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圭哥哥?你在哪儿?”叠星穿廊走巷地寻找,客圭哥哥回唐庭山了?他明明答应了等她一起玩的……
叠星失落地走出庭院,撞见续楼和昼微,委屈道:“客圭哥哥走了……”
如瀑乌发间缀着淡蓝花串,红眸蓄满晶莹的泪水,美目泪盈于睫,手指习惯性地揉捏着衣带,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人不得不疼爱,虽然脾气不好,但终究也只是个五百来岁的小姑娘。
续楼和昼微默契地一左一右拍拍她的肩膀,安抚她。
“我不敢一个人去集市,客圭哥哥又走了……”叠星委屈地说道:“他怎么就走了呢?”
续楼看向昼微:“我没去过集市,不太懂,昼微你陪她去吧。”
昼微搭在她肩上的手一僵,自己怎么就那么实诚地安抚起这丫头了?有些无奈:“那今晚又不能去钓鱼了?”
“有的是机会。”续楼笑道,儒雅温润。
叠星却突然拽住续楼的手,他的手,温热干爽,一股子的思绪瞬间凌乱起来,叠星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昼微要欺负我,续楼和我去吧。”
昼微额角突突地跳,嫌恶地说:“谁想带你出门啊,那么矮,到了集市人多就看不到你了。”说着立马撇清干系,起身往里走。
叠星蹙眉欲反驳,可手里续楼的手实在存在感太强,竟不知如何措辞。这是、多么温润完美的大手呀,蓦地意识到,她现在正牵着续楼的手呀!
肌肤之亲四个大字赫然压在她心上,压得她脸红心跳。
“叠星,”续楼轻唤,“叠星?”
叠星抬眼望向续楼,多么温和的眉目,恁是世间最厉害的那位画师也描摹不了的缱绻,如此温柔和煦。
“叠星,你气息甚乱,不若我教你一下调息之法?”续楼说道,“修行者最忌心乱、气息不稳。”
“没!我、我刚刚有些晕,没事了。”叠星嘻嘻哈哈地敷衍,心知此时应放开手,可……若是放开了,就不知还能否再次相触。
“那晚些时候我和你去集市吧。”见叠星拉着他的手不放,又问道:“要现在立刻去吗?”
“嗯!”叠星一本正经的应道,“我们出发吧!”
续楼见昼微已走远,本想问问路径,现下却只能用术法探路了,阖上眼,神识散开,寻找最近的集市。
他睫毛纤长却不密,意外地衬得双眼有些妩媚,挺直的鼻梁在脸上投下暗影,饱满的菱唇,感觉好像很柔软……
叠星那厢还在臆想中不法自拔,续楼这边已经寻觅到了最近的集市,想摘片花叶代步,却发现常用的右手仍被叠星拉着。
垂目回首,却见她面红耳赤,感官敏锐如他,甚至能听到她心跳如雷,生病了?手中那只紧紧抓住自己的冰凉小手,带着不可言喻的奇怪感觉透过肌肤浸入他的思维,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这好像是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和女子肌肤之亲。
那只小手突然松开,垂眼见她顶着红红的脸蛋仰首道:“续楼发呆呢?”带着调笑的意味。
续楼状似无意地别开脸:“那就出发吧,离这里不远的。”
叠星见续楼像是保持距离般地前行几步,信手拈来一片花叶,在指间轻轻旋转后放开,花叶飘落脚下便成了一叶小舟的模样。
叠星蹦蹦跳跳地拎着海货踩上去,言笑晏晏:“这是续楼的坐骑?”
续楼踏上去,“不是。”见叠星在前面坐好了,他站在几步开外的后首,长臂轻扬,小舟飘然而起。
是不是刚刚那样冒然地握他的手被他讨厌了?叠星垂头丧气地坐在前面,想看看身后的他是什么样的神色,可一时又找不到话说,突然转头看人家却不说话,会很没礼貌吧。
毕竟是上神呢,被触碰一定是大忌吧,下次一定要管好自己……叠星无精打采地遥看下方山水,却发现小舟已经开始降落,这么快就到了?
福至心灵,叠星立马转身询问:“已经到了吗?”
他依然神色淡然眉目温和,轻声应道:“嗯。”
比被讨厌更让人失落。
叠星甩甩头,打起精神,强颜欢笑道:“续楼可以像变出小舟一样变成衣服么?”
“可以,只是变幻而来的事物总是不持久。”仿佛为了印证这话,小舟轻飘飘落在地上瞬间变回了花叶。
这是距苍白海东部琉璃湾一千三百里处的市集,位置已极其靠近天界东部边境,翻过三座人类熟知的仙山后便是人界,可以说是天界与人界的交通要道。仙族魔族甚至妖族都有不少,有时甚至能碰到一两个超然得道的人类。
正直暮春薄雨收寒,青石板铺就的街道烟霏丝柳,小摊小贩临街而设,往来人流如梭,吆喝叫卖之音不绝于耳。
“续楼,那我就蹲在这里卖吧。”叠星找了个绿荫处把海货放下,她举目四望,已经找不到比这儿更好的地儿了,虽然已经习惯了白昼,但暮春的日头晒得她还是有些不适,此处阴凉且隔壁也是卖海货的,跟着卖个价也好。
续楼自出门起就收起神力,如此打眼看去,恁谁也瞧不出个真身,路人只道是其修为高深已超出自身眼界。
见叠星选好地方,他也将手里的海货放下,学着叠星的样子把海货的袋子打开,然后跟着叠星蹲在树下。
两人蹲了许久也无人问津。
叠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挪了两步,舔着脸问隔壁卖海货的男子:“大哥,”旁边的男子像是没听见,叠星清了清嗓子:“大哥啊,你好!”
男子悠悠然转过身子,斜眼看她。
叠星讨好地笑道:“大哥,您看我卖的这些海货,是不是没什么市场?怎么没人买呢?”
男子又看了眼她的海货:“有人买,稍安勿躁。”
“哦哦哦,感谢大哥,那我再等等。”叠星受教道。
男子复又转过去不理她。
叠星挪回原位。
直至午时,绿荫越来越小,最后只剩续楼蹲的地儿还有点阴凉,叠星巴巴地贴过去乘凉,小心算计着两人的距离。
也不知是温柔还是刻意的保持距离,续楼不动声色地站到了日头下,留叠星一人缩在阴凉里。
叠星看着袋子里被自己施水咒包裹的鱼儿越来越无精打采,水球也越来越小,应该加水了,“续楼,我们找个小茶馆休息下吧,反正中午也没什么人了,顺带给鱼儿加点水。”她艰难地起身,拍拍酸麻的腿,人腿真不中用。
“嗯,”续楼将袋子提起,轻言道:“往前走一段就有了。”
“好。”叠星想多嘴问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他是上神,知道这些估计也是轻而易举,问了也只是突显他们之间的距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