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_118出国
【旅馆——上午十一点二十三分】
窗外的阳光透进来,印在我脸上很温和,当眼缝慢慢张开时,有点刺目,用手掌遮挡后挪动身躯靠在床头,意识还模模糊糊,呼吸带点急促,或许昨晚喝太多酒,醒来时后脑勺隐约有点疼痛。
“这是哪里?”
面对陌生的环境,我愣住会自言自语道,可始终想不起来,坐在床上的我马上掀起被子,全身都赤-裸裸没半点遮掩,突然感到着急的自己穿上衣服,在房间里找遍都没发现其他人,而身上的钱包和手机还在,没丢失,心里难道喝醉后,是熙仔把我安置在旅馆?
带着疑惑的我整理收拾后匆忙下楼,在前台办完退房手续时问道服务员,才知道可能做错事,从录像视频很清楚看到事情经过,并不是想象中熙仔送我过来,而是夏琳扶住我进房间,一晚都没出来,直到清晨八点才走。
酒醉断片的自己绞尽脑汁回想,可几个闪过的画面让我心惊胆战,昨晚深吻她,还把她按倒在床上,脱去衣服。越想越害怕的我掏出手机拨打夏琳的号码,一定要把事情来龙去脉理清楚,也多么渴望不该发生的事只是幻觉。
对于深爱的夏琳,我欠她实在太多,伤她更是多,或许我们俩之间早已画上句话,不该过多的纠缠,彼此过好属于自己的生活。
“喂,琳?”
“恩,是我。”
手机里她的声音还是那么熟悉,触动着我的心灵,上次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已经是半年前,再次拨打起难免陌生许多,身份已改变,可还是用以前的语气喊她一声琳。
“昨晚是你把我送到旅馆吗?里面有发生过什么事吗?”
“恩,你别感到为难,那事情是预想不到,心甘情愿的,并不是你过分的乱来。”
心里担心的罪孽还是发生过,逃避不了,我恨自己辜负她,更恨她为什么一次次委屈自己,甘愿为我这样的烂人付出。心里阵阵寒酸,不知如何回话。
“对不起,如果要什么补偿才能把昨晚的事忘掉,你可以说。”
“哼,你又能给我什么?”
我知道绝情话会伤透夏琳的心,也能想象出在另一个地方的她会忍不住痛哭,可还是要说,在她的生命中,我已经点位好自己的角色,就是一个玩弄感情,不断伤害她的坏人,偏偏正是罪孽深重的罪人才希望她能过得幸福,不想留她在身边受罪。
我的命运是坎坷的,就连身边的人都会连累受罪,倒不如自己死生死灭罢了。
手机里最后一句是“你又能给我什么?”确实,没心没肺的我什么都给不了夏琳,之前说的补偿只是笑话,算起来,我欠她一辈子都还不清。
“嘟-嘟-嘟——”声断线,我深深叹气,对面冷冰冰的屏幕说道:“正是我爱你,才狠心。你不该一直对我好,这会让我更惭愧内疚。”
【二零一七年十一月二十号】
悲伤会随日子慢慢淡化,可想念会随日子渐渐深化,没有于志杰的日子总是欠缺不完整,每次早晨闹钟响起,我还会以为是于志杰的闹铃,会抱怨道“志杰,赶紧把闹钟关掉,一大早吵死人!”每次饭堂吃饭时,我总会先把鸡肉藏进白饭里,生怕于志杰会趁机抢走塞进嘴里,两人闹得大打出手,每次经过操场看到校队在跑步时,都会买瓶矿泉水放在熟悉地方,等待于志杰累后能喝得痛快,每次……
生活正缺少他的身影,所以才时常想念,想念那个不会再回来的兄弟。
而郭虎,李乐炫,曾家豪同样在我生命里变得飘渺虚无,就像背对背走,能感受到对面在身后,却不知道对方走多远,甚至悄悄地离开。
就在葬礼结束后,我一直找遍郭虎,可他人间蒸发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宿舍和课堂上都没有他在,刚开始以为他同样接受不住兄弟的离世而选择安静段时间,毕竟他的行李物件还在宿舍,床头还挂着最钟爱的照片,那是他和苏珊的合照,两人笑得幸福,另一幅照片是全部人的大合照,是上上年元旦夜在十八号外滩聚会拍的照片不见了。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要走,似乎早就策划好离开伤心的地方,忘掉深刻的友谊。这是他离开时寄过来的信,里面写道。
“小冬,我本想过要不辞而别,但还是有些许放心不下你,作为曾经的兄弟,你是最仗义,时刻关心我的人,真地很感谢你,可我已经彻底疲惫厌倦你口中的兄弟两字,有些事我们都清楚明白,没必要再提,更不想再一直纠缠,所以我选择离开,情愿到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生活。之前说过肥爷已经死了,我是郭虎,我们之间也只是朋友,不是兄弟,请你以后别挂念,少联系。”
信里的字不多,感情更是稀薄,正如郭虎提到的兄弟如一盘沙,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没必要再纠缠,做回简单的朋友,别挂念,少联系。酸寒的我看完后,一直冷笑,心在滴血,差不多被榨干。
7_209宿舍只剩下我一个人,大学日子只有自己在孤独中遗憾过完。
“兄弟一起来,一起走”的誓言成荒唐的笑话,不切实际。
我明白了。
【二零一七年十一月二十号——SH南航机场】
空旷的SH南航机场有点清冷,白得反光的瓷砖铺满大厅,一排排银色的铁椅上坐着零散的人,他们有些趴在背包睡,有些吃着热腾腾的泡面,都在等候班机的到来,或者回来的亲人。在服务区的窗口上有电子屏幕,记录着每班飞机的时间安排,而响亮的广播报到“7—01从中国SH直达美国HSD的南航班机开始服务,请购买此班航机票的旅客们在15分钟内到安检处入闸,谢谢合作。”
郭虎身穿黑色夹克,头带鸭舌帽,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捏住张7—01从SH到HSD的航班机票。对于陌生的海外地方,郭虎心里难免有些担心害怕,可路是自己选择的,没法回头。
而出国留学的事情是郭母安排,另外郭虎的大姨是美籍华人,在学校的出国留学政策有一定推动性作用,经过评核与考试后,郭虎顺利拿到名额出国深造,可由于一些感情原因,郭虎把事情迟迟退后,甚至想过留下,放弃出国。
或许是苏珊还在医院里不省人事的原因,或许是想陪于志杰,陈宇冬过完剩下的大学日子原因,可事情出乎他的意料,在一切变得物是人非,可怕得心寒时,他决定斩断不该留恋的感情,离开伤心的地方。
郭虎站在安检处前,脑海片刻空白一秒,他从背包里掏出一张所有人的大合照,里面有自己和陈宇冬,于志杰,曾家豪,李乐炫,于静,苏珊,张晓沫,许薇薇。照片里的人笑得开心,团在一块像个大家庭般温暖,后面的夜景是江海,天空还闪亮烟花,美得动人。
忍不住掉泪的郭虎看完后,心里勉强安定一会,又急忙收起来,而面对于志杰离世,他何曾不心如刀割般痛和难受,最残忍是那晚夜里,他独自去西园丁墓园道别挚爱的兄弟,却看到陈宇冬和许薇薇在争吵,他们俩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里面的真相更是沉重的打击。
这段友谊是郭虎一辈子最重视在乎的,又是他一辈子最心酸害怕的。厌倦一切的郭虎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才选定离开,去个陌生的地方。
“你们是我最爱的人,也是我最害怕的人。”
留下此句后,郭虎走向安检处。
或许他以后都不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