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龙抬头,也是俗称青龙节,传说站在这一天是青龙抬头的日子。
“据说在这一天小孩子都是要剃度的啊”朱雀楼的第二层上,云醒轻轻抿了一口酒,笑着对坐在自己对面的林峰二人说道。
林峰听罢,对他露出一个极为狡黠的笑容,然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是啊,只可惜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啊”只是刚一说完,就听见一声惨叫,坐在一旁的叶雨诗抬起脚重重的踩在他的脚尖,用她那有些尖细的声音说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玩笑,哈哈,玩笑”林峰受此一击,有些尴尬的说道。叶雨诗这才笑着转过身,然后就听见林峰故意的压低声音说道:“怕什么嘛,都是老夫老妻的。”
“你…”叶雨诗又好气又好笑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云醒有些无语的看着对面的两人,很是无奈,正所谓眼不见心静,索性举起一杯酒,直接是转过头看着后面滔滔不止的洛水,由于起势偏高,留下来之后,水流里夹带太多的泥沙,直接是导致整条水流都呈现一种土黄色。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东海不复回。
李白的这首将进酒确实是千古之作,但是其中的愁意太过浓郁,当年西蜀一战,万人投城,死者何其之多?破国散家者又岂是少数?云烨以数万铁骑直接是强势踏破剑门关的大门,之后正阳的兵马犹如这洛河之水滚滚而来,涌进西蜀,手起刀落,头颅滚滚落下,鲜血染透了西蜀,妇孺老人,尸骸遍野。
这是云烨最为士子文人诟病的一件事,无人不说这是在作孽,都在背地里咒骂他生个儿子没**。
可惜的是,世子殿下自从出生开始,就是一副金刚不坏的身躯,这使得那些人很是失望,但谁又曾想过,既然他们的咒骂没有灵验,那么云烨作的孽又该是谁来偿还呢?要知道,这个世界从来就是这样,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还是那句话,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在想什么呢?”林峰终于是和叶雨诗打情骂俏完了,于是想起了被晾在一旁的云醒,于是好心的想和他交流交流武道,没想到转过身来,却看到云醒一人举着酒杯看着窗外的洛水发痴。
“没什么,只是突然间想起了青莲剑仙,想起了西蜀。”云醒没有转身,依然是定定的看着窗外。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太白剑仙的这首诗已经确实是深远,只可惜啊,这么多年,一切早也已经变了,如今的这座江湖又如何能与当年的江湖相比,朝局之下,完全就是一潭死水,多是些斗鸡野狗罢了。”抿完一口酒,林峰淡淡的说道。
“哦?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出来趟这趟浑水呢?”云醒嘴角噙着笑意问道。
“你又为何来此一遭呢?”没有回答,林峰反问道。
“哈哈”两人皆是无话,相视一笑,然后同时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还是李白说得好啊,今朝有酒今朝醉。
朱雀楼本是三层,云醒几人嫌麻烦,便坐于二楼,酒过三巡,客人就逐渐多了起来,不多时,便已是客朋满座。
酒是好酒,人也是好人。
于是一杯烈酒下肚,云醒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因为坐久而变得褶皱的衣服,对着两人说道:“来了一些朋友,看来我上得去看看。”
“我陪你一起吧”林峰神情有些凝重。
“哈哈,多谢林兄好意了,放心吧,想出这么长时间,你还不知道我,自有轻重。”云醒摇了摇头笑道。
“相信今天会是个热闹的日子啊,我待在云中不出来,这个天下,这座江湖又有谁能奈我何?但是我却自找没趣,放着太平世子不做,非要来趟这趟已经被搅得浑臭的水,那他们后如何会放过这个千载难得的机会?”
“你准备怎么做?”林峰看着这个明明一脸笑意的少年,却没来由的感到一股寒意。
云醒盯着外面的洛水,语气突然变的极为冷淡,寒气森然,“父债子还,天经地义,数百万的怨灵整天的头顶的天上晃悠,所以来多少人都是无可厚非,也是在情理之中,但是呢,话又说回来,作为云中王的独子,有些责任远比这些已经死了多少年的鬼东西来的重,所以用我大姐当年说过的一句话,就是,谁要是有能力杀得了我,算我投错了娘胎,但若是没那个能力的话,那也别怪我狠辣,来多少我杀多少。”
林峰还欲说些什么,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只是在云醒转身离去的时候,急声道:“万事小心为上,有什么不对劲的,打声招呼。”
一语相投,便足以轻生死,这就是太白笔下的江湖?但愿它不会再一次老死在历史的滚滚黄沙里。
自从云醒出云中开始,就已经知道一路上不会那么简单,正如这世间之事,其实仔细观察,你会发现一个很有趣的事情,自从妖族开始,历史就变成了一个兜兜转转的怪圈,就仿佛有一个局外人专门在那里策划。历史沿着这个剧本在圈里不断地循环。
既然是怪圈,那就应该是从哪里开始,就该在哪里结束了。但就好像总会有一些演员不服从导演的剧本,于是有些事情就会完全的跳出这个怪圈。
就像云醒此时遇到的这件事,父债子还,云中王种下的因,数百万亡灵的冤魂,没有人有能力和胆量去去找他还,那就索性一股脑的全部压在他这个寄予厚望的儿子肩上。
抗不下来,纵使你云中王享有这天下无尽的权势又如何?终究逃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抗的下来,还会有下一波,无数的黄沙一股脑的堆下来,总会有一颗沙子迷了他的眼睛。
怪不得男人谈事情总是喜欢那两楼,一名酒楼一名青楼,世间百态,人世沧桑,在这不过数尺的小地方悉数上演。
云醒上楼而去,这层楼已经尽数满座,视线扫过,只有一个青年男子处空出来一个座位,就像是事先约定好的一样,这个位子被留了下来,然后世子殿下走了过去,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