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最恐怖的事莫过如此,积压已久的恐惧总算在一声巨吼中施放了出来。
它的额头,裂开了一条手指般大小的裂缝,混杂脑浆的血水从裂缝中渗透出来,红白交错,顺流而下,让人心惊肉跳。在视觉与嗅觉的冲击下,胃脘剧烈痉挛,呕吐欲望益发强烈。
它的眼珠子也只剩下一只,另一只早已不翼而飞,留下一只黑漆漆的眼眶,透过眼眶还能看到里面血腥恐怖的肌肉组织。剩下的那只眼珠子也被某些尖锐的物体刺破,从破孔中渗出恶心的胶状液体。
最恐怖的莫过于它的脸,竟然被撕去了一半!但却没被完全撕下来!
那张被撕开的脸皮还挂在它脸上,摇摇欲坠,露出了阡陌交错的神经组织和血淋淋的殷红肉体。
看着这恶心的场面,腹部再度剧烈抽搐,甚至我感到,我的胃已经在翻江倒海了。
它笑了。
笑得很惬意,笑得很自然,并没有过多的牵强与僵硬。
这时,它又伸出了长长的舌头,去舔了舔它额头裂缝中渗出来的脑髓。从它回味无穷的表情可看出,这脑髓似乎很美味。
我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吐了出来。翻江倒海的胃脘,总算得到了一丝松懈。
呕吐过后,身子才舒适点。但抬头一看,它竟然不见了。
迅速四处巡视,没发现它的行踪。难道,它走了?
嗒…
突然,似乎有什么东西滴落了在自己头上,用手一摸,是湿的,还有一股轻微的粘稠感。挪到眼前一看,是红白交错的液体,阵阵腥味立马从指尖散发出来。
猛然抬头,刺骨的惊悚瞬间吞噬全身,甚至连灵魂都一同冰封了起来,一下子摊倒在了地上。
它就在我头顶不到五公分处,紧贴在我的天灵盖上!
它用剩下的那只残碎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如正在看一只从未见过的生物,怪异、奇特、新鲜、迷离的眼神统统融在其中。
霎时间,恐惧仿佛主宰了我的身体,让我的四肢变得麻木,思维也变得僵硬古板,完全不听使唤。
这时,它慢慢向我飞来,挂在它脸上的那半张‘脸皮’也随风摇动,脑血混合液沿着那张脸皮陨落在了地上。
我盯着它,好无反应,更别说反抗的能力。或许,等待我的,只是任由宰割。
头颅停在了我面前,恶心的液体顺着它那舌尖滴在了我身上。
一股灾难般的寒流从脚底冲上了脑门,把我体内的所有神经都统统压垮,压迫得我几乎不能呼吸,窒息感无比强烈。
物极必反,极度的恐惧下,我终于冲破的恐惧的约束,大脑也完全清醒过来,顺手抱起身旁的古琴用力往这头颅拍打了过去。
啪!
这头颅被我这一下重击,硬生生被砸了出去,撞在墙上后又摔在了地上。
我没再理会那么多,迅速背上古琴,抱起沈媛拔腿就跑。
可刚没跑多久,那尖锐刺耳的诡异笑声就从身后传来,越来越近。
我只知道,那头颅正在步步逼近!
“他奶奶的,这长廊怎么那么长啊?是谁******造这么无聊的玩意的!靠!”看着这无尽头的长廊,实在忍不住口大骂了出来。
可能因为跑得太快,后背上的古琴一下子没背稳,被抖滑落了下来。
叮叮咚咚!
琴弦与地面的撞击发出几道生硬的琴声。
诡异凛冽的怪笑戛然而止。
它停了下来,静静地悬在空中一动不动,用一股很奇特的眼神盯着地上的玄声古琴。
乍然想起,这古琴发出的琴声是能杀人的!
盯着古琴一会后,这头颅似乎生气了,勃然变色地瞪着我,露出了它那洁白整齐而又血腥浓烈的牙齿,悄悄磨起了牙来,似乎想咬死我!
我迅速放下沈媛,冲到古琴上连续拉了几下,
噔!噔噔!
琴声单调,却不乏铿锵有力。
紧绷琴弦在我的拉扯下,发出了几道极难忍受的怪声,手臂的肌肉也因琴声的响起而阵阵剧痛。
这时,它又开始旋转了起来,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我强忍着琴声带来的痛楚,手指不断在琴弦上乱弹一通。
魔音回荡在长廊中,来回不断,永不磨灭。如一把把被烧得赤红的利剑,疯狂在我身上穿刺着、砍砸着,毫不留情。
一直昏迷的沈媛也因魔音的刺激而‘嗖’一声醒了过来,痛苦地捂起了耳朵在地上翻滚。
渐渐地,它的惨叫弱了下来,从中迸发出一些‘咯咯咯’的声音,疑似头骨碎裂。
砰!血溅四射。
它在一声巨响中爆炸了,头骨被炸碎,大脑组织被炸飞,溅在墙上,意外地描绘出了一幅大师级的抽象画。
我停住了手,可就在这时,古琴就像着了魔一般,琴弦竟然自己弹了起来,频率还越来越快。
两旁的瓷砖墙壁在强劲的琴声中慢慢撕裂、倒塌。
此刻,躯体开始膨胀,皮肤竟然开始渗出了血来!
我吃力地站起,抬起脚奋力一踹。古琴撞在了墙上,随着最后那道整齐的魔音,琴弦被撞断,琴声陡然而逝。
琴声消失那瞬间,整个人如同从火炉堆里爬出来一样,感觉截然不同,异常轻松。
我快速走到沈媛身旁扶起她,擦去了她脸上的汗水,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沈媛没说话,用一股很惊异的目光打量着我,就像——审视陌生人。
“那琴…”沈媛幽幽的站了起来,“怎么会在你手上?”
我一下子疑惑不解了,怔怔地望着她,“什么在我手上?叶枫他弃琴劫持了紫嫣啊。你失忆了吗?”
“哦。”
沈媛似乎有点失落,她呆滞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但不知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这琴好像着了魔,它要是不坏,那我们就得死。刚刚…你怎么会晕倒了?”
沈媛楞了一下,又突然顿开茅塞,古灵精怪了起来,“哦~我也不知道呀,我听到一道怪声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沈媛说完就拿出一条我从未没见过的小手巾,帮我抹走了手上的血液。我有些奇怪,沈媛从来都不用手帕的,因为她说过,用手帕太做作,因此绝对不会用手帕。
“刚有个头颅在空中飞来飞去,还发出刺人心骨的怪叫,差点要了咱俩的命。”
“啥?头颅?”沈媛眉头紧皱,“难道是南阳降头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