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以逸待劳

一大早众人便齐聚在客栈等候，盼着吕南琴的好消息，整个早上却是静悄悄毫无音讯。午后在众人瞧急的眼光中，两顶软轿果然依约来到客栈。前头的轿子停下后，轿帘一掀，走下一个明眸皓齿的姑娘，正是吕南琴。吕南琴朝后面那顶轿的轿夫点点头，后面的轿子便也停下，轿中走下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子，那中年男子身着便装，下轿后便打量了一下四周，信步跟着吕南琴进了客栈，拾阶上楼径直往孔二已的房间而来。众人早已待在房中相候，一见吕南琴带着那中年男人进屋，便齐齐拱手行礼。那中年男人也依江湖规矩拱手行礼，孔二已见那中年男人虽然颇为瘦弱，但双目炯炯有神，自知他来历不凡。当下众让吕南琴带着那中年男人上座，那中年男人拱手道：“下官便是这襄阳城安抚使吕文德，今日以私人身份来与各位英雄相见，各位不必拘礼，就当与亲朋好友叙话为宜。”郭靖起身道：“安抚使大人日理万机，能百忙中莅临指教，小人郭靖感恩不尽，自当为襄阳安危纵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吕文德轻轻示意郭靖坐下，点头道：“郭大侠宁抛弃蒙古驸马之位，回我大宋与百姓同甘共苦，委实让人钦慕。郭大侠久在蒙古谙熟蒙古人的习性，此次能为襄阳守军出力，自是我大宋百姓之福。”说完举手行了个拱手礼。裘千仞也起身拱手道：“在下愿率领铁掌帮为守襄阳尽绵薄之力。”吕文德点头道：“铁掌帮素来忠义，以前上官老帮主更是忠勇为国。此次裘帮主能主动来帮助守卫襄阳，也足以说明铁掌帮的忠义。”吕文德待裘千仞坐定，看着孔二已笑着对吕南琴道：“琴儿，这位自是在黑水城和野狐岭力挫蒙古人的孔兄弟了。”吕南琴忙起身引见道：“这位便是令蒙古人闻风丧胆的孔二已大哥，此次能得孔大哥相助，我襄阳便可稳如泰山，何惧那蒙古人的铁骑。”孔二已正待起身谦逊几句，郭靖忙起身道：“我们在渭南相遇后，一路南来，路上一遇到蒙古人便是截杀，大大的灭了蒙古人的嚣张气焰，让蒙古人再也不敢轻视于我大宋。”郭靖指着黄蓉道：“这次截杀蒙古人却是以丐帮居功至伟，丐帮人数最多损失也是最巨。”吕文德叹道：“江山代有人才出，想不到黄姑娘年纪轻轻便能带领丐帮为国立功，真乃‘自古英雄出少年呐’。”说毕拈须点头不已。忽然又话锋一转，道：“但据下官的细作所报，这次蒙古却是只是借道宋境，前去攻打那金国，各位虽然忠义，但你们这样见到蒙古人便杀，那不是引火烧身吗？就不怕那蒙古人恼羞成怒?战端一开，万一襄阳城守卫不住，那只怕是要生灵涂炭，血流成河了。”吕文德看着众人道：“你们之中，一个是曾是蒙古的驸马，一个曾是大金国的西北征讨使。”吕文德看了眼裘千仞又道：“至于你，听闻前些时间与那大金国的六王爷完颜洪烈走得挺近，我怎能相信你们？”屋内气氛陡然变冷，裘千仞不禁紧张的往窗外望去。大街上一切如常，并无士兵的身影，裘千仞方缓了一口气。孔二已起身道：“吕大人，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到底相信不相信我们。”吕文德微笑道：“不管信不信你们，反正下官准备与各位联手与蒙古人决一死战。”孔二已点头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你们这些身在高位的大官身系国家社稷，能不拘一格使用人材，那也是老百姓的福气。”吕文德轻拍桌面道：“孔兄弟说的好，可惜朝中大臣大都鼠目寸光，平日里畏敌如虎，任凭胡人肆虐。一听要打仗便大惊失色，岂知那胡人得寸便要进尺。我们大宋和蒙古的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只要稍有头脑的人便可想得到。可是朝中大臣却是掩耳盗铃，终日以为置身事外了，就可以永保平安。”吕文德激动的起身道：“和既然和蒙古人早晚必有大战，那晚战不如早战，现如今蒙古人尚可对付，假若让那蒙古人灭了金国，蒙古人全民皆兵，他们再武装起金地的几百万青壮，到那时我们大宋再无还手之力。你们既然挑起宋蒙之战，那就让那蒙古人来吧。现如今和蒙古人决一死战，我们尚还有胜算。”众人见吕文德战意已决，都松了一口气。吕文德却笑道：“各位都说说看，这次如若与蒙古人打仗，该如何战法才能克敌制胜？”郭靖马上起身道：“不瞒大人，小人偶然得一奇书，乃是岳武穆爷爷所作的‘武穆遗书’，小人愿带领江湖上的兄弟，只要操练其中‘蛇蟠’和‘虎翼’二阵，便可杀敌制胜。蒙古兵上阵打仗只凭快马利箭，并无章法。如若敢来相犯，管叫他们有来无回。”吕文德沉吟不语，转头问孔二已道：“孔兄弟带个兵，和蒙古人打过仗。依你之见，该如何打法？”孔二已忙起身道：“我愿随郭兄弟抗击蒙古人，但要想依靠一本奇书就克敌那无异于痴人说梦了。须知‘兵无常势，水无常形’，郭兄弟的‘武穆遗书’虽然有用，但能比‘孙子兵法’还管用？我看不见得。”郭靖听他说后甚是不悦，但听他不与争夺领导权，心里稍安，也不再反驳。吕文德注视着孔二已问道：“那依你之见，该如何是好？”孔二已点头道：“汉人善守，胡人善攻，我们当然是采用‘以逸待劳’之策。”黄蓉撇撇嘴道：“那还用说吗？不就在这襄阳城好好操练，等那蒙古人来了，再和他们拼命吗？”孔二已摇头道：“这‘以逸待劳’之计，却不是那么简单，不能就守着襄阳等那蒙古人来攻，却是要主动出击、骚扰。蒙古人不‘劳’，我们这‘以逸待劳’之计却是大错特错了。”孔二已环视各人，又道：“各位忘记当年宋辽之战了吗？我们宋军一准备大军攻辽，辽国必先出小股兵力前来骚扰，使我们疲惫不堪。到两军主力一交锋，我们必败无疑。”吕文德点头道：“我们大宋的将官都是受文官节制，而文官虽熟读兵书，但并无实战经验。每次与敌国打仗都是按部就班，难怪屡战屡败。”孔二已看着吕文德道：“只要吕大人给郭靖一个名分，郭大哥便可名正言顺带着江湖上的兄弟北上骚扰蒙古人，蒙古人一路受阻，待到了襄阳城外自是强弩之末，届时我们襄阳守军全力出击，自能杀他们个人仰马翻。”吕文德听完大喜道：“那就依孔兄弟所言，本官可封郭靖为前军步兵统制，听先锋官丁力号令，直属本官节制。只是钱粮方面，本官只能提供一千人的份额”说完又看着孔二已，问道：“依孔兄弟之见，你们前军该前往何处开始阻击蒙古人呢？”孔二已胸有成竹道：“蒙古人南来必出金州，那金州是陕、川、鄂、渝四地交界之处，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我们最远可达此地骚扰蒙古人，然后一路节节撤退、骚扰，蒙古人灰头土脸的到了襄阳城，咱再出动主力，给他们狠狠一击，势必事半功倍。”吕文德拍案而起，大喜道：“那本官就依了孔兄弟这‘以逸待劳’之计，明日郭兄弟便可来本官府中领取金牌令箭，本官自会交待以后与郭兄弟接洽之人。你们择日便可前往那金州抗敌，本官希望你们众志成城，不负本官对你们的期望。”说完按江湖规矩向众人团团抱了个团圆揖，带着吕南琴走出门去。轿夫抬起了轿子，在众人的相送下出了客栈大门。望着吕南琴的轿子出了大门，孔二已心中怅然若失，好似丢了重要物件一般。吕南琴的轿子的窗帘却掀了开来，吕南琴回首望着客栈里的众人嫣然一笑。孔二已不由得心都醉了，高声喊道：“明儿我也去府中，盼还能聆听小姐教益。”吕南琴微笑点头，缩回轿内。孔二已犹自望着已经落下的轿帘呆呆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