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好好地拉拉你的手,明天,就要走啦。”他舒了一口气,感叹着说。
晚上,父母去姐姐那里睡,家里只剩下小山与他们兄弟俩。要睡觉前,小山鼓着勇气来到里屋他们睡的房间,他俩各坐一头,正在脱衣准备睡觉了。
“山山,你也来和我们睡吧?”小山抿嘴一笑,脱掉毛线衣、内穿白衬衣的卫军那么精神,更显别样的英俊,小山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怕我们欺负你呀,不会的啊。”小山心里甜滋滋的,傻傻地笑而不答。卫东面带微笑望着他俩。
月儿放学回家了,妈妈要她去洗白菜,月儿撅着嘴很不高兴,在一旁的卫军马上卷起袖子,看了一眼小山后说:“让我来吧,小月。以后,你要是不想洗白菜就来姐夫家吃饭就是,姐夫什么活都不让你干。”月儿与卫东微笑对之。小山却就此展开了幸福的遐想。
洗完白菜,卫军来到小山面前说卫军偷偷地告诉小山:“卫军说我们俩说话都那么厉害,怕我们以后合不来。”小山捂着卫军的嘴不让说下去:“我不信,我妈妈总说我俩在一起说话像说相生一样最有味了,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幸福总是那么短暂,又一次痛苦的分别即将面临。
分手前,卫军塞了封信给小山,小山不急于拆开,她要让这幸福缓慢地流淌。“山,我好喜欢你,我好想你,真的不想离开你,可没办法,我不得不痛苦地离开你,希望我心中美丽而纯洁的姑娘为我保重,明年此时再相会,等着我!”
三天后,小山如约盼到了他的来信,没想到的是,两封都是他的。
“在这个细雨飞飘的夜里,我,又想你了,想得那么厉害……”“刚去信,今天又提笔了,可不要笑我太过痴情了呀。”
他还给小山寄来了一件黑白相间的蝙蝠衫衣和一条围巾。大姐试穿了一下衣服,说“很漂亮,小谢还真能赶时髦哟。”听了这话,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终于得到大姐的认可了。妈也把围巾戴在脖子上:“围巾也很好看的,他真的很会买东西。
这两样东西让小山高兴了一整天。
小山患病了,他走后才几天时间小山就病两次了,而且病得不轻,吃了医生开的药没有好转,反而发烧到39.5度了。支持不住的小山又去看病,医生发现她双腿长了好多的红斑点,就去把院长叫来,院长说,给她打吊针吧。小山一听急得哽咽起来:“怎么会要打吊针?”
说起吊针,小山就感到可怕,那是特别严重的病才打吊针的啊。院长有点不耐烦地说:“不打吊针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搞不好得个败血症,严重的话要截肢的。”
小山心里一沉,大可怕了!她沉着冷静地回到家里不敢告诉家人。
晚上,她又被痛醒来了,她抚摸着她的腿无声地啜泣着。她在心里念叨着:卫军,我好想你!要是此时你能轻轻来到我床边,轻轻拉着我的手,默默地凝神我,幸福就会驱走病魔。可是,我只能这么空幻地想。泪水肆意流淌起来,这是由痛苦和幸福交织在一起的泪。卫军,我多想你来到我身边呀,你能来吗?
因为头天晚上痛得几乎没有睡觉,她又来医院了。是一个女医生在当班,她问小山哪里不舒服,小山把腿伸给她看,说“院长要我打吊针,不然的话会得败血症,严重的话还会截肢。”女医生把眼睛从小山的腿上移开后,再翻看一下她的病历,疑惑地说:“你是不是药物过敏哦?你先停了这个黄胺药看看,这个复方新诺明别吃了。”
小山突然感觉到了轻松,她如获至宝地回家了。停了一天的药,腿上的斑点真的消退了,然后,烧也退了,她的病就此完全好了!小山记住了女医生的名字,也牢牢记住“复方新诺明。”吃不得。
除夕之夜,鞭炮声此起彼伏地响着,这个时刻小山的情绪又不翻腾起来,每逢佳节倍思亲,她想起了远方的卫军,她想她的心上人了,她想得如此痛苦不安。
这个春节,小山没去逛街,没去窜门拜年,一个人呆呆地守在家里,她只想安安静静坐着想他,痴痴地想。
思念一个人,原来是这么折磨人!
小山真的想抱着红红亲一下:小山求她去妈妈那看有不有信,不但有,还成双呢!全是他的。小山高兴得不知先拆哪封才好,她兴奋得随便拆开其中一封,哟,还有彩照呢,照片中的他身穿军装,好威武,他微微笑着,样子迷人。小山真是越看越爱,她把照片拿在手心爱不释手。小山的心情豁然明亮起来了。
“此信不必多说,望谅。我们服务社来了一批男女皮鞋,要的话,说一声,我寄来,要是可以的话,把我遗忘在家里的那套西装寄来,我只有那一套便服,春节四天假期我想和几位老乡一起去玩,穿便装方便些。
小山,我觉得,如果我们老是这样沉浸在这无谓的卿卿我我中有点不太好,我们还年轻,应该多利用这些时间学些东西,以前,我说过三天写一封信给你,我们还是保持一周通一次信,好吗?”
看完内容,小山就来气了:让他去开心地玩吧,皮鞋不必买了,不要费这个心了。
本来,他走后,留给小山的是孤单痛苦、失望烦恼。每当孤闷痛苦时,小山就想起自己现在连工作都没有,还谈什么恋爱?他喜欢我有什么用?以后他一定会后悔的。
后来,小山真的很久没给卫军写信了,她一直赌着气。然后,一个月内,大姐结婚,家里来客不断;再然后,老家亲戚来拜年、舅妈来住院。小山跟着瞎忙。一时管不上卫军了。直到有一天,事情发生了逆转。
那天中午,小山正在厨房做饭,发现有人从窗口走过,她以为是姐夫带了个朋友来了,万万没想到的是,来者却是林原!原来,他的团长转业到新化,他们来了一个小车队为其搬家,他打听到新化离小山的家不远,就带一个战友,特意请假来看小山了。小山问他的部队与卫军的部队相距多远,林原说,相距很近,开车只要半个多小时,然后又问,去部队玩吗?小山不想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马上说,我问问我爸爸同意我去不。不想爸爸同意了。告诉大姐这个消息后,她跑到商店买了一包糖,两包蛋糕,两包饼干及罐头,要小山带去。
小山稍微收拾一下后,准备出发径直去团长家,林原说,今晚到团长家睡一晚,明天清晨回衡阳。想着明天就能见到卫军了,小山激动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心上人啊,就要相见了!
林原刚把车子启动,妈妈匆忙送来了他的信:“……祝你们节日好!”语气很淡,“……我今天也不想多说话,你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气我,我在一心酿蜜酒,你却总给我苦咖啡……”“山山,我爱你又恨你,你总是以不回信来折磨我。”小山匆匆看了一眼就放到口袋里。一个月的时间里,彼此都没有写信,他气坏了,小山也不好过。好了,现在,我负荆请罪来了,冷战间的我将会突然降到他面前,那该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呢?
经过漫长一夜的等待,车子终于到达卫军的部队,车子通过第一道岗,又经过第二层哨,停下了。
林原跳下车,去问了一下卫兵,然后再走过来对小山说:“你就坐在车上,我去找他来。”
小山打开车门着急地吩咐:“你不要说我来了,就说下面有人找,叫他出来就行了。”
“我办事,你放心喽!”他满脸疲惫,还忘不了开开玩笑。
来了!来了!小山见到他了!他俩肩并肩快步朝着小山走过来了!林原左手插在裤袋里,右手抓着军帽,衣领是敞开着的,看上去没一点精神;而他身边的卫军,洁白的衬衣领,整齐的风纪扣,军帽端端正正地戴在头上,迈着有力的步伐。相比之下,更见那份飒爽英姿。伴着小山按捺不止的心跳,他们来到了车子前,林原一手拉开车门,小山把激动不平的心化作一张挑逗般的笑脸,歪着头,眯着眼冲着卫军:还认识我吗?”
卫军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定睛一看,马上展开了笑容,他伸出了手:“来,握一下手。”小山大方地把手伸给了他,他们就这样开始了这场意外的相逢。
车停在了卫生所外边,他们三个人下来了。这卫生所是一个四合院,环境幽静、干净。有所长室,治疗室及休息室。卫军带他们进到所长室后,脸上一直挂着开心微笑的卫军给小山他俩倒开水,拿糖果,之后又急急忙忙从饭堂端来两碗饭,不容林原说什么“战友还在等我”之类的话,一定要他吃了再走:“是吃饭的时候了,就吃完再走吧!只是很对不起,时间太晚没什么好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