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时间一天天地流逝。白家三口,倒也过得其乐融融。他们唯一的儿子白少羽,自从心脏中嵌入玲珑石之后,身子骨也和常人无异。任谁也想不到,他的小小心脏,竟然是以玲珑石来驱动,使得血液流转,周身循环。
只是,他们的儿子,似乎比其他同龄小孩稍微笨拙了一点。
少羽一岁才会爬,三岁才会走路,更是到了五岁才会开口喊爹娘。白相儒戴着秀才这一头衔,儿子却如此笨拙,自然会引起镇子中其他人的异样眼光。
可是,白家夫妇却乐在其中,整天逗儿教子,笑得合不拢嘴,哪里有兴致去理会外人的非议?
白少羽因为生性笨拙,很难跟同龄人玩得开。同龄小孩大多都瞧不起他,不乐意跟他一起玩耍,还给他取了个绰号“小白痴”。白少羽时常都是一个人,默默地待在一个角落中,自己玩耍。
他的世界,大多数时候,都是与泥巴、蚂蚁、蟋蟀为伴的。
当然,尽管别人都不乐意同他玩耍。但是,那个比他大了一岁的孙青青姐姐,却很喜欢他,经常跟他一起玩耍,毫不在乎他的愚笨。
孙青青,是孙大夫的唯一女儿。而孙、白两家是世交,情谊深厚。孙、白两家长辈看见后辈玩的自得其乐,也是喜形于心。
所以,白少羽童年时唯一的玩伴就是孙青青了。孙青青正好跟白少羽相反,心思敏锐,聪慧异常,常能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他们又同在白氏私塾中读书,孙青青便常常指点白少羽的功课。尽管白相儒对自己儿子的指点更加严谨到位,但是,同龄人之间交流的那种奇妙体验,作为长辈的,却永远也无法体会。
白少羽十四岁那年,孙青青十五岁。
孙青青经常指导白少羽的功课,谆谆教诲,有模有样,也很少对白少羽的再三提问感到不耐烦。偶尔有,也很快烟消云散,他们毕竟都还是少年心性。
而白少羽,则经常跟孙青青上山采药。孙大夫是镇子中唯一的大夫,不仅坐诊行诊,还经常亲自给病人抓药。小镇上没有专门的药店。病人给孙大夫看了病,通常都是在孙大夫的小医馆中抓的药。
孙大夫悬壶济世,医德甚高,闻名于方圆百里之内。所以,除了镇子中的病人来看病,邻村邻镇的许多病人也不辞远路来找孙大夫看病。孙大夫的小医馆通常都有些紧张。他成天忙于望闻问切,便把上山采药的活儿交给女儿孙青青去做了。
采药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翻山越岭,跋山涉水,有时候还会碰到毒蛇猛兽。有些草药形体难辨,通常还得生嚼品味,才能确定是不是所需的草药。这活儿负在孙青青一个少女身上,着实有些沉重,好在白少羽经常跟随上山,帮助一二。
白少羽人虽笨拙,做事却并不含糊。三番五次之后,由于有了经验,也会辨别了很多草药,渐渐成了孙青青的得力助手。
某一天,他们背着背篓,像往常一样,进入小镇南边的乌旗山,上山采药。在他们走到乌旗山附近的时候,跟一群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人相遇。他们肩挎大包小包,行色匆匆,看样子,像是一群贩夫走卒。
为首的对二人道:“打扰一下,请问前方可是平齐镇?”
两人愣愣地点了点头。那五人也不道谢,就继续往前走了。
孙青青面色微愠,嗔道:“真是商人重利,连句谢谢都不会说!”
白少羽听到这句话,头脑中灵光一闪,忍不住喃喃道:“商人重利,商人重利,好像古诗中有句叫做……叫做……”
“叫做‘商人重利轻别离’啊!小白痴!”
白少羽面色尴尬地追了上去,一脸疑惑地道:“青青姐,怎么你也叫我小白痴了?”
孙青青又蹦又跳,心情大爽,笑声如银铃:“我是逗你玩的!哈哈哈……”
白少羽:“……”
乌旗山诸峰,林壑尤美。峰回路转,水声潺潺。野芳幽香,佳木繁阴。白少羽、孙青青二人走在山谷小路上。
忽见前方一老妪正奋力驾着一辆马车,车上满载一车柴薪。车轮正卡在路坑中,一妇一马,虽然拼命挣扎,热汗涟涟,却前进不得。
孙青青讶道:“咦……那不是隔壁老王家的王老太么?她不久前丧子,如今无依无靠,还得自己上山打柴生活,怪可怜的。我们快去帮帮她吧。”
白少羽“哦”地应了一声,便随孙青青一同上前,帮忙推车。两人一左一右,咬牙使劲,一二一二了几声,才把马车推上了平地。这时已经是满头大汗。
王老太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皱纹横生的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白少羽,孙青青,你们两人心地真是好啊!”
孙青青谦虚地笑了笑,道:“王老太,您说哪里话?这都是我们力所能及的事。”
白少羽也跟着憨憨地笑了笑,却不知道该怎么说话。
王老太道:“你们两个真是有乃父乃父之范。呵呵,我下山了。这山中毒虫野兽较多,你们自己也要小心一些。”
孙青青:“我们会的,王老太。”
王老太临走前对二人投以微笑,然后拉着马车,一晃一晃地下山了。
两人继续往山中深处走去。山间峡谷,溪水泠泠。两旁生长着许多草木,茂盛繁阴。有不少不知名的野花,夹杂其间,五彩缤纷,芳香扑鼻。两人便在此间寻药。期间白少羽还不时摘起几束野花,悄悄地装在背篓中,聚少成多之后,躲到一个角落里,织成了一个花冠。
两人采摘了一二个时辰后,来到溪边,清洗药草。
溪水清澈见底,倒映着那个绿衣少女。身影窈窕,长发披肩,在白少羽眼中,竟也是如此美丽呢。
孙青青:“这次上山,想不到采了那么多的当归草,我爹一定会很满意的,你说是不是呢,少羽?”
白少羽忽然从背篓中取出一顶花冠,送到她面前,神色有几分期待、几分欣喜、几分紧张,声音讷讷:“青青姐,你看看,好看么……”
孙青青愣了一下,随即双手一夺而过,立即戴到头上,然后凑到溪水边东照照,西照照,笑靥如花。“呵呵呵……你说这花冠戴在我头上好看么?”
白少羽脸上一红,喉咙里咽了咽,讷讷道:“呃,好看的……”
孙青青自顾看着水中倒影,笑容中多了一丝不屑,道:“哼,我娘总说自己年轻时是个大美人,生了我这么个女儿,给她丢了脸。其实我觉得自己比她漂亮多了!”
白少羽怔怔地凝望着。眼前的少女,笑靥如花,清新自然,多少次牵动起他年少的心,在他的心湖上漾起丝丝涟漪。年少的悸动,如此,单纯天真,也许他也不知道而已。
他多希望,这一刻,变成永恒,那该有多好……
一道灵光,忽然在脑中蹦了出来,他忍不住说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孙青青忽然嗔道:“哎呀,你瞎念什么诗啊!自己不懂意思,还瞎念!”
一嗔一笑之间,在他眼中,竟也是如此迷人。忍不住,怔怔地道:“呃,青青姐,我只是随便想到的。要不你给我说说看?”
孙青青面色一红,忽然怒道:“说什么说,还小屁孩呢!”
白少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