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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一次深情

一夜寒雨,一场春风,换一次深情。

告别许安的慕清,缓缓走在悠长的走廊里,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知道,许安在楼顶的阳光下闪闪发光的样子,在自己小小的心灵上震荡出了几丝涟漪。他的魅力,他的霸道,他的忧愁,都仿佛被施了魔法般,缓缓地掌控着自己的情绪。是心动吗,慕清迷茫。如果是心动,那对赵之远淡淡的眷恋又算什么?如果不是心动,那自己这又算什么?

楼顶归于平静,许安静静地注视着慕清离开的那道门,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许安转过身,继续欣赏着楼下的百态。

传说中许安很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慕清却全然没有这种感觉,仿佛自从自己进入大学校园,就充满了和许安的交集和偶遇。

这天周末,慕清正在家里睡懒觉,被电话吵醒了,电话那头是艾薇清甜的声音:“不要再睡啦,天气这么好,一起出来逛街嘛。”放下电话的慕清缓冲了几秒,才慢吞吞的趿着拖鞋起床,自从迎新晚会排练以后,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和艾薇走得比较近了,一起逛街,相约去吃饭,自己虽然不是内向的人,但也不会轻易允许别人走进自己的生活,慕清知道自己有强烈的保护意识,从小的生长环境都很和谐,自己却被塑造成了和环境不符的性格。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不会走进,更不会远离。自己的性格总是有点淡淡的,虽然一直阳光开朗,却仍旧不会轻易允许别人渗透自己的生活,然而,例外总会有的。

两人相约十点集合,随便逛了逛就已经下午了。慕清坐在咖啡厅看着窗外,对面的艾薇在清点自己的战利品。其实两人并没有什么东西要买,只是小女生更喜欢一起出来逛街的感觉而已,慕清看了一眼艾薇的购物袋,里面大多都是成年男人的衣服,这些都是她买给自己的爸爸——艾宏浩的。传说艾宏浩白手起家创建了宏浩集团,在短短的十几年内,凭借一己之力在A市立足,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艾薇给艾宏浩挑东西很仔细,他们父女的感情一定很好,慕清想。

两人从咖啡厅出来,艾薇很孩子气的撒娇说自己太累走不动啦,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还非要拉着慕清一起,说去她家做客,慕清拗不过,只好跟她一起上车了。

刚进门的慕清就感受到了一股明晃晃的华丽,艾薇的家透出一种张扬的奢华,而这奢华却并无恶俗,处处透露出一种醉人的温婉。佣人走过来接住了艾薇手里的东西,艾薇随口问道:“孙嫂,我爸呢?”

“老爷正在书房会客。”

“会客?他不是从来不在家里谈公事的吗,怎么,是很重要的客人吗?”

“是的,老爷昨天就吩咐下来开始准备今天的会客事宜了,知道小姐你不喜欢这些,才没告诉你,还故意在你外出的时候会客。”佣人微笑着说。

“怪不得,早说好今天陪我一起,结果一大早就催我自己出去,说什么缺这缺那叫我去买,他哪里会缺什么呀,都是借口。”艾薇说着噘起了小嘴。

这位被叫做孙嫂的佣人大约四五十岁,长得和蔼可亲,慈祥又平易近人的样子,“小姐说什么气话,老爷从来都是最宠小姐的。”

“孙嫂你去准备一会儿的晚餐吧,我上楼了。”

慕清跟在艾薇后面,以为她真的生气了,轻轻地拉了拉她的衣角,结果艾薇突然回头,做了个鬼脸,把慕清吓了一跳。慕清还没缓过神来,就被艾薇拉着向与卧室相反的方向走去,艾薇轻悄悄地,踏着小慢步走着,慕清无奈也只得照做,“艾薇,你到底要干嘛呀。”

艾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拉着慕清来到一扇门前,艾薇轻轻地把门推开一条缝儿,探头探脑的向里张望,艾薇回头对身后的慕清打了个手势,慕清随即也探进头来,门内的人正在交谈着什么,屋内共有三个身影,慕清以为自己看错了,又认真的眨了眨眼睛,还没辨认完全,就被艾薇拉了回来,艾薇将慕清拉回了自己的卧室,慕清才激动地说:“那,那不是许安吗?”

得到了艾薇眼神的肯定,慕清又问:“你们两家认识?”

“我们两家一直有生意上的往来,不过也只是生意上的,这次我爸在家里招待他们,肯定是有别的事,哦,另外一个人是许安的爷爷,许震天,虽然现在许家的挂名掌家人是许安的爸,也就是许邵阳,其实许家全都掌握在老爷子手里,许邵阳光顾着吃喝享乐,完全没把家族事业放在心上,许老又信不过老三,也不肯把生意交给女婿,所以自己在掌权,其实正在全力培养许安,而许安又是个叛逆的性格,导致家族矛盾不断,他叔叔姑姑都在争权,所以说,他们家的事啊,三天三夜都说不清。”

“也就是说许安不想管理家族事业,却又不得不接手?”

“对呗,据说啊,许安之所以恨许家是因为他妈妈的死。”

“嗯?这又是为什么?”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啦,就是有这种说法,说当年许震天逼死他妈妈,具体原因就不清楚了。”

慕清心底一片震惊,自己的爷爷逼死自己的妈妈,除了这以外,还要身陷家族矛盾的漩涡,又要承受继承人的压力,没想到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的许少,也会有这么多的苦楚。感慨过后的慕清反应过来,“那他爷爷带他一起来你们家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艾薇怔愣片刻,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眸光黯淡了下去,低下头,以一种悲哀的声调说:“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慕清你先不要走,一起吃晚饭吧,如果真发生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应对。”

“到底什么事啊?”慕清担忧的问。

“现在只是猜测,其实也不一定啦,可能是我杞人忧天了。”说罢艾薇拉起慕清的手又开始眉飞色舞了,仿佛刚才的哀伤没存在过。

两人在艾薇的卧室说着一些小女生的悄悄话。晚饭时间,孙嫂上楼叫两人吃饭,慕清随着艾薇来到餐桌旁,果然看到了许安,还有一个面目威严的老者,慕清想,他就是许安的爷爷许震天吧。艾宏浩人到中年,却略显苍老,表面上看来竟然和许震天年龄相仿。

艾薇拉着慕清挑了靠边的位置坐下,艾宏浩一挥手,将艾薇叫到了身边:“许安你们都认识,就不用介绍了吧,这位是许安的爷爷。”

听罢,艾薇向着许震天甜甜的说了一声:“许爷爷好。”

许震天面色不变,声音却透出些许欣喜,“几年不见微微都出落得这么漂亮了,一看就落落大方,有大家风范,恩,适合做我们家的儿媳妇。”

任凭慕清再怎么不懂,也听出了许老话中的含义,只见艾薇绿着脸慢腾腾的回到了座位上。慕清偷偷地拉她的衣角,艾薇都没反应,慕清抬头看坐在不远处的许安,同样的一言不发。许安冷不防抬头,撞上慕清的目光,毫无闪躲,慕清脸一红,低下了头,恰巧这一幕被许老捕捉到了,开口询问:“这位是?”

艾宏浩回答:“这是微微的同学,今天碰巧来做客。”

“那和许安就都是校友了,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就是丰富多彩……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许震天和艾宏浩自顾交谈,慕清完全没听进去,除了对于他们商业联姻的震惊外,更多的是对艾薇的担忧,与对许安的怜悯。慕清还在凝神思考中,被许安的突然出声吓了一跳,“爷爷,我说了,暂时不想考虑这些事。”

“你懂什么,爷爷这都是为了你好。”

“不是说我是许家的继承人吗,连这点权利都没有吗?”

许震天气愤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许安,“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许家就轮不到你们做主,现在就要听我的。”

“听你的到底有什么意义吗?”许安同样不甘示弱的回应到。

许安接着说道:“这么跟您老说吧,只要一天不查出我妈的死因,为她报仇,我就一天不会原谅你们任何一个人。”

“你……”许震天气得说不出话来,饭桌上的其他人静静地,连大气都不敢出,看着这祖孙俩针锋相对,一顿丰盛的晚饭就这样不欢而散。慕清扶着艾薇回房间,听到后面许老浑厚的声音:“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没什么没什么,年轻人不懂事,谁又不是年轻过的呢。”

艾薇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肯出来,慕清在门口守了一会儿,无法,正准备离去,却被孙嫂叫住,说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客房,让她留下来陪陪艾薇,艾薇每次伤心时状态都很不好。慕清无聊,走到艾薇家的花园中,挑了一处僻静的椅子,刚要坐下,被从阴影中走出的许安吓了一跳,慕清开口问:“你怎么在这?”

在微弱的灯光下,艾薇看见了许安微红的眼眶,不禁一怔,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强势如许安,又怎会轻易哭泣。随即却又明白了,刚才的许安开始时一言不发,是在给许震天机会吗,能得到自己宽恕的机会。许安是想信任他的吧,而这信任就在这一次次的试探与伤害中消磨掉。纵然他如何坚强抵挡,也逃不脱亲人给的致命伤。

不是我们不想,就不会受到伤害,虽然伤口总会愈合,可有的期限却是一辈子。

想到这里,慕清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心中的钝痛,这痛来势汹汹,势如破竹,势不可挡地霸占了自己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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