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迷迷糊糊的被L姐叫醒扶下车,L姐打开门,两人直奔正房。
车水跪在爷爷奶奶的相片前,L姐换上新鲜供果,点上香,车水烧纸钱。
“爷爷~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们,我做不到你说的不恨,我也没有办法认她,我所做的只有逃。
呜呜呜~我……我刚又做了一件错事,我……错了,错了!错的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爷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L姐泪眼萋萋,心里把伤害小水的人骂了千万遍,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一个这么好的孩子?杀人不过头点地,这算什么呢?是命运不济?遇人不淑?
L姐俯身蹲下,“小水!弟弟!你没有错,全是他们的错,你爷爷的错,马龙他们的错,你不要这样……呜呜呜……”
“真的不是我的错!啊——我……我出不来气……”
L姐急忙去拍车水的背,“走吧!离开这个伤心地,姐真的快疯了,我再也不相信好人有好报了!”
L姐拉着车水走到院外,指天大吼,“天——我咒骂你!你为什么折磨这个孩子?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什么狗屁圣人训,全是他玛的歪理!
你允许丁怀安这样的人渣祸祸人,为什么不放过这个孩子?你说为什么?
L姐瘫坐在地上,骂累了。
“天地不公,自然不仁,佝偻命运,蝇营狗苟……我不骂天不怨命运。
天何言哉!
花未全开,月未圆!”车水哑着嗓子,语气泰然低沉。
天依旧是天,它高高在上,云云众生只是它戏谑的玩具。
L姐领着车水骂天发泄,沉寂几分钟,扶起车水,抹泪堆笑,“什么都别想了,刚才姐那叫‘骂天唾运’姐希望你的恶运从此不再有,走回屋,姐有东西给你。”
L姐对于车水无理由无底线的支持,再没有什么理智可言,她怕车水会疯掉,会憋死,会精神抑郁。
“等会。”车水进屋拿几张A4纸,摁上手印,签上字后把身份证夹在里边,交给L姐,“我知道住院什么的花的都是丁怀安的钱,我连马龙的都不欠,更不会欠他的,万一这房要拆了,你懂我的意思,实在不行就卖了吧!”
L祖接过来,从包里掏出条带拉链小兜的内裤,“进屋换上,里边银行卡的密码是你的生日,不许拒绝!房子卖了应该会有很多钱吧!”
“姐!”车水愣在那儿不动,L祖推搡着车水进屋,然后关上房门。
家是人疲惫心灵的栖息地,L姐最后能为车水做的,就是保住家,等车水累了可以回家。她一想多年前自己离家出走的那一幕,自己与车水比较下来;她那时叫荒唐。
牵绊很多,压着车水的东西更多。先天环境被选择给了他坚韧顽强的性格,生活的贫困潦倒,没有改变他。情感流转反复碾压,掏空了他所有气力,削磨他所有棱角,磨成毒粉后还待吞下去。
车水出来又给爷爷烧了些纸钱,等到火焰熄灭,才和L姐出门。车水站在大门外看了许久,才拉车门躺到后座,一言不发。
他恨自己的逃避,他理不清这是谁的错,错的归属在脑中像虫子一样蚕食,同样也在啃咬着他的坚韧。
十八的花季年华,本应炫彩斑斓,而他的只有黑云雷霆,刚刚形成人生价值观在雷雨中摇曳。
凌晨五点多的时候,天还未亮,L姐拉到车水来到五环辅路边,一辆事先联系好的山东货车后。
司机师傅下车相迎,L姐递给司机师傅两千块,“师傅,路上好好照顾我弟弟。”
司机师傅接钱朗笑,“没事没事,我让他躺驾驶室里,我和李师傅轮班开,明天凌晨五点就能到这位兄弟说的地方,放心吧!”
L姐和车水说了一会分别话,看着车水上车躺到驾驶室后,直到货车远去,她才开车离开。
车水如果坐火车或客运汽车,一定会被丁家人查到,她找辆山东货车多给司机一些钱,让他们把车水送到车水想去的地方。
L姐回到那家小院,关上大门,躺到东厢房的沙发上。自己做的是对是错呢?她在这一连串事件择不清对与错,马龙与丁怀安对小水的爱是错吗?安小瑞更没有错,车水的爷爷更不可能有错,丁雨荷的母爱也是正确的,谁的错?谁的错??
力乏神竭,她这一宿未眠,在纷纷扰扰的思绪混乱中睡去。
中午时分,院外车声杂乱。丁雨荷和马归桥在老周的前头车带领最先赶到。由于车水晚上的折腾,还有睡觉前的那一声“妈”,像给丁雨荷打一针镇定剂一样,一觉睡到八点多。丁雨荷多少年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也从来没有这么晚醒过。
当她看到儿子的空病床时,发疯了一样的找,调监控,问人,一无所获。
几人才刚下车,便看到丁怀安急刹下车。丁怀安醉生梦死几日后,打开手机,看到L姐发的车水失踪的消息,匆忙赶来。胡子拉渣,毫无形象可言,脖子上全是红酒干痕。
丁怀安这几日直接,把自己泡进了酒桶里,麻痹自己。他知道车水不可能见自己,他放心L姐会照顾好车水,可怎么也没有车水会失踪,几天前的短信现在才看到,心中再添悔罪。
几人刚交汇几个疑惑的眼神,一辆保姆车停在,三辆豪车的车后。安小瑞先下车,而后保姆车上下来一位,身材面相帅到爆棚的墨镜男子。
安小瑞回去始终不放心车水,终于在前两天哭着给哥哥打了电话。她不管是谁,车水只要能接受他的照顾,她已经顾不上哥哥安然,曾经对车水复杂的情感过去。
“哥!前面就是车水的家,我领你到门口。”安小瑞说完领着墨镜男往前走,“怎么会有这么多豪车?”
最后一位到来的马龙,酒店人员查房时才帮他解开绳子,出租车过不去,他下车忍痛一路狂奔。
几位和车水有着各种情感纠葛的人,全部汇集到大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