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渐飞陷入苦战,齐名欲待相助,已经被一把长剑困住,乌青色的长剑有如蛟龙出海般,强大的杀力汹涌笼罩了齐名周身,这名锦衣男子名叫少元竹,乃是悟剑山庄二庄主,武功在四位庄主中虽然排名末流,但极剑八斩岂容小觑。一招“流痕”疾电般射出,齐名本要回剑招架,却惊见自己回身的位置竟然已经被剑光笼罩,不由得大是惊骇,自己与少独行也曾有过多次交手,这一招“流痕”自然也是抵御过无数次,但是同样一招使出来,少独行的便能破解,可是这少元竹的却是明知道破绽所在却是想要攻击而不能。
齐名急忙旋剑护住周身,剑花似雪片般将自己全身罩了起来,少元竹看在眼里也是颇有些惊讶,忽而想到了眼前之人是谁,惊道:“剑落雪花!你是齐名!”
齐名哪敢回话泄了真气,将剑招舞得水泄不通,少元竹已经认了他出来,暗道:‘此子名列小五侠之首,确有其道理,单是这一招的底蕴,独行便不如他啊!’
少元竹侧身抽剑,身形一变,本来回抽的剑猛地扫了出去,却又不是寻常的回马枪招数,只见剑光中隐隐可见回旋的气劲,竟在剑锋处形成了锯齿之状。
齐名知道猛招临门,“剑落雪花”舞得更加紧密,转眼间已经看不出了齐名的身影,这几乎已经是完美的防御了,江湖中能使出这么稠密剑光的恐怕真是不多,可是即使齐名把自身的防御发挥到了极限,还是在自己密如铁桶的剑光中透出一点诡异的光芒,齐名的瞳孔猛的收缩,全身毛孔也都缩在了一起。
剑光!少元竹的剑光!那道剑光已经不可思议的刺破了齐名本该牢不可破的剑网,在那连齐名都忽略的唯一的一点薄弱处,穿破而至,“叱”的一声,饶是齐名躲避迅速,肩头依然中剑,全身倒飞开去,那少元竹却是丝毫不让,持着长剑将齐名连人带剑狠狠推了过去。
齐名剧痛之际,却猛的一手抓住了刺入肩头的长剑,一手用自己的剑全力回刺向少元竹,少元竹不料这人如此勇悍,竟然要以命搏命,当下抽剑想退,可是齐名早有了防备,将那把剑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少元竹大骇,只是这一滞,齐名的剑光已到了眼前,少元竹惊惶失色,连忙旋身避开,但是长剑被握,身形已经失了灵活,这一剑虽被避开了致命,却是划出了极深的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少元竹回转身,却见齐名见了血之后反而如嗜血的魔怪般,面上惧色尽除,反而浮现了一股狠辣之意,如同见了猎物的野兽一般,一剑得手又一剑劈至,早就忘记了风渐飞所说的不可伤人性命之言,招招锐利凶狠,毫不留情。
形势急转直下,少元竹武功本来远胜齐名,却也被他的悍不畏死所震慑,忙躲闪锋芒,心中却是骇然:‘这小子勇不可挡,如今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已有这样的造诣,对敌之时更是以弱制强,气势惊人,连我都险些被他击杀当场,我悟剑山庄同辈之中真是无一人可及啊!’
少元竹虽然是为自己兄弟报仇,但这种左右环伺,以众击寡的必胜情势下,却不会愿意与齐名这种终究会败的对手拼尽性命,这样心念大异的情形,才反而被齐名一时占了上风
少元竹眼见齐名勇猛,心思急转间,已经连续避了三剑,却再也不敢托大,只得弃剑而退,那齐名也不追击,将肩头的青色长剑拔出,掷在了地上,肩头一股股鲜血喷涌而出,抓住剑锋的手更加是几乎断成两截,连忙点穴止血,同时自身上撕下了一条长布条,裹在手掌伤口上,动作极快,一气呵成,只是一个转眼,他的长剑便又刺向少元竹。
在场围剿的一众悟剑山庄弟子都是目瞪口呆,本来以为闻达和少元竹出现,风渐飞二人那是手到擒来,谁知道竟然会是这样的情景,有不少弟子也都是多年用剑小有成就,心中想到若是自己遇到这样的凶险,还能如齐名般英勇吗?心念及此,不由得低下了头去。
这边的风渐飞则被闻达牢牢困住,脱身不得,只是闻达也是心中着急和惊讶,他与这风渐飞甫一交手便看出这人受了重伤,本以为只需十余回合便可将他杀死,那里知道这人竟可以与他周旋至今不败,一个脱不了身,一个近不得身,便这么一直僵持着,纠缠不休。
风渐飞自然知道这么下去自己的真气必定不继,脑中已经转了数百个突破之法,却是一个也没能打破这鞭网的笼罩追击,闻达的丧神之名倒真是见面更胜闻名啊!
就在这时,突听齐名惨叫一声跌飞三丈外,撞进了一处雪堆之中,撞起了柴草纷飞,原来这附近的雪堆都是附近的村民堆得柴草堆,大雪过后便被掩去了原形,看上去倒像是一座座小雪丘。
少元竹连连气喘,想到自己竟被这个齐名纠缠的不得不以十成功力才将这区区少年给震飞,心中对这少年的惧心更重。
正自回气,却听静了片刻的草堆中,一阵悉索,齐名竟然撑着剑站了起来,浑身浴血,身上稻草白雪以及鲜血混在了一起,虽看上去极是狼狈,但是那浑身散发的气势却犹如暗夜的战神一般,叫少元竹心中都不期然的一凛。
“杀了他!”包围着的众悟剑山庄子弟见到齐名受了重伤,也不知道是谁高呼一声,顿时一拥而上,要来痛打落水狗,风渐飞心急如焚,知道自己这次只怕是要害死了齐名,再也不顾鞭子加身,暴喝一声,拼着受闻达一鞭冲了过去。
“叱叱……”数声,风渐飞腿掌齐出,漫天掌影腿痕欺至众弟子身上,众弟子被这无俦劲风震退,但是风渐飞疲弱之躯,这刚猛的招法并无法完全发挥,还是有不少弟子的长剑刺进了他的身上,风渐飞吃痛皱眉,却用双手抓住那些长剑,罡气长吐,狠狠的将这些长剑震断,这一举霸气十足,将四周家将都震慑得不敢上前。
风渐飞高声吼道:“一人做事一人当!与他无关!想取我风渐飞性命的便放马过来!”
谁知道他话未说完,齐名的身子却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道:“老子可是有仇必报的,你风渐飞是死是活和我无关,不过他欠我一剑,我非要回来不可!”齐名长剑一指,狠狠的指向了少元竹。
风渐飞眼见着齐名浑身狼狈,鲜血如注,目光却依然是一个铮铮硬汉,不由得双眸有些湿了。
闻达道:“风渐飞,你和齐名确实是不世出的少年奇才,老夫自问百招之内还杀不了你,可惜你今日终究难免一死!何不束手就擒,随我等回去悟剑山庄,由老庄主处置,当可留你全尸!”
风渐飞冷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笑道:“我风渐飞大好头颅在此,只不过这颗头颅你却未必就能取去!”
说罢,身子一纵,已经拉着齐名掠上了那破了个大洞的雪堆之上,稍一借力,便已经在十余丈之外,这份轻功却是在场之中无人可及的。
风渐飞那一借力,也不知是踩到了什么,草堆之中竟有硬物,他也是聪明之人,脚下便一用力,“嗵”一声,那东西便砸进了雪地之中,闻达等人正要追赶,那东西砸在了地上将雪花溅得四处飞扬,更有雪块如同暗器般打在众悟剑山庄弟子身上,叫他们吃痛不已。这一阻碍,再看风渐飞时却已在五十丈外,要想再追上风渐飞便需要花上一番功夫了。
突听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远远可见数个黑影背负刀剑而来,风渐飞二人心头狂跳,此刻二人都是精疲力竭,好不容易脱出重围,若是来的是悟剑山庄的援兵,那真是凶多吉少了。二人急忙转过方向,只是闻达等人已趁机追来,他们久在此处活动,对雪地之战颇为熟悉,雪地难行,所以每人都备有雪具,这时用来追赶风渐飞二人正是最好不过。
风渐飞仗着绝顶轻功,虽自保不难,可是齐名的轻功却是大大不如,而且他受了少元竹一剑一掌,伤势不轻,风渐飞带着齐名便立刻慢了许多,不一会已经被闻达几人追上,那些弟子的轻功不济,雪具自然也就无法发挥,只是虽然包围了风渐飞二人的只有闻达几人,却已经叫风渐飞二人叫苦不迭。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一人呼喊,道:“住手!”众人抬眼看去,便是那飞驰而来的数骑人马。
来人转眼及至,待看清时,风渐飞二人心中却是松了口气,竟会是刀无心与剑初,远远的还有一辆马车缓缓跟来,马车上的车把式便是君何明,看那车子样式,必定是耶律蓉儿无疑了。
想不到会是耶律蓉儿经过,若是她的话,虽然恨极了风渐飞,但想必不会落井下石,只是被她看到自己如此落魄的模样,风渐飞心中却是百感交集,不知如何形容了。
悟剑山庄的众人虽然不认识刀无心二人,却知道来的二个少年都是武功极高。心中也担心是否风渐飞二人的帮手。
那二人转眼及至,竟然是直扑战场之中而来,刀无心更是当先跃起,纵到了场中,大声道:“住手!”
少元竹厉声道:“你是何人?”
说话间剑初也已赶到,跃入场中。
刀无心道:“在下刀无心。”
“刀无心!”少元竹等人吃了一惊道,“小五侠之一的刀无心!
刀无心拱手道:“正是在下,这位是剑初,那赶车的便是君何明。”
少元竹不由得“嘶”得吸了口气,想不到小五侠除了失踪的侄儿少独行,竟然已经到齐。只是能由小五侠之一的君何明充当车夫,却不知车中之人是何等尊贵之人,不由得对那马车多看了几眼,心下惴惴。
少元竹问道:“不知道三位少侠来此所为何事?我悟剑山庄正在为我弟赤彤以及死去的家将弟子向这个人报那血海深仇,这事儿我看三位也管不了吧。”
刀无心道:“若风流公子是杀人凶手,小子自然不会多管闲事,只是耶律姑娘说这件事凶手另有其人,那想必便是另有其人的。”
“耶律姑娘?”少元竹一时没有想到是谁,旁边的闻达却一惊,连忙道:“你说的耶律姑娘可是江南落尘水榭的耶律蓉儿姑娘?”
刀无心道:“正是!”
这一下不仅少元竹吃惊,连闻达都面色变了变,少元竹急道:“耶律姑娘可是一齐来了?”
刀无心点点头道:“她便在随后而来的马车上。”
少元竹几人听罢,急忙转头望去,这才知道,能让心高气傲的小五侠充当马夫保镖的,在江湖中除了耶律蓉儿,还真是找不出几个了,目中立刻都是充满尊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