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向着他的方向望去。
房间内明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可当她看过去,却在一瞬间,准确地对上了那双浓黑如墨的黑眸。
那是她第一次,看得如此仔细。
那双眼,黑得深邃,却冷得似冰,没有丝毫的温度,仿佛能将空气冻结起来一般。
这样的一个他,陌生得就像从来都不认识。
夏南瑾禁不住全身发抖,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对上他的眼后,她的身体就有一种无法控制的阴寒在冒升,甚至传至四肢百骇。
他伫立的位置在几步之外,然而,他的声音却犹如在她耳边响起。
“那些女人,都是在看见我之后发了疯。”
有什么答案,迫在眉睫。
似乎,只差那么一点点,就能真相大白。
夏南瑾屏住呼吸,全身僵硬得如同不属于自己,她张了张嘴,竟是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她想要询问为什么,可却觉得自己这一个问题未免过于可笑,她的脑子里嗡嗡作响,连语言都无法组织。
她看见他走到落地窗前,手扶起了窗帘,本是黑暗的房间由于他的举动稍稍露出了一点的光亮。那细缝透进来的月光,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一时之间无法适应的光亮让她下意识地阖上了眼,等到再次睁开,一抹光亮的出现让她的眼瞳渗出了不敢置信。
正要开口,后颈的地方突然传来一阵巨痛,随即,眼前的视线一片黑暗。
然,在意识消失之前,那簌同双眸相似的黑却深刻地印在她的脑子里,再也无法挥去。
……
……
翌日,当她醒过来,房内空无一人。
她环视一圈,周遭安静异常,阳光从窗帘的细缝间透进来,暖暖地洒在她的身上。
一切,就犹如是一场梦一样,只是她知道,这并非是梦。
她的手摸向了脖子,后颈的部位传来轻微的痛意,很明显就是被人事后简单地处理过。如此的小心翼翼,似是想要隐藏些什么。
夏南瑾坐在床上,昨天的一幕幕回放眼前,她抿紧了唇,拳头越攥越紧。
她不会看错,即便太过突然,但该看到的,她还是看到了。
偏偏,她却是在最重要的一刻昏了过去,而从后颈传来的若隐若现的疼痛推断,所有的事情发生得如同早有准备。
那些话,提醒着她这一个月以来她都没有放下的事情。已经一个月了,该到找寻答案的时候了。
她不愿意不明不白地继续生活在这座宅子里,她也不想像之前的那四任妻子那样,最后落得同样的下场。
孰不知,她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走着那些人曾经走过的路。
“霍家的禁忌,你知道多少?你知道为什么每到夜晚宅子都是悄无一人吗?你知道为什么要立下夫妻分房而睡的规矩吗?你知道为什么要选择秘婚吗?”
……
那一席话,一再地回荡在她的脑子里,就如同魔咒般无法挥去。
夏南瑾提前从华都回到霍家时才不过四点,她的出现让佣人们略略吃惊,似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回来。
霍母林言恰巧从后院进来,在瞥见她时身子轻微一顿,随即嘴角扬起了一抹关怀的笑。
“南瑾,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现在这个时候你不是还没下班吗?”
她径自走了过去,脸上挂着浅浅笑意。
“妈,我今天觉得有点不舒服,就提前回来想要休息一下。”
闻言,霍母面靥上的僵硬稍稍松懈了些。
“是吗?最近的天气变幻莫测,你还是注意点身子骨才好,不要熬病了。”
“我知道了。”
夏南瑾跟她说了几句,便抬步向二楼的方向走去,刚走了几步,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了头。
“妈,晚饭我就不吃了,我想要好好睡一会儿。”
霍母很体贴地点了点头,她抬起步伐走上阶梯,在二楼的平台上不漏痕迹地顿了顿。
余光扫向通往三楼的台阶,她只是很快地扫了一眼,随后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换了身衣服,在房里呆了好半晌,直到夜幕即将降临,她才起身将房门拉开。
接近晚饭时间的这空隙,二楼是没有人的,其实,她大可选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但是她怕像昨晚一样的事情会再次发生,因此,才会提前回来挑选这种时刻。
她走出房间时先仔细探望了一番,确定周遭没人,才举步向楼梯的方向快步行走。
她不敢耽搁一分一秒,趁着没人快速地走向三楼,她甚至还刻意地放轻脚步,走的时候神情警惕地四处张望。
由于外头的天还很亮,三楼此时不比上次所看的那样黑暗一片。她站在三楼的平台往前看,整个三楼竟只有一处房门,而那扇门屹然就在走廊的尽头。
这个地方太过安静,即便她再怎么小心翼翼,那脚步声还是隐约能够听见。
她走到那扇门前,手放在了门把上,脸上的神情难免有些严肃。这一刻,她的心情尤为复杂,就如同潘多拉的盒子,她即将打开,却害怕里头藏着的是自己无法接受的东西。
打开,需要勇气。
夏南瑾慢慢地深吸一口气,贝齿不自觉地咬着下唇,而后,一鼓作气去扭动门把。
然而,她怎么都没想到,眼前的这扇门,竟是上了锁,任凭她怎么努力,终是无法将之打开。
她不禁有些气馁,正欲转身离开时,门把却传来松动的声音。
很轻,却让她就此屏住了呼吸。
那动静很快就没了,却足以让她知道,门内有人。
她的手重新放在门把上,这一次,门不再是上了锁,而她,几乎一扭动,便将之打开。
那扇门慢慢地被打开一道小小的缝,她的心跳变得极快,甚至手心里都是渗满了汗。
她抬眸,当看到里头的一切,瞳孔骤然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