想法和行为有些无聊,转身要走。陆一紧随其后,一路把那男生的好描述的天花乱醉。艺琳只感到厌烦。为什么想见的人迟迟不见……
“Gold”
陆一突然话锋一转。艺琳这才停下脚步,侧过身,无奈地说:“你到你想要怎样?”陆一沉思片刻,回想刚才那个看似高夏的身影。但她没说,只恳求地说道:“就见一次,不行就拜拜。”艺琳看着陆一的样子,重重地掐了一下她的脸蛋,不情愿地往回走。“等等”陆一拉住艺琳,神秘地说:“周末,我和他约好周末。”语毕,艺琳直接又回了图书馆。艺琳平日除了上课和图书馆温习外,她还在一家报社兼职。她的时间很充实,所以周末的约会转眼即忘。陆一联系她时,她还在报社校对文稿。于是,她们约在离学校不远的酒吧见面。艺琳并不喜欢那个地方,但据说那个男生在那儿打工。其实,是陆一喜欢那儿的气氛。艺琳无奈赴约。那个男生叫罗斯,是大二建筑系的,他来自赌城拉斯维加斯。他有一双桃花眼,模样稳重,很受女生的青睐。陆一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认识得他。罗斯各调了一杯红粉佳人和莫斯科之骡分别给陆一,艺琳。他是个职业爱好者,谈话的内容总离不开网球,而陆一又总话锋一转,希望拉他回正轨。艺琳十分不介意,人生难得能为一件事,一个物痴迷和执着。她安静地听着,不知不觉酒也是一杯接着一杯,迷离之时也就不省人事了。
无声的压力很快让艺琳察觉一些不对劲,她猛烈地睁开双眼,黑暗的房间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她起身拉开厚实的窗帘,强光有些刺眼,瞬间照亮了房间。
“啊”
艺琳突然惊声尖叫,双手捂住胸前火速钻进了被窝。脑子回忆起的残缺片段让她感到十分的糟糕。更可怕的是边上的椅子还有一件男生的外套,那是罗斯的衣服,昨晚有披在她的身上。艺琳慌张地穿回自己的衣服,蹑手蹑脚地绕屋子一圈,并未发现可疑人物,但她还是提着心。她拎起那件男生外套,嗅了嗅,又扔回椅子上。艺琳警惕地坐在床边,仔细地打量是周,才发现还有手机的存在。她急忙拨通了陆一的电话,却被对方挂了。随后门被打开了,陆一拎着一袋食物进来,只有她一人。艺琳问清始末后大舒一口气,暗讽自己腹黑的想象力。
她们离开宾馆后决定去逛街,艺琳要为沃克先生准备生日礼物。她们路过一家画廊,橱窗里的一幅画吸引了艺琳注意。“干嘛不走了?”陆一问。艺琳没有回答,依旧盯着那副画——那不过是一幅田园少女的油画,少女手里抱着一只黑色的猫。“是让娜吗?”陆一又说。艺琳还是沉默不语,只是陆一的话让她更加的肯定。她走近了画廊,店员不在,一张红色的高脚沙发和一个玻璃圆柱形的茶几被摆放在店中,有些格格不入。墙壁四周挂着风格迥异的话,应该是为了能更好出售。它们都有一个很飘亮的签名隐藏在右上角。“你们好!”话音跟着陆一的后脚进来。没错,是让娜,她是这家店的老板。她看艺琳的眼神有种逃不过命运的悲悯。陆一兴奋地叫了一声“让娜”,以为她也会回以同样的热情。让娜有些冷漠,还不如对待那些还了价却不买的客人。陆一讨厌那种目中无人,自命清高的人,于是她之后说的话多半都是气话。“橱窗的那幅画……”艺琳不知道该怎么说,话出一半就没了。让娜没理会,抱起水杯大口地喝水。她的水杯很独特,是个碎裂纹路的玻璃花瓶。陆一大概有些误解了艺琳的意思,她豪气却声线微颤地问:“橱窗的那幅画多少钱?”让娜不屑一顾,找了点事做。陆一抽出一张信用卡,横在让娜眼前,“我买了”陆一深深地感受到了自己被藐视。
“不好意思,那幅画不卖。”让娜走到门边,摆了手,有送客的意味。
“不卖你陈列出来干嘛?”
“有法律规定陈列品一定要卖吗?”
让娜的气势远胜陆一,两人之间的嘴仗一触即发。艺琳在一旁着急,可嘴就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不知该怎么劝。她只好将陆一拉出店外,日后她自己抽空再来。
“你很有钱吗?”艺琳问陆一,“你知道你刚才拿卡的样子有多帅!”
“我是气不过她‘狗眼看人低‘”。
“万一她狮子大开口怎么办?”
“那就你出70%,我吃亏些帮你承担余下的,反正是替你拍的。”
艺琳觉得有些愿望,自己并没有要买的意思。“那你问那幅画干嘛,还看了那么久。”陆一反问。艺琳犹豫了一会才说:“那只猫是高夏,我第一眼看时就觉得是他。”陆一听得莫名其妙,转念一想,竟坏笑地问:“难道……莫非你爱上Gold?”回忆一想过去种种所见,陆一肯定艺琳是爱上高夏了。纵使艺琳不愿承认,她还是这样认定。
让娜偷偷地目送她们远去,眼角竟然滑落下一定泪。她摸着右手无名指湿润的钻戒,那是一种对宿命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