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默呆呆看着自己手机的屏幕，这个号码虽然早已经被自己删掉了，但是却一直记在心里，或者说一直忘不掉。手机响了好久，手一直放在可以接听的位置，只是迟迟没有划开，大脑空白，直到最后一声响，颤抖着按了接听键。
“喂。”那熟悉又遥远的声音，暖暖的，一下子就让她不知所措了。
“怎么这么久没有联系我呢？”温柔却又略带责备。
“联系你干嘛呢？”陈小默尽量让自己的态度强硬起来。
“是不是我不打给你你就永远不会打给我了。”责怪中带着怜惜。
“不知道，或许吧。”陈小默一下子就软下来了，她这一辈子也许永远对这个人都发不了脾气了。
“我在你家楼下。”
手一抖，刚要说“真得吗？”静了一秒，出口的却是：“是吗？”
“下来吧。”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在陈述下一件将要发生的事情。
“有什么事情吗？”陈小默装作不经心的样子。
“非要弄得这样陌生吗？”对方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责怪。
“好吧，等我一下。”
重新梳理了一下头发，换了衣服，稍微地涂了一层薄粉，这个时候或者说从今以后都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脆弱。
下了楼，那熟悉的人，熟悉的笑容就那样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要是曾经肯定早已迫不及待冲过去扑进他怀里，可是此刻她只是假装平静地走到他身边，轻轻地嗨了一声。他的手伸过来摸了摸她的头：“你还好嘛？我一直很牵挂你。”
想说声是吗，终究是说不出来，那些准备好的狠话一句也说不出口。这么久了，她依然说不出一句狠话，她对着他的时候一点脾气也提不起来，伪装都伪装不了。
“最近过得怎么样？”陈小默觉得他问这样的话真是好笑。
“很好。”只能继续故作镇定。
“说谎，你对我说谎没用的。”他总是一眼看穿她。
“带你出去走走，散散心吧。”
“不用了。”虽然她很想去，有很多话想要问他，他过得好吗？他新婚妻子到底爱不爱他，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说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又能改变什么呢。
下一秒手就被牵起，就像曾经那样，手牵手，十指相扣。
他把她拉到自己的车旁，打开门，把她按在了副驾驶上。
他没有问她什么只是载着她往碧湖大桥的方向开。
湖边的人很多，也许是周末的缘故。下了车，他很自然地牵着她的手，就像从前一样，仿佛自己从未结婚，湖边，碧绿的湖水，没有一丝风，柳枝纹丝不动。
陈小默想要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没张嘴，就被何城阳紧紧拥在怀里，他抱得那样紧，勒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他从前从未这样抱过她。
陈小默任由他抱着一句话也没有说，他怎么了，过得不好嘛。
她也伸出手紧紧拥着他。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她还可以抱着他，还可以亲吻他。
不知道就这样抱了多久。
直到他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尴尬地看了陈小默一眼。陈小默立刻知道是谁的电话了。
“老婆……”当陈小默听到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心狠狠地痛了一下，身边这个男人早已不是曾经那个男人了，他现在是个有妇之夫了。
她听着接电话的他那温柔的口气，心被狠狠地戳痛了。她看着他背过身子走出很远，然后转头跑得飞快，匆忙拦了一辆车离开了。她想逃离，她无法忍受眼前的一切，抱着自己的男人却叫着别人老婆。
路上并不拥挤，出租车开得很快，碧湖的风景就那么一下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像自己曾经短暂的幸福。她尽量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
从前，亦或是曾经都是伤人的字。可是她现在想到的所有事情都必须要用这两个词作为前缀。
从前，他会弯下腰给她系鞋带。
从前，他会背着她上楼梯。
从前，吃早饭的时候他会帮她剥好鸡蛋壳。
从前，他会在深夜打雷的时候捂住她的耳朵。
从前，他会在她痛经的时候整夜揉着她的肚子。
从前，他会很认真地给她剪指甲。
从前，他会冒着大雨去买她爱吃的酸菜鱼。
……
只是，从前是个残忍的词，因为那意味着再也回不去。她一直不明白这样的他为什么一直不爱自己。他要订婚的前期，她问：“何城阳，既然你不爱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爱我，我不想你未来恨我。”他这样回答的。
只是她还是不明白不爱为什么可以做出这么多爱的事情。
当陈小默把这些不解告诉自己唯一较好的异性朋友高原。高原这样说：“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不爱一个人还要在这场不是爱情的感情里把什么事情都做的这么到位。”陈小默只是不甘心。
“因为他需要你对他的好，享受你对他的爱，还能免费的得到身体欲望上的满足，他给不了你别的，所以只有对你好，拼命对你好。”高原愤愤地说。
“那为什么要做的这么到位。”陈小默还是觉得理由不充足。
“如果他没有对你这么好，你会一直坚持这么久吗？”高原反问。
“他不是那样的人，他说过三十岁没结婚会娶我的。”陈小默认真地解释着。
“这样的鬼话你也信，这么**裸的拒绝你都听不明白吗？陈小默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能不能像个成年人一样思考问题？”高原对陈小默的解释表示很无奈。
“你呢？如果你不爱一个人可以对她那么好吗？”陈小默没有回答他。
“不会，是因为我没有那么贱去给自己找一个替补。”高原说完这句就不再说话了。
陈小默想如果曾经都是假意，或者像高原说的那样只是把自己当一个好的替补，那么现在呢，现在他说的牵挂又是什么意思呢。对于何城阳来说给自己留一个坏的印象真得要比自己的幸福重要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