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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

我是谁,我经常这么问自己。

打从有记忆的那一天起,我便是孤零零一个人了,这个世界的一切对我而言是那样的陌生。无亲无故只能以捡捡破烂为生的我早就对这个世界没了期待和希望,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度过余生应该是上天早已给我安排好的剧本吧。可爷爷的出现却改变了一切,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爷爷为保护我而惨死的一幕,我想血性这种东西应该不会和我有任何的交集。

爷爷和我一样是一个靠捡破烂为生的可怜老头。那次我已经三天没吃到东西了,是爷爷将昏倒在大雨中的我接回了他那简陋的草棚。故事的剧本很简单却很温馨,自此我便拥有了世上第一个摸得着看得到的亲人。和爷爷相依为命的日子虽然依旧很苦,但从未感受过亲情温暖的我却从心底里感到快乐和幸福。我想,我的人生应该是要有目标的,那就是让爷爷过上好的生活,靠自己的努力。

然而12岁的我却将这世界想的太过简单,厄运来得是如此的突然,我的天真和无知瞬间被彻底粉碎。

那一天是爷爷的生日,为了给爷爷一个惊喜,我怀揣着这几年辛苦积攒下的钱到了城中一家甜食店给爷爷买了一块小蛋糕。或许是兴奋过度了,飞奔回家的路上却不小心和当时城中最有势力最最富有的王家小姐撞了个满怀。手中的蛋糕更是砸在了王家小姐的身上。

被一个最最低下、浑身肮脏兮兮的小乞丐在大街上撞倒,张家小姐眼中的愤怒,直至今日我依旧印象深刻。愤怒的结果却是我当时万万没有想到的。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我想我绝对绝对不会再让无知和天真主导我的身体,我的冒失让我失去了这辈子最亲最亲的亲人。

依旧无法忘记当时任我如何的赔礼道歉,对方依旧不依不挠指示手下家丁对我拳打脚踢时的疼痛。

更无法忘记闻询赶到的爷爷为保护年幼的我而死死将我护在怀里替我承受伤害的一幕。

对这个世道的无知和天真在我的身体和心灵都刻上了一道深深的难以磨灭的伤痕。

在爷爷被活活打死的那一刻,我心中的愤怒与无助是我这辈子都不愿去忆起但却牢牢深刻心底的。

我愤怒,可瘦小的我却无力抗争。

我无助,可四周围观的人们眼中透出的冷漠和怜悯将我最后的希望粉碎。

我嚎啕大哭,趴在爷爷身上,仿佛是想将这辈子所有的痛楚和不甘统统哭了出来。

那些人将爷爷打死之后,并没有接着继续对我施暴,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随着王家小姐的一声令下,当时年仅12岁的我被扔进了斗兽场。在额头上被刻下奴印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这一生算是完了。

斗兽场成立的初衷据说是为了让人类永远铭记当年和妖兽的战争。然而,几百年过去了,这一初衷早已变味,如今的斗兽场已经成了有钱人寻求刺激,欣赏血腥的场所了。而作为一名“兽奴”,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取悦来到现场寻求刺激的阔佬们。

“记住,在这里,人命是最不值钱的。”

这是我第一天到来,这家斗兽场老板对我说过的一句话。而接下来的日子,我也终于知道什么叫活着比死还痛苦。

在这里,我的年纪是最小的,像我一样因为各种原因沦落于此的大概还有十几人,但是没人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下一场斗兽,所以这里没有朋友,因为所谓的友谊可能刚建立就会在隔天消散。死了人,第二天就会有新人进来,来来回回的也就习惯了,漠然了。

人数一直维持在十几个,十几个人就这样蜗居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牢房,吃喝拉撒都在一起。要不是从小就过惯了肮脏的生活,我想我可能还没上场斗兽就因惨不忍睹的生活环境而疯了,每批新人里也总会有这么一两个因无法忍受而企图逃跑的。结果,逃跑的人都进了妖兽的肚子。

我不想死,也不能死,对于仇恨的种子早已深种的我而言,只有努力的活下去才会有希望。替爷爷报仇是我这辈子唯一的目标了。所以,我在这里努力让自己装得乖巧一点,规规矩矩,数年的乞讨生活让幼小的我早就对察言观色这类的能力掌握的炉火纯青。让仇恨深藏,伪装自己等等一切都只是为了活下去,直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必须去达成的目标和信念成了我熬过这非人生活的力量源泉。

其实撇开这些不谈,对于一个常年挨饿的小乞丐来说,这里待遇还算不错。至少,你只要能在斗兽场上赢得足够漂亮,表现得足够血腥,让观众们看得足够刺激,老板总会在当晚的食物上有所表示。在这里,有一顿能够吃饱喝足,对我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虽然都是些低级妖兽,但也绝不是当时只有12岁,并且毫无修炼经验的我能够对付的。但我的运气不错,一个馒头让我从一个快要死的兽奴那里换来了一套时下最普及健体术。健体术的修炼能让人的身体强度越来越高,当然我换到的只是时下最为普及的那个健体术版本,一共只能修炼到10层。在没有任何外力的影响和帮助下,健体术的修炼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好在,刚到这里的时候,老板给我安排的只是一些最最低级的妖兽,安排的任务也只是能够在场上存活一段时间而已。但即便如此,我身上的伤痕也在以肉眼可以辨别的速度增加着,每次那些观众看到我屡屡就要死在妖兽的爪下却又奇迹般的逃脱时爆发出来的呼喊声是最最响亮的。可能是我年纪最小,长相却极为俊朗的缘故,每次我的出场总是给老板带来收益最多的。

但是再怎么吸引眼球,也总有一个保鲜期,在这里的第二个年头,老板终于给我安排上了一场生死战。顾名思义,明天这一场,妖兽和我之间只能有一个活下来。

也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健体术才2层的我实在没有任何自信能够在明晚的战斗中活下来。每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故事,而这,就是属于我的故事。

我叫林凡,森林的林,平凡的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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