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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芷仙大会

霜云天经谷诩上仙收留,因此得以在芷灵山继续住下,总算有了个落脚地。

其实那天他是可以拒绝谷诩上仙的挽留,多言上几句,让临芙师祖把他支下了山去。只是有时候细想,自己下山之后又能做什么呢,他现在已是残缺之躯,病症虽已痊愈,但全身烧伤厉害,手脚处更是动换不便,可能下了山,连个吃饭谋生的都做不过来,更不用提要是身份泄漏,惹来商羽卫追杀。

就暂且隐于此山吧,凡世还有什么可让他留恋的呢。

霜云天是一个内心懂得感激的人,只是浮生二十年,他应该感激的人实在太多,而当前,最应该感激的是自己私自认的师父——谷诩上仙。

因此来了幽谷,霜云天修学异常地勤奋,不几日,就将师父的三本著作熟读通遍,谷诩师父也是惊讶于霜云天的理解记忆能力,频频称赞为旷世奇才。只是这三本著作,也只是适用于民间的广普书籍,讲述些疑难杂症、通行经络、强身健体之类,与真正的芷灵仙学药学精髓,其实有很大区别。

《芷草录》内容广博,几乎囊括了凡世间各种能见草药,并辅以独特用方配比,实为一部好医书,霜云天对它最是钟爱。可是学完此书,行医救人之前,最关键的却是寻草炼药,天下万里千山,大多药草,都藏于深山中,最是难于寻找辨别,而萃取精炼,也是一个细致活。

谷诩师父于是命霜云天,每天跟着两位师兄进山采药,回来还要生炉萃炼,也是很新奇的事情。

而两位师兄,则分别是独腿药师凌昌和哑巴寻药人者青,两人都跟随谷诩师父在芷灵山修医十年了,是目前师父的唯一两位亲传弟子。

独腿药师凌昌,为人开朗爱笑,甚是好相处,早年跟师父进山采药,被一剧毒大蛇咬伤左腿,无奈只能截肢,后来师父特地下山给他铸造了一只假腿,这才能有现在站立行动之方便,只是有时也要一只金拐杖,才能长立。

哑巴者青,现年也才十几岁,是一个孤儿,生下来就不会说话,也就不知其姓氏家族了,谷师父见其可怜,才捡来收养,并教些书字医学,也是个能干的帮手。

于是幽谷如今,多了霜云天后,三怪变四怪,也是自乐无穷。

与幽谷清静隔绝不同,芷灵山上山下,芷仙大会却正如火如荼召开。

一年一度的芷仙大会,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在芷灵山下访仙镇广设试招点,欲求修仙者都能选一个修学方向具名登记,男女、长幼不限,然后就要进行初试以辨别才能,通过者还要进行洗身辩体,以免妖邪污秽之物混入其中。

因此这个阶段,求仙者众,访仙镇自然是热闹好几天,住宿、美食、娱乐、奇珍异宝、拜仙秘术等,形式各样,热闹非常,近年更有歌舞戏班,武术艺师前来助阵,日夜不休。从民间角度讲,这一阶段,才是芷仙大会最精彩的部分,西凉四国民众,无论寻仙与否,都四方赶来凑凑热闹,消遣消遣。

然而芷灵山收徒是很讲究实际效果的,最重要的还是第二阶段的最终考核,只是都得进山考核,外人不得而知,不再热闹,却更加严格细致。虽十几年来未有人顺利入仙,但芷灵山诸多修学知识,却能通过这些凡人仙徒广播天下,十几年来,传承无数。这或许也是芷灵山仙师子韵当年开山传学的最终目的。

那些在初试中合格的求仙者,登记洗身之后,就有人领了进山,接受各位上仙的进一步考核,最终能留下的,每年也就十人左右,竞争实际很激烈。具体考核内容,则由掌管各处上仙的特点决定,方式方法各有不同,也独自有不同法器测试,很难一一详尽,因此山下访仙镇,才会涌现出了拜仙秘术等这些行业,都只是总结历年经验,加上些华丽言语伎俩,骗骗那些无知求仙者银两罢了。

芷仙大会正在火热进行,幽谷“四怪”这边却没有丝毫动静,依然是每日采药炼药而已。一来谷诩上仙本就喜欢清静修隐,他自己老皱丑陋,也不想露面吓人,二来他有一法器,唤作通才灵球,在灵球前放一面铜镜,稍施法术,就能通观方圆百里之内的人才俊杰,有仙骨、有禀赋才能之人,尽皆看得通透,而今年,尽览之下,都皆庸才,没有奇特之人。

此灵球法器,也是他的师祖子韵先师所赠,并授予他日星卦象秘术,让他细心钻研;谷诩才思冠绝,几十年如一日地深研,竟能用此法器,预测一些尚未发生的大事,亦能通过观面闻气、手量摸骨等手法,洞悉人之前程命理,神奇异常。此种手法,现世中,在两广一带,仍有流传,只是外人都不知其原理,信则有,不信则无,久而久之,就被取缔,进入迷信行列,慢慢地就失传了。

那日谷诩在临芙上仙面前自荐收留霜云天,也是对他好奇,在给霜云天治疗过程中他发现,这个凡人有独特的脉象骨理,只是均模糊异常,以他的功力不能尽解。这才留下他,一来可以增进自己的研究,二来,是福是祸难说,但芷灵山先行着手,将来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幽谷宁静,一天也只有上几阵雁唳虫鸣,此时突然却热闹起来了。

原来山谷入口处,进来了三位美丽少女,聒噪异常,远远就能闻听。

正是离月、尹诗敏、小鱼儿三人。

只见草屋围篱内,轻烟缥缈,空气中充斥着令人难受的刺鼻气味,药草夹杂着烟气,时而清香甘甜,时而苦涩霉酸,来幽谷这等苦差事,为什么都被分配到了她们仨头上?

三人不自觉地挽起宽纱袖衣,捂住了口鼻。

“有人在吗?”离月叩门吆喝。

不一会就有人来开了门,正是独腿药师凌昌。

“师姐姐,匆忙赶来,有什么事吩咐?”离月长至五岁,父母就急不可耐地送来山里学仙,稍稍比凌昌早了几天,虽然实际凌昌年长于离月,但还是要唤成师姐的。

“噢,倒没什么大事,早上山里录了一个五岁毛孩,力大无穷,竟把净骨池的药缸给打碎了,师父命我来问问师叔这里可还有净骨散没有?”

“竟有这么惊奇的小孩?净骨散早备有的,师姐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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