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里,有一个满头银发,瘦骨嶙峋的老者。他躺在一张古老的藤制摇椅上,自由自在地享受着晚年的惬意。
他蓄着一下巴的苍白山羊胡,一头银发,饱经风霜的脸皮上布满了一条条如深沟般的皱纹,一双患白内障的浑浊眼睛深陷在眼窝里,有些吓人。他的手,仿佛生锈了,布满了沧桑的老茧,厚大而僵硬,看起来还有些扎手,每一根指头都粗得仿佛无法弯曲。手上和脖子上的皮肤也皱巴巴的,像是被岁月摧残过的树皮,粗糙而另类。
“谁…谁…来了?请坐。”老者摸索起来,言语吞吐不清。
原来他因为年纪过大,眼睛已经变得非常模糊,但听力却不差,远远就已经擦觉到我们的到来了。
石镇南很尊重的点点头,一抹脸上常挂的冰冷,“好好,您坐您坐,我们自便。”
王总坐下,但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个老者,眼神也有些异样,“他是?”
“或许你不记得了,都几十年了。”石镇南叹了一声,似乎在释放藏匿已久的压抑,“他就是你父亲的结拜兄弟,也是你大伯,李胜明。”
王总听后,仿佛被定身了般,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良久不动,眼睛也如雕刻出来的一样,眨都不眨一下。几十年了,或许在王总的记忆力,早已不记得李胜明的容貌。寒凝族被石镇南转移到了这里,早已大变,甚至,连这里的族人都已经经过一代的更新了。昔日的回忆,成了他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痛。
就在这时,门外仓促闯进了一个中年人,年纪跟王总相仿。高大魁梧,一头短发,满脸的蓬乱大胡子,深邃的眼眸炯炯有神。这中年人穿着一身简易的农民服,裤脚和袖子挽了起来,黑黝黝的皮肤,看起来异常健康。
他喘着粗气,一进来就打量着我们,似乎还有点吃惊,“石大哥,这几位是…”
石镇南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凝视着王总,郑重地问:“你还记不记得他?”
这位大胡子农民走到了王总身旁,认真端详了王总一会后,原本兴奋喜悦的脸容也渐渐严肃凝重。
同时,王总也在打量着他,眼眶中渐渐充斥起了泪水,“你…是钟羽?”
“哥?”王钟羽也认出他来了,“真的是你…”
然而,没等他说完,双方都已经涌出热泪,相拥一起,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和拥抱。
几十年的离别,换来的是泪水间的拥抱。血浓于水的纤丝,即便是无坚不摧的时间,也只能束手无策感慨连连。
“贺…贺强,真的是你?”李胜明艰难地从椅子站起来,一步一步挪到王总身旁,益发激动,全身都在颤抖。
王总见状,连忙站起搀扶着他。然而,李胜明抖掉他的手,抓起王总的脸摸了起来,似乎想知道,这么多年,他变什么样了。
良久过后,李胜明才停下颤抖的手来,露出慈祥喜悦的脸色,说:“你没变,那是当年你离开时候的样子,肥肥胖胖的。”
王总搀扶着他回到座位,异常自责,“是的,我没有变,可是…寨子已经大变了。”
“哥,虽然寨子已经变了,但寒凝族的那颗心并没变,凝聚、团结,始终如一!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变!”王钟羽激动地说。
这时,我拉了拉小张的衣服,站起来说:“王总,那你们先叙叙吧,我们…我们出去走走,也好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
“我也去。”她们三个异口同声地追了上来。
“阿娇,你就别去了。”王总叫住了她,“你也是寒凝族的人,不要忘本。”
“哦。”葵燕娇失落地低吟一声,停下了脚步,渴望地看着远去的我们。
我们在外面闲逛着,从一个寨子跳跃到另一个寨子,并没有给我多大的改变。这儿的人也是勤勤恳恳、朝气勃勃的。虽然这儿是一个巨大的洞穴,然而,这里并没有给人一种封闭压抑的感觉,仿佛就是一个现实版的失落大陆,唯美而神秘。
“萧阿哥,我们去哪玩呀?”紫嫣牵着沈媛的手,如孩童般活泼地跳来跳去。
我四周环视着,说:“随便走走吧,熟悉熟悉也好,毕竟也是你阿爹的归宿之地啊。”
我们在草丛中悠闲地逛着,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下骚动,听到声响后我们都愣了下来,诧异地盯着前方。
我们刚停下脚步,前面就倏忽间冒了几根手臂粗的冰刺,急速刺向我们的胸口。沈媛见状,反应没停顿半秒,疾手扔出了一只全身褐色且长相奇特的蛊虫。这蛊虫晃在我们面前,几乎是一瞬间就吐出了一张黑色的网。黑网膨胀速度极快,如一枚泡沫炸弹。
砰砰砰!
没想到,这张看似柔软的黑网却如此坚固,巨大的冰刺硬生生地被这张网格挡住了。
我们原以为黑网挡住冰刺就结束了,然而,这并没有完。这张网黏住冰刺后,开始迅速收拢,眨眼间就把这几枚冰刺完全包裹在内。
砰咔…
黑网继续收拢,接着,几根大冰刺被强劲的收拢力量硬生生地撕碎了,在黑网缝隙中掉落了下来。
一切顺利后,那只蛊虫又飞了回来,被沈媛抓住,钻入到了手心中。
“你们是谁?”草丛中冒出一把稚嫩声音,接着窜出了一个十多岁的小女孩,身穿朴素的衣裳,目光如炬,“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们这些可恶的外人!”
沈媛藏好蛊虫后,看着她愣了一下,接着一阵轻蔑,“哟,小小年纪,就已经那么嚣张了,那长大了…岂不是…葵燕娇的加强版?”
这小姑娘瞪着她,完全没留一丝情面。突然,一阵刺骨寒风拂过,吹乱了她那整洁的长发。意想不到的是,我们两旁迅速形成了一堵长满不规则尖刺的冰墙面,一边形成还一边急速向我们聚拢,企图把我们碾压成肉饼。
这堵冰墙晶莹剔透,在阳光照射下,更是亮丽至极,但却是致命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