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周阿伯一脚踢在柱子的左屁股上。
“周阿伯,你就帮我治治吧。你人最好了,长英俊又潇洒,心地善良人人夸,气质英明又神武,全村都想把你嫁。”柱子捂着右屁股央求道。
“什么全村都想把我嫁?”周阿伯吸着旱烟问道。
“是全村姑娘都想把你嫁啦。周阿伯你就看在我这么可怜又这么乖巧的份上给我扎一针吧。”
“去去去,少来这套。你根本用不着扎针,就是破了点皮,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唧唧成什么样子。你出门左转回家去,然后等上三两天屁股自然就好了。”周阿伯吐出一口烟雾道。
“柱子哥,你不用担心,周阿伯医术最高了,他都这样说了。你没有事的。”我正在一边插嘴道。
“哦,哦。哎呦!”柱子捂着屁股一瘸一拐慢慢的走了两步,道:“阿蕊,哎呦,不行,快来扶我一下。”
我赶紧上前一步搀住他的胳膊,回头道:“周阿伯,我们来去啦。”
“嗯。”周阿伯吸了口旱烟应着。
我搀着一瘸一拐的柱子走出了周阿伯家,把他送回了家。
“柱子今天受了伤不能干活了,不过好在是皮外伤,明天早上再找他吧。”我心里思量着往家走。
“阿蕊!”身后传来一女声叫道。
我回头一看,是李婶。李婶眉开眼笑地摆手招呼我:“阿蕊,快来,来。”
我踌躇了一下,走了过去。
李婶笑眼盈盈地看着我,一把拉住我的手道:“阿蕊,上婶家坐坐。”
“哦,不了,我还有事。”我道。
“能有啥事,走吧走吧。”李婶不由分说的拉着我走了。
到了李婶家,屋里,李擎天盖着被子躺在炕上,见我来了,一愣,道:“阿蕊来了,坐吧。”
我刚在炕沿上坐下李婶就一屁股挤在我旁边坐下,一手拉住我的手笑着道:“这姑娘长得多俊。”
我愣了一下,刚要说点客气的话,李婶又开口道:“阿蕊,你也不小了,李婶给你张罗门亲事。”
“啊?我还不想......”
“有啥不想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早日成了亲也好有个依靠。”
“我......”
“李婶给你做个主,你看我家擎天咋样?”李婶眉开眼笑道。
“很抱歉,我对李擎天没有感情,而且......”
“有啥感不感情的,成了亲不就有感情了。再说李婶也知道你一个姑娘家不容易,早晚的事儿,成了亲也好有个依靠。我家擎天在村里是最棒的小伙,功夫好,人又俊,我家的产业也是最多的,你咋就想不开呢。”
我回头看了看李擎天,李擎天正笑嘻嘻的看着我,那模样活像一只想吃天鹅肉的大嘴癞蛤蟆,恶心极了。不过我又想了想:“其实李婶说的也不无道理,虽然我讨厌李擎天可是他们家势力大确实是个可以依靠的对象。”
李婶见我低头沉思,亲热的拉着我的手,道:“考虑的怎么样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我看了看李婶,又想:“就是答应也不能这么爽快的答应,让人误会我垂涎已久似得,而且这个媳妇像是白捡的一样便宜,我得吊一吊他们,顺便也看看李擎天到底喜欢我到什么程度。”
李婶见我良久不语,热切的催促道:“怎么样啊?阿蕊。”
我道:“这......太仓促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是一辈子的事,给我三天时间考虑一下吧。”
“行。”李婶爽快的道。
回到家里的我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镜子旁,望着镜子里的小姑娘,她才15岁,多么漂亮,俊俏的脸蛋,一双美丽的杏核眼闪着青春的光彩。我摘下头上的蔷薇花,看着镜子里的我慢慢的梳起头发。我虽然一无所有,但容貌就是我的本钱,今后我会生活的更好,好的让全村的人望而却步。
就要成亲了,就要离开这个地方了,我已经长大了。环视屋里,小屋不算太大,但是整洁、温馨,这个屋子的每一寸角落都是那样的惹人喜欢,都是我用辛苦和努力做到的,如果妈妈还在她一定会很高兴的。炕上的大衣柜虽然旧,但是一尘不染,小时后我常常在里面玩,和外面的妈妈捉迷藏,把衣柜里当成自己的小窝,布置的像屋子里一样。有时,妈妈会敲开衣柜的门,把好吃的送进来。
我转过头看着镜子里的小姑娘,手中的梳子慢慢的从我的发根梳到长长的发尾。这时,镜子里却映出了另一个人影,我转过头,小六站在我的身后。
小六的表情和平时不太一样,好像他突然长大了,是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阿蕊,我喜欢你。”
“啊?”我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小六。
“我喜欢你,我想娶你做老婆。”小六看着我道,郑重的表情和平时判若两人。
我一时愕然,看着眼前的小六,他是那么英俊,坚毅的眼神中流露出可靠的温暖,和李擎天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心里是多么盼着他能吧我抢走做媳妇。
我嘴唇颤抖着几乎忍不住要立刻答应下来。但转念一想:“现在我和他成亲了,以后怎么办呢?想起李擎天看我的那个眼神,好像一只野狗见到了一晚香喷喷的红烧肉,我不嫁给他,他能善罢甘休吗?小六家境贫寒和我差不多,在村中又势单力孤,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我嫁给他以后会过着怎样的生活可想而知。”
“你不喜欢李擎天,对不对?”小六问。
“不是。”我咬着嘴唇道。
“你骗我!为什么?你是不是害怕他?”
“我们就要成亲了。真的。”
“嫁给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小六有些激动的道。
“我们只是朋友,是最好的朋友,以后也是的。”
小六忽然一把抱住了我,我惊叫一声,回手给了他一个耳光。
小六转过头用悲愤的眼神看着我,一句话也不说,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心中不知是不忍还是不舍,想大声喊他回来,却始终没有开口。
他走后,我就大哭了一场。
哭后,我擦干了眼泪,我相信我自己的选择,我作的决定,我不后悔。
我回到房间里,开始收拾衣物,就要嫁过去了,我要做全村最漂亮的新娘。
这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呃。”炕上的陌生人第一次发出了声音。
我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看,只见陌生人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我又环顾了四周。
“你醒啦。”我高兴的道。
“我怎么会在这儿,请问这里是?”
“是我家,是我把你救回来的,我在湖边发现了你。”我道。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陌生人说罢,便想坐起来。
“你慢点。”我连忙道。
陌生人慢慢坐了起来,想要下地却又用手捂住了左肩。
“你没事儿吧?”我问道。
“无妨,只是肩头还有些疼。”陌生人放下了捂着肩头的手,微笑道。
我吐了吐舌头,心里明白那一棍是我戳的,好在他不知道。
“敢问恩人芳名。”陌生人抱拳道。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什么芳不芳的,我叫阿蕊。”我又问:“哦,对了。还没问你是谁呢?”
陌生人又看了看四周,微笑道:“在下陶湘流,江湖中人。”
“江湖中人?”我听到江湖中人四字眼前一亮,从小我就对江湖这个词特别向往,梦想有一天去江湖闯一闯。长大后后来虽然农事都落到我一个人的肩头,但一有闲时便练功夫,心底的深处对这种感情总是难以忘怀。
陶湘流道:“江湖中血雨刀风,尔虞我诈,非是姑娘所想般有趣,反不如世外山水,平淡夫妻来得自在。”
我道:“不过我倒是快成亲了,以后就真如你所说做一个乡村的平淡妇人了。”
陶湘流道:“蕊姑娘,我身受重伤不知是哪位大夫将我医好的?”
我正要开口,身后有一人道:“呦。醒了,少年人。”
我回头一看是周阿伯来了,忙道:“就是他,是周阿伯将你医好的,他是我们村最厉害的大夫。”
周阿伯走过去一把抓住陶湘流的手腕,搭了搭脉,点头道:“不错,恢复的不错。”
陶湘流抱拳道:“多谢周阿伯。”
周阿伯吐了口烟雾,道:“少年人,你底子不错,要是常人早就死了。”
我一听这话又打量了陶湘流一番,原来这个人是个江湖中的高手。
陶湘流看了周阿伯一眼,道:“这位前辈也是武林中人?”
周阿伯笑了笑,道:“年轻时在江湖滚打过,现在归隐田园只图个安生日子。”
原来周阿伯也是武林中人,我倒是第一次听说,我看了看周阿伯,周阿伯正叼着烟袋吞云吐雾,怎么看叶还是一个普通的老头,虽说脾气有些古怪但一点也没有心里所想的江湖中人那种气质。我又看了看陶湘流,虽说他刚刚醒来且衣冠不整但相貌俊美非常,整个村子的人没有一个比得上的,尤其眉宇间的神态既英气又文秀。
周阿伯又为他针灸一次,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周阿伯走后,陶湘流沐了个浴,换了套衣服。
我来到后院,后院的周围种满了蔬菜,但中间却空出一大片地方,空地中吊着一个沙袋,那是我平时练功用的。我像往常一样走到空地上开始踢沙袋,踢了不到半刻中,陶湘流却走了过来。
陶湘流看了一会儿,道:“蕊姑娘也喜欢练功?”
“嗯。”我停下来道:“我自己独居,不自强自立的话很容易受欺负的。”
陶湘流走到沙袋边抬起脚又慢慢的踢了沙袋一下,道:“蕊姑娘,沙袋要这样踢,用腰的力量。”
我看到有江湖中人教我练功心里很欢喜,当下便学着他的样子踢了一下,然后转过头看着他等待他的评价。
陶湘流微笑了下,道:“蕊姑娘很聪明。”
有了师傅我踢起来更卖力了,陶湘流平易近人,不厌其烦的在旁边解答我的问题。
不知不觉,周围渐渐的暗了,轻柔的晚风吹得人格外舒服,我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停止了练习。陶湘流坐在篱笆旁的大石头上,斜晖把他鬓边的发丝映的金黄,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石头上。
陶湘流看着我道:“蕊姑娘资质很好,是练武的材料。”
我一听这话心里乐开了花,不禁喜形于色开心道:“真的吗?”
陶湘流微笑着点点头,道:“这点看人的自信我还是有的。只可惜你要嫁人了,不然我可以好好造就你一番。”
我忙道:“亲事我还没答应呢,你真的愿意收我为徒?”
陶湘流道:“只是习武是件很艰苦的事,只怕你半途而废。”
我忙摇摇头,道:“我从小就向往江湖,做一个傲笑风云的女侠。就是在村里我也没少吃苦,我可以的,请你造就我吧。”说着我便跪了下去。
陶湘流一把扶住我,道:“蕊姑娘对我有恩,既是姑娘有心,在下怎能推辞。”
当下陶湘流便教了我基本的内功心法,我把握机会,用心记住每一个字,遇到不懂便问,陶湘流也不嫌我不知,总是耐心解答。事毕,方觉残阳早退,明月当空。
我问:“陶公子,你什么时候离开?”
陶湘流道:“等功力恢复就走。”
“公子可以带上我吗?”
“当然。只要蕊姑娘愿意。”
我道:“不知公子是哪里人士?”
陶湘流道:“在下是中原人。”
我吃了一惊:“中原?那不是好远。”
陶湘流竟也吃了一惊:“难道这里不是中原吗?”
我道:“我们安乐村在北武林的边陲。”
陶湘流道:“什么?姑娘是在哪救的我?”
“我田地的湖边。”
陶湘流沉思片刻道:“我是被仇家追杀落入掉落湖中没错,不过是天绝崖下的千机湖。”
我吃惊的听着他的话,心中充满了和他一样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