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然回头看了一眼,小张正在几米外等着我。再回头看眼前这个腐烂的‘小张’时,已经没有了尸体、没有了虫子、没有了惊心,所有恶心的东西都已经没了,就是空荡荡的一片砂石地而已。
怎么回事?
难道是我自己产生了幻觉?
这幻觉竟如此真实,居然把我欺骗过去了!
小张见我无动于衷,晃着手机LED灯走了过来,问道:“萧队,你在发什么呆啊?”
他的临近让我心脏倏然一惊,恐惧感迅速淹没身体,感觉如坠深渊,仿佛被人点穴,恍惚地注视着他,生怕他也只是个幻觉。
“我们走吧,这儿阴森森的,多留一刻都是危险。”小张突然变换了讲话方式,甚至感觉到他整个人都变了。
我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惊恐地用手电筒照射着他,感觉他的脸异常地陌生,仿佛从来未见过,“你…你是谁?”
他看着我,眼神闪烁着少许迷茫,“萧队,你怎么了啊?我是小张啊!你的战友崔小张啊!”
一下子,他似乎变回了小张,对他的陌生感就像烟缕一样,陡然消失。这猛烈的转变,让我的神经连续惊颤,达到了崩溃边缘,整个人都异常沉重,俯身撑着膝盖,喘息了好几分钟,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刚刚不知怎么回事,看见你突然就…就腐烂了…”我努力揉揉太阳穴,让自己保持清醒。
小张走过来晃晃他手中的手机,强颜欢笑,自嘲道:“萧队,我是不是变成了非常恶心啊?有没屎那么恶心?”
“那倒没。”我自觉无趣,继续前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前方依然不见尽头。手机上的那盏小灯有气无力地散射在前方,有效距离却只有几米,让我们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紧绷的神经,即便一丁点小声响都能击垮。
忽然起风了,两旁隐匿在黑暗里的树木被吹得飒飒做响,不由抽紧了心脏,生怕哪个角落突然扑出一只怪物,残忍将我们撕碎,置入腹中。
诡风没有持续多久,仿佛来无影去无踪般,不留一点痕迹,一切的响声,都被它无情带离。
又是一片静。
世界仿佛被灰化,没有声音、没有色彩、没有气息,只有死气沉沉映入眼帘的景象。
但,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除了灰化世界特有的色彩——死寂与绝望。
蓦然,小张停下脚步,闭眼似乎在仔细聆听着什么,“萧队,你听到没有?”
“听到什么?”我也停下脚步问。
小张没回答我,继续侧耳聆听着。看着他这举动,脑袋猛然间‘嗡’的一下仿佛爆炸了,金星乱闪。
这不就是刚刚幻觉里的情形吗!
一模一样!
“睁开眼睛!”我大吼一声,禁止他继续作为。
小张也是吓了一跳,挺直腰杆侧着脑袋看着我,面无表情,两眼发直,看得我心里直发冷发毛。
“萧…萧队,你…你怎…怎么了?”小张似乎被我吼蒙了,结结巴巴不知所措。
我连忙看看身后,究竟有没有小张存在,发现没人后,我才微微放松了下来,“你刚刚说什么?”
小张见我前后性格判若两人,僵了好一会才开口问:“你到底怎么了啊?”
我长舒了一口气,说:“刚刚我产生的幻觉,跟你现在的举止行为一样。你就是这样被腐烂掉的。”
“哦…好吧…”小张突然打了个冷战,头发都抖了起来,“那我还是不继续听下去了,反正这股声音都若有若无,判断不出方向,又分辨不出清音色,非常奇怪的声响。”
正是如此,幻觉里的小张对这道声音的描述也是这样的,判断不出方向,又分析不出声音的特性,尽是诡异。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继续走吧。”我说罢便带头继续前行。
我想不明白,为什么又会落入到这个诡异的丛林里?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还是真的只是随机性的?我曾听沈媛说,迷幻丛林是要等到晚上才能离去,可现在都已经是晚上了,究竟怎么才能离开?
此时,又不知道石镇南究竟呆在哪个角落,若他在,我们就不用闯那么多鬼门关了。可是,一切都只是妄想而已,迷幻丛林那么大,怎么才能找到他?
走着走着,手电筒的光芒开始闪烁不定,似乎受到了什么干扰。我摁亮手机屏幕看了一下,电量都还有一半有多,不是没电造成了,那为什么会闪烁呢?
再走两步后,连小张的手机也开始闪烁了起来,甚至偶尔还黑了,两三秒后又重新亮起,接着又开始闪烁。同样如此,他的手机也不是因为电量不足引起的。
两部手机的变化让我们产生了警觉,睁大眼睛借着微弱光芒四周观察,却什么都没发现。没多久,两部手机又突然间停止了闪烁,又直亮了起来。
我俩面面相觑,不明白手机为什么会这样,但也没进行过多的探讨,继续往前走。
可惜,这样的平静没僵持多久,我俩手机的LED灯又开始闪烁了。难道是坏了?两部手机同时坏,又同时好,接着又同时坏,这也太巧了吧?坏这个因素,肯定就不是的了。
难道是干扰?
觉得应该也不是,手机LED灯只是一种线路连接的而已,又不是什么电磁波,怎么会有影响呢?
我高举起手机察看着四周的环境,什么都没发现,但我却发现小张的脸色有些异样,太苍白了,仿佛被涂了一层****。还有他那双眼,直愣愣盯着前方,充满惶恐。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前方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他在畏惧什么?当我举起手机照过去时,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东西。
似乎是一个人的轮廓,但距离有点远,无法清晰辨认出。
我心里蓦然一惊,头皮渐渐发麻,恐惧一点一点地冲击着我的心坎,很快就把脆弱心脏顶到了嗓子眼,仿佛准备跳出喉咙逃离肉体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