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全黑,马行街夜市已开。
蔡绦的《铁围山丛谈》有书:“天下苦蚊蚋,都城独马行街无之。马行街者,都城之夜市酒楼极繁盛处也。蚊蚋恶油,而马行街人物嘈杂,灯火朝天,每至四更罢,故永绝蚊蚋。”
怡月楼人声鼎沸。
宋国自从先帝男皇赵广登基,男子的地位渐渐高,花街柳巷里有了如花满楼那样让男子前去玩闹的烟花场所。甚至怡月楼这般供女子消遣的伶人馆,男子也是可以进入的。
不过怡月楼不似一般泻火俗欲之地,也不是一般地痞喝花酒的地方,而是以诗词会友,琴曲相传的雅俗之处,所以来人中多是汴京有身份地位的小姐,偶尔也会有男子跟随女子进入,一同嬉闹。
当然伶人中也有留客过夜的,不过怡月楼中价钱最贵的是卖艺不卖身的清伶。
怡月楼开馆以来,艳名远播,连在越国都能听闻。尤其是每年寒露节在怡月楼举办的寒露诗会更是传为佳话。
距今年寒露节还远,大堂中的客人却已经开始讨论。
“你们说今年谁能得到文曲仙的名号。”
“这给怡月楼取名的殊荣又会落在谁头上。”
“还有这美人苏乔会不会在今年**啊?”
寒露诗会,顾名思义,最重要的是写诗吟词。到时汴京的一众**才女都会前来,诗会当晚会选出最好的诗词,给写诗人以”文曲仙”的称号,而今年怡月楼的老板郑芙郎还特意加了一条,便是让“文曲仙”给怡月楼重新取名。
当晚的“文曲仙”还能得到和怡月楼头牌花魁独处一夜的机会。
其实“文曲仙”的虚名也好,可以给怡月楼取名也好,最吸引人的还是能得到花魁。
但当夜花魁并不一定会留“文曲仙”过夜,所以还是得看这“文曲仙”的本事是不是够大,能一举得到花魁的心。
而让汴京一众富家小姐早早就这般趋之若鹜的就是现在怡月楼的头牌——苏乔。
苏氏有子,娇好无双,红唇薄腰,如仙似妖。
传闻苏乔之美貌甚至胜于当年大宋第一名伶晏鸾。都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足以言说其一寸肌肤。而且他出生不俗,家道中落才流落至此,所以他即使在伶人馆也洁身自好,一直是完璧之身,平日更是不轻易见客的。
郑芙郎最是会做生意,定下了规矩。只要有钱,五百两可垂帘听苏乔弹瑶筝,一千两便可隔桌看苏乔起舞。但只有一条,只许远观不可亵玩。
一时之间,汴京的有钱小姐都以听过苏乔琴音为荣,以见过苏乔为贵。苏乔的艳名甚至远传越国。
而苏乔之所以能得到众多小姐恩客追捧,还是有着郑二浪的极力推举,而郑芜郎最看中的不是苏乔的美貌,而是他和面孔一样绝色的琴艺。
也因此真正有雅性的贵客,并不追寻苏乔的舞姿,而是他的弦音。
而今晚翻了苏乔牌子的却是一个十分奇怪的女子。
这人偶尔会来,每次来面上都围纱,身边带着好几个人。坐下也不说话,只听曲子。听完便要他退下去,然后在房中坐一会才走。
今晚这女子除了随从,还带着一个从未来过的人,这人也是蒙面,穿着宽松,长发半束让人难分男女,不过苏乔阅人无数,一看便知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