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地愣在了原地,全身僵硬,一颗心仿佛坠入了冰窖,酷冷无比。
无人的环境,有实体的影像,难道是…
我不敢再想下去,怕这个可怕的臆测会成真。
“我们回去吧。”我强作镇定,故作轻松地舒了口气。
小张一动不动地僵视前方,脸容嘴唇苍白无色,眼神空洞迷离,全身颤抖发冷。我感觉到了他的恐惧,如洪水,如瘟疫,迅速感染了我,让我头皮发麻,手脚不由自主地微颤。
如果说,一开始还只是在猜测,可现在却已经证实了,事情的确有些不对头。现在才八点多,街道上不可能没人,更不可能没车,不但如此,静谧的世界让人仿佛看不清自己,迷失在了混沌的空间中。
偶尔,有阴风继续补充,格外的寒冷,将人行道上的绿化树树叶吹得簌簌发抖。一轮残月,艰难地从重重乌云中透出丁点儿轮廓,似乎在喘息,又似乎在窥探即将到来的危险。
抬起头,稀薄的月光将眼前的世界映照得如洁净的雪地一样,天空那团乌云渐渐消散,可见度逐渐提高。可是,我那颗忐忑不安的心,却如坠大海,一点一点地直往下沉。
小张惊慌四顾,没说什么,立马动身返回,可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河面开始撕裂,漆黑的天空也开始翻腾,马路、人行道、绿化树等各种建筑都在眼皮底下开始碎化飘零,渐渐呈现一副诡异的画面——迷幻丛林。
一股极寒的冷气从脚板诡异生成,急速直冲上来,瞬间就弥漫到了脑门,整个人僵如死尸。我心惊胆颤地站在原地,紧绷绷地注视着眼前这片丛林,每一道诡异的声响都能牵引着神经的骚动,让我痛不欲生。
我不敢相信,闭眼努力喘息,好好平静下来,希望一切都只是幻觉。可是,睁眼后,眼前的景象依旧。
此时,我们正站在一条砂石路上。整块丛林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浓雾,细闻一下,还能感受到这股浓雾还伴随着一股腐烂的恶臭味,呛得人有些晕厥。
跟上次一样,砂石路的两旁是无穷尽的魁梧大树,再深一点,则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世界。而路的两端,是那种恍恍惚惚的白光,如幽魂般存在。这丝光芒说亮不亮,说暗也不算暗,却让人莫名地心惊胆寒。
“这…这…这是…是什么地方?”惊恐的小张慌张地瞄着四处的环境,连声音也忍不住颤栗。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脸色苍白,全身冰凉,但还是强硬地遏制住自己的惊颤而不慌了阵脚,“没…没什么地方,就是一个丛林而已。我曾经来过…”
“你曾经来过?”小张的情绪微微稳定了下来,颤抖不再那么强烈,“那你快带我走啊,身处这阴森荒凉的地方,全身发毛…”
“这…我…也不知道那次是怎么离开的…”
我回忆了一下,那次因为被恐怖的树妖伤及,昏迷的一晚上,次日后沈媛又消失,然后突然冒出一个古怪的棺椁,而我也是误打误撞潜入到了棺椁里,后来才跟他们相遇。
那次只是随机的,根本就不是正确的逃离方式,想要再来一次,几率跟买彩票差不多。
“萧队,你有没搞错啊?怎么离开都不知道?”小张恼怒地叫了出来,但却又不敢太大声,生怕惊醒砂石路两旁隐藏在黑暗里东西。
我一手抹去额头渗出的冷汗,故作平静地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嘛!别担心,肯定能离开的。”
“可是我们没有武器,遇到危险怎么…”
小张还没担心完,丛林深处就传来了一道令人魂飞魄散的咆哮,似狼却又似熊,似虎又似蛇,让人分辨不出究竟是什么怪物。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我们两手空空,什么有用的武器都没,即便再能打,徒手跟巫界里的生物对抗,也是亏在前。
“没事的,我们谨慎一点,小心就好。”我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随口敷衍道。
小张没再说什么,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如丧尸般沿着砂石路往前走,似乎一下子就失去了对生命的热情。
不知走了多久,小路两边还是一望无际的浓烈雾霾,挥之不去。这些雾霾似乎有点坚硬,仿佛永远被定格在了空中般,让我们走起来都显得有点吃力。
不久后,连砂石路两端的那道光芒也开始暗淡,直至消失。这回,我们真正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没有灯光,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这微小的变化,让我和小张两人相对无语,因为巨大的恐惧如潮水般迅速湮灭我们心脏,窒息得让我们话都说不出来。
眼前面临着伸手不见五指的处境,无可奈何,只好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应用,借助手机背后的那盏微弱LED闪灯继续前行。也如我所料,手机没有信号,因此也可省下了少许电量,为我们的前行继续铺路。
丛林,静悄悄地,没有一点儿声响,仅有的那声音,也是我们行走时与地面摩擦而产生的砂石声。
彼此间,一路缄默无语,并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说什么。人恐惧的时候,总希望有同伴能用声音联系着,好让自己不承受太大的精神压力,而我们此时却不想说话,压力或许会转化成我们最好的逃生动力。
突然,小张停了下来,惶恐地四周张望,“萧队,你听到没有?”
我侧耳聆听了一会,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除了彼此胸口上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外,“听到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呀,静谧得头脑发涨!”
小张没理会我,不依不闹地继续辨听,似乎在判断声音的方向。看他那么拘谨,我闭眼再次认真捕捉声响,可还是静谧无声,什么都没有,万籁俱静。
“我确实听到了怪声,但形容不出这种怪声的特性,似在天边,似在眼前,音色更是奇怪…”小张转着身子,努力辨认声音方向,可却眉头紧皱,没有突破。
为什么他能听到,而我却听不到?不管我再认真,再沉静,都无法捕捉到他所说的这种怪声,难道,是他产生了幻听?
我用手电筒照了照他,发现他脸色白茫,神情呆若木鸡,如死尸般,硬是把我吓出一身冷汗,“你…你…你怎么了?”
小张抬头看了我一眼,嘴角竟然冒出了一丝诡谲的阴笑。他笑过后,可就在这时,小张的身体瞬间腐烂,肉体霉化,无数恶心虫子从他身体钻了出来,疯狂啃噬着他的骸体。
“萧队,你在那干嘛啊?”
我还没来得及惊吼,身后竟然传来的小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