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朗被路人发现,报警后送进医院,他的手一直未曾松开那两颗眼珠,他无法舍弃自己对光明的期盼。
曹凯南装模作样的赶到,站在病房前,看着病床上的周朗,头上乌云盖顶,黑气沉沉。
以曹凯南微薄的灵力只能对周朗敬而远之,因为怕被他身上庞大的阴气吞咽,他很好奇,蕴含如此大能力的周朗,怎么可能被人玩弄鼓掌,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主人,没有我,你是斗不过那些人的?”
“你昨天为什么不帮我?你想让我永远看不见,永远不能靠自己复仇!”
“主人,这可是你的选择。”
“我不想变成魔鬼,我不想。我是个人!”周朗咬着牙关恨恨的说。
“一个可悲的人?主人,做一个人你得到了什么,屈辱,仇恨还是痛苦?魔鬼的可怕是是让别人觉得可怕,我们本来就是一体。你本来就是魔鬼,为什么要把自己伪装成一无是处的人?”
周朗回忆往事,就如一高耸大厦顷刻崩塌,他支离瓦解的尸体呈现在残堆废墟中,无违和感。
他无父无母,记事起就是跟着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流浪乞讨为生。
老头姓周,不知道名。周老头特别爱喝酒,幼小的周朗饿或者冷哭厉害了,他耐不得烦哄就给周朗灌酒。
因为买到劣质酒,而周朗年纪尚小,酒精中毒,导致双眼模糊不清,最后完全看不见了。
而周老头因为长期饮酒,身子骨早练就得百毒不侵,居然没有大碍。
致盲了的周朗也没钱医治,只能将就活着。
周老头的乞讨生意却因为周朗的盲眼更好了,路人皆可怜小周朗,看他枯瘦无骨,还瞎了眼,穿的也是脏破不堪,都愿意出点钱帮助这小孩,不过这钱也多半是给周老头喝酒吃肉了。
周朗就是在这样屈辱,贫穷,仇恨的环境中苟且活着,八岁的周朗已远远比同龄孩子成熟,在一个记不清的日子,周老头怀疑一百元不见了,硬说被周朗偷了,加上喝了酒,酒气上涌,经不住狂躁把周朗毒打一顿,周朗反抗中意外推倒周老头,周老头再无动静。
他以为周老头倒地睡着了,但静下心来,仔细聆听却又没有呼吸声,周朗摸索到周老头身旁,一探他手脚冰凉,才知道自己失手杀了人。
恐惧与绝望把这个八岁小孩逼上了绝路,他想逃跑,但一个瞎子能跑去哪,还不如一死了之。
周朗心灰意冷,思忖着该怎么去死,周老头突然动了,周朗听见他衣服摩擦,关节活动的声音,但唯独没有听见呼吸声。
周朗害怕的蜷缩在一脚,周老头声音嘶哑:“主人,不要害怕。”
“主人?什么主人?这周老头估计摔傻了。”周朗心想。
一双坚硬冰冷的手抱住周朗幼小的身子:“主人,我是你的心魔,是你的仇恨激发了我,我现在附在这具尸体上,可以帮你完成你不能完成的事。”
周朗懵懵懂懂,这个心魔似乎也清楚周朗的想法,他带着周朗来到金海大厦楼顶准备跳楼,一时吸引了大量人围观。
警察,消防员,记者都赶到现场,周朗聚焦了SH全城目光。
“周老头”把一封信塞在周朗手上,就直直跳楼身亡,摔得血肉模糊。
信上大概就是说了一些言辞悲切的话,陈诉周朗可怜身世和自己混蛋无力,闻着伤心,见者流泪,让人唏嘘不已。
社会各界人士纷纷对周朗出手相助,金叶飞把周朗收入自己的福利院,让他有了正常生活和成长环境。而周老头的尸体直接入了火葬场,没人深究这是一具死亡多天的僵尸。
周朗在福利院遇到了可爱的陆有梦和仗义的夏元彬,与他们成为了好朋友,那是一段快乐的日子,自己的心魔也淡了。
但一切终止于陆有梦的自杀,她的遗书中只写了对周朗的爱,但哑巴与盲人这份不堪承受的未来让她绝望,这让周朗痛恨自己没用,自责自己没能保护好心爱的女人。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一双盲眼,甚至都不能看见为他而死的女人是什么模样。
但夏元彬却告诉她,陆有梦是因为被金轩昂强奸才自杀的,夏元彬是他们三人中的正常人,他能听能看能说,对这个世界的理解也比周朗通透的多。但他有心脏病,身体虚弱。
周朗和陆有梦都很羡慕外表正常的夏元彬,即使他可能是三人中最短命的,但他活得每一天都是真正的一天,没有缺陷的一天。
夏元彬背着所有人预谋找金轩昂报仇,那是在陆有梦的葬礼上,夏元彬藏了一把匕首直接捅向同样处于悲伤中不能自拔的金轩昂,但被金轩昂意外躲开了只划伤了手臂,当夏元彬慌乱的再次扑向金轩昂,金轩昂被惊吓回头已避之不及,看着刀朝自己的头劈下来,停在了半空,刀落在地上,“哐当”一声脆响。
夏元彬因为过于紧张,心脏病发死了······
这个世界多么的不公平,不公平到可笑,而他,陆有梦,夏元彬都是因为这个可笑而存在,成为那些正常活着人的调剂品。
周朗思绪如潮,早就在心中萌芽的仇恨被复苏,经受狂风暴雨的洗礼逆袭而生,心魔在暴雨中狂啸,从他心口迸发出一股寒气,寒气顺着经脉贯穿全身,血液停滞,毛孔收缩,骨骼僵硬,皮肤失去血色变得煞白透亮,再加上黑洞双眼,整个人如活死人一般恐怖。
病房内阴气暗涌,渐渐聚集成一团龙卷风,曹凯南惊呆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阴气。
龙卷风飞速转出病房,曹凯南飞跃避闪开,医院内孤魂野鬼不少,都被这龙卷风席卷于内,转成一股怨气。
龙卷风扫荡一番,攒足了阴鬼戾气,回到病房,从周朗鼻腔吸入腹内。
周朗只觉体内流窜着冰寒之气,手指间萦绕着灵力,心魔已控制了他的大脑,占领了他的身体,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谁?但这种感觉不是痛苦的,而是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感,没了人性的压抑,释放了自我。
周朗微微一笑,伸出右掌对着不远处的曹凯南,曹凯南便如磁铁被吸附贴上了周朗的手掌。
曹凯南觉得自己都要灵魂出窍了,惊恐大叫:“饶命。”
“你不是人,你是什么?”
曹凯南躲不过这股阴力,更害怕被周朗吃了,慌乱回答:“我是玲珑山的一只精灵。”
“你不在上山修行,跑到这里来害人?”
“我可从来没有害过人,我只是贪玩下山。”曹凯南解释。
“贪玩?这个人不是被你害死的么?”
“这个人是警察,因为办案得罪了黑帮,遭人报复,被人套上麻袋沉进了黄浦江淹死了,我看他尸体完整,又是被谋杀没人知道他已死了,便借他躯体来玩几天。我可没有杀人。”曹凯南解释。
周朗听他不像说谎,便放下手:“你跟我也算有缘,以后就跟在我身边玩吧,我看不见你就做我的眼睛,只要你听话,我保证让你玩得开开心心,过得舒舒服服。”
曹凯南有点犹豫,周朗现在是人是魔他也无法确定,自己想脱身也难,跟着他又危险,支支吾吾没有回答。
突然几个人冲进病房,是蒋楷清,他戴着口罩身体虚弱,看着周朗缠着绷带的眼睛震惊不已,情绪激动得全身发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蒋楷清用拄着的拐杖敲着地问。
跟在后面的黄易看到曹凯南有些意外,但仍装作不认识,搀扶住蒋楷清劝慰。
“你是谁?”蒋楷清对着曹凯南质问。
“哦,我是警察。”
“警察有什么用,现在人也死了,眼睛也伤了,你们还能做什么?”蒋楷清现在是一肚子郁闷,把邪火丢到曹凯南身上。
蒋子末随后赶到,看正大发雷霆的蒋楷清和缠着绷带的曹凯南,嘴角微翘,坐等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