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_115梦醒时分
【凌晨四点十五分钟】
“志杰!!!”
大喊一声的我从床上竖起直腰,瞳孔瞪大得夸张却没有一丝神采,额头和后背被冷汗沾湿一片。梦里惊悚画面迟迟没有消退,依然清晰得心惊胆战,大口气喘息阵子,紧张的情绪才慢慢缓解下来,而背后突袭而来是沉重的悲伤。
梦里于志杰为救我而留在原地,被恶鬼折磨,可我只顾着自己慌忙地逃跑,并没有回去解救他。现实中于志杰已经永远离我去,可恨是自己当初在咖啡店没有阻止他出去,让他坠落到死亡的深渊。
黑暗中,我捂住脸失声痛哭,哭到累趴在床上麻木发呆。这段日子都在煎熬里度过,没有食欲,没有精神,夜里一直失眠,到累跨才勉强睡,可恶梦里总见到于志杰的离去,在凌晨四五点惊醒,再痛苦。
重复的煎熬不断摧残着我身躯和灵魂。甚至我想过死,死后就能解脱不堪的命运。
时间一点点过去,心压抑塞得密不透风,就像飞慢苍蝇的腐肉,那腥臭的气味让喉咙阵阵呕吐。没有一丝力气的自己看着窗口由漆黑都微光,又黑夜到黎明。
【早晨九点整】
手机没有调闹钟,早已不需要了。软弱的我用力地爬起来,从衣柜里拿出黑色的西服,本来是准备在毕业典礼穿地黑西服,可笑是穿去参加于志杰的葬礼。在镜子前系好领带,里面的自己消瘦得皮包骨,但双眼红肿得发大,脸色更是惨白,就像恶鬼。
尽管失去至亲的兄弟是最大伤痛,可见兄弟最后一面不能颓废,想到这点,心纠结难受,擦去泪水的我勉强微笑,对着镜子说:“志杰,我真地很想你,很想你。”
分开是难受不难说,可惜只能他永远都听不到。
我走向书桌,把银色相框拆开,取出里面的旧照片,那是我,郭虎,曾家豪,于志杰,李乐炫五兄弟的合影,照片中,我们搭着肩膀,摆着帅气的样子笑得好看,彼此的心是紧紧相连在一起,不可分开。
照片外,可怕的命运不旦击毁我们的友谊,还带走于志杰,而我却无可奈何。
把相片放入西服胸前的袋里,我拖着狼狈不堪的身躯开门而去,与兄弟做最后道别。
【西园丁墓园】
悲伤的气氛把天上云熏成乌黑色,带着几声闷雷做响,冷冰的风呼啸得刺入骨髓深处,疼痛的感觉没有停止过。西园丁墓园是半弧形的山坡,里面除了一圈枯树黄色外,只有一个个白凄凄的墓碑。
在场的人面孔不陌生,前面高大的于父严肃得可怕,脸上如大石般沉重,于母则低声哭泣,样子憔悴得如凋谢的花。他们俩站在儿子的灵官旁似乎不同世界的两个人,但心里悲伤确是同步的。
我站在人群的背后,是故意的,心里一直在逃避,似乎不愿意接受这残酷的现实,而站着身旁的校队成员和徐蔚蓝都沉默得低头,脸上流露出浓烈的伤感,仿佛脖子被吊在树上的难受。
该来的人没有来,在人群里,我见不到其他兄弟,除了曾家豪不敢联系外,我打遍郭虎和李乐炫的电话,他们都故意不接。不该来的人却来了,那个罪魁祸首许薇薇就站在最前面,假惺惺地痛苦。我真地很恨她,就是她的任性害死于志杰,凭什么故作无事地猫哭老鼠假慈悲。或许在她心里根本没为于志杰着想,所谓的爱就是一中无条件索要,无条件的服从,无底线的折磨。
“于志杰,你为什么要为这种烂女人牺牲一切呢?值得吗?”
葬礼仪式进行到献花道别,我是最后一位。前面的徐蔚蓝把看到于志杰冷冰的面孔后,失控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手中的献花被压烂,花瓣四落。
“在我心里,你是个执着倔强的人,不会认输,倒下后会顽强站起来,可为什么你现在倒下后再也站不起来!!!你太自私,太狠心,从来都不听我劝,始终都不会在乎关心你的人!!!永远不知道我的心多疼,舍不得你…….”
徐蔚蓝哭声中的话如尖锐的细针扎进我灵魂。之前听于志杰提过,其实他是知道徐蔚蓝喜欢自己,只不过两人相见时间不对,错过只能当朋友。如今他的离去正伤害最深爱自己的人,那也是错过的人。
球队成员扶着崩溃的徐蔚蓝,可她一直挣扎不愿意离开,越看越是受不了,我提前的失声大哭,这是我第一次在人群里哭泣,最深刻的一次。可悲伤的情绪始终无法释怀,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全部的美好都被抹杀,看不到未来,更找不到生存的意义。
跌跌撞撞的我跟随前面的人群到灵官前,手中的白花紧紧握住,直到改下时,我还是无动于衷。眼前的于志杰安静的躺着,他样子没有变,只是没有笑容,没有红润,曾经那个热情洋溢的青年,那个叱咤球场的王者去哪了?
好好一个善良的人为什么要落到如此悲凉的地步?
兄弟为什么要残忍抛下我?
无数心里话不能问,他也回答不了。
我尽量忍住滨临的情绪,轻轻放下白花,用无力的笑容和嘶哑的声线做道别。
“志杰,我是宇冬,你的好兄弟。记得我们上次见面是在咖啡厅,我很后悔当时没有阻止你离去,对不起,我没有尽到该做的事,也做不到你叮嘱的事。或许在你心中她是全部,可在她心中你只不过而已,兄弟,不值得,真地不值得!你就这么离开,却不明白身边的人有多难过,我很心痛,很想你!能醒醒吗?跟我说说话,就一句也好,我们兄弟间说过一起来,一起走!不要抛下我!”
泪水哗哗流下,想说的话还很多,可在没有时间,没有机会。
在灵官入土时,下起冷雨,打湿我全身每一寸角落,可我一点感受不到冰冷,感到不到悲伤,而是绝望,对生存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