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一路西行,早有探子疾马回报:前面关隘叫紫荆关,把守的是大金国年轻的将领完颜陈和尚。孔二已点头道:“再探”,探子走后,孔二已兀自笑道:“瞧丫起的这甚么名字”。笑毕继续坐在马车上静静的闭目养神,带着队伍缓缓前行。征西大军人数不多,车辆却是甚多,由马和牛牵引着战车和粮食、弹药象蜗牛一般爬行在蜿蜒的山道上。每日只前行五十来里,孔二已便下令安营扎寨,埋锅造饭,行了四日才临近紫荆关。
完颜陈和尚正带着一帮将领,居高临下的从紫荆关上打量着关下要通过的队伍。只见那一望无际的队伍,队形散乱,稀稀拉拉的有人举着红樱枪穿插其间。队伍里有人举着一面大旗,上书‘大金西北招讨使’正迎着北风飞扬飘舞。
完颜陈和尚见整个队伍衣衫褴褛,妇孺老幼比比皆是。不禁皱眉对身边的将领道:“这是我们大金国的军队吗?我们暂且不理他们,不给他们打开城门,等他们的统帅带文书印信来给我验看无误方能放行。”说完轻蔑的看了一眼城下的队伍,带着一众将士转身下了城楼而去。
孔二已带着大军到了紫荆关,见城门紧闭,只有几个站岗的哨兵肃立在城楼上,目不斜视。孔二已也不耽搁,转令下去让兵士们就地安营扎寨。顿时关隘前便忙碌起来,不过几柱香工夫,在城楼上望去,关隘前面的山林里便井然有序的布满行军帐房。守城楼的兵士忙飞奔下去报告完颜陈和尚。
完颜陈和尚上了城楼一看,见那新到的军队搭的账房井然有序,中间的大账上挂着‘征西招讨使’的旗帜。营房间只有士兵来来回回忙着埋锅造饭,并没有见到象原先那样乱哄哄的人群。完颜陈和尚见他们也没人来通报情况,只管在关外安营。一时也弄不清虚实,只得交待守城士兵不加理会,严密监视他们动向,有了动静马上向他禀报。关外的军营却一直静悄悄没有动静,天色暗了下来,军营笼罩在月色清辉中,就象一只只狰狞的怪兽默默的隐浴在山谷的露水中。
守城的士兵提心吊胆的盯了一夜,军营好象也睡着了,悄无声息的没有动静。正感疑惑,晨曦中,军营中有人吹起了号角,顿时士兵们纷纷跑出营账,在空地上集合起来。守城兵士赶忙飞速跑去报告完颜陈和尚。完颜陈和尚跑上城楼一看,军营边空地上的士兵早已集合完毕,随着各队将领的口令居然训练了起来。完颜陈和尚见正在训练衣甲鲜明的士兵端着明晃晃的刺刀喊杀声连天,轮番跑步冲刺向队伍前方的稻草人,动作刚猛迅速、干净利索显然是训练有素,不禁微微点头赞叹。远处转来阵阵娇叱,一队女兵方阵居然整整齐齐的俏立在北风,犹如寒冬翠绿的花丛。她们也手里火枪上也上了明晃晃的刺刀,和男兵一样训练,拿稻草人练刺刀。完颜陈和尚正看得入神。耳旁听却听到地动山摇的炮声怒吼。定睛一看,一队士兵在将领口令下正调试火炮,士兵们正推着火炮练习交叉射击,远处的目标腾起巨大的硝烟慢慢的消散在天空,空气里渐渐飘来刺鼻的硝烟气味。完颜陈和尚脸色大变,寻思着:这还好是大金国的军队,要是对方是敌人却是不知如何应付。正惊疑惑间,只听一阵号角响过,一排十辆的战车慢慢的在帐房后驶出,战车的前面都高昂着一门火炮。战车慢吞吞的行在关缢前的空地上停下,一个士兵挥动着手里的三角小旗,只听的轰隆隆的巨响声响过,那些战车居然对着关隘附近的山上胡乱的发射火炮,惊天动地的巨响过后,顿时整个关隘都笼罩在一片硝烟之中。完颜陈和尚大怒,瞧这阵势分明是向他示威。完颜陈和尚脸色铁青的叫来一个传令兵道:“你出城去,叫他们的统帅进来,就说本将在城里的军营里迎接他的大驾。”说完走下城楼,来到军营大帐中唤来卫兵列成两队,举着刀枪从大门起一直排列到他的面前,准备给一个下马威再说。
完颜陈和尚等了半天,转令兵气喘吁吁的跑回来报道:“那招讨军居然没人理他,个个神情凶狠,只管各自训练。有个军官模样的人甚是蛮横,还轻蔑的让小的回来回话,说这小小的关隘守官品阶低下,最好出去见他们大人,还得看他们大人有没空见你。卑职不敢主张,赶忙回来禀报。”完颜陈和尚听完,沉呤不决。听着外边不时传来的炮声,半天回不过神来。
孔二已在大帐里翘着二郎退,嘴里悠然胡乱哼着小曲,慢慢的品着热茶。帐外卫士进来禀报,说是有人来见。孔二已漫不经心的点点头,不一会儿门帘一掀便走进急匆匆的采菱。采菱人未站定便急道:“你快去通知守城的官兵啊,让他们快点让我们过去吧。”孔二已点头‘嗯’了一声道:“你不要着急,着急也没用,人家不让我们过去,我倒要看看他们敢留我们多久,到时让他们的主子怪罪下来,我看他们如何当担。”说完不理采菱,独自摇头晃脑的哼着曲儿,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采菱无奈,只得悻悻离去。
如此过了两天,关隘城门早已大开,采菱时不时的急着来催,孔二已依然不理,自顾吃酒喝茶。完颜陈和尚终于还是忍不住带着两名亲兵亲自来访。完颜陈和尚来到大帐后,向守卫的兵士道:“本将是守护这紫荆关的守将,特来拜访,烦请通报你们大帅。”稍顷那卫兵回来道:“我们大帅让你一个人进去。”完颜陈和尚再不言语,让自已两个亲兵留下,便随着卫兵走进大帐,却见大帐中间摆着酒桌,一个相貌平平的青年心不在焉的坐着,见有人进来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随意的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他坐下。完颜陈和尚见桌上有酒,也不说话举杯便喝,喝完再倒,接连喝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孔二已见他年纪轻轻酒量甚豪,举手投足有一股豪迈之气,大喜。便举杯与他对饮起来。
完颜陈和尚又大口喝下一口酒叹道:“好酒。”又道:“小弟前几日有眼不识泰山,阻了你们西征大军,特来领罪,还望兄弟早日西去抗蒙。”孔二已笑道:“兄弟说笑了,你何曾阻了我的前路,况且你这小小的紫荆关阻得了我们吗?”完颜陈和尚讶道:“那你们在此不走,不知却是为何?”孔二已慢慢咽了口酒皱眉叹道:“兄弟你有所不知啊,现如今皇上移驾河南,谁料那西夏国又是战事吃紧,在中都坐镇的太子殿下急中生智便派在下仓促领兵西佂,可是现如今大都也常受那蒙古人侵扰,老百姓都家徒四壁,哪还有余粮供应我们,我们大军这么多人要去打仗,却缺衣少粮,不知该如何是好,兄弟这是愁得走不动道啊。”完颜陈和尚哈哈大笑道:“兄弟你走到哪儿都不忘捞一把,这样的人带兵打仗总是不会吃亏。”孔二已惊讶道:“兄弟你和那些死板的官僚却是大不一样。此处有你这样的良将镇守,自是富足平安,比那大都要强上许多,不知兄弟能否接济些粮草,牛羊也成。我们天天粗茶淡饭,嘴都淡出鸟来了。”完颜陈和尚叹道:“我以前被蒙古人所俘受尽折磨,在监狱中也识过无数无赖泼皮,象你这样的倒是从来没有见过。”孔二已变色道:“那如此说来兄弟你是不给面子了。”完颜陈和尚哈哈大笑道:“你把兄弟当什么人了,我和那蒙古人有血海深仇,只要你肯去打那蒙古人,你就是把我杀了吃了都行,更别提区区一点牛羊粮草了。你这朋友我交定了,我即刻我去多准备些牛羊粮草犒劳你们西征大军。”说完放下酒杯大步离去。留下孔二已呆坐那儿,半晌回不过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