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而逝,三年时荫转眼即逝。
广阔练功场上,黄沙滚滚,少年虎目专注,无袖麻布衣露出肌肉饱满臂弯。嗬哈嘿哈一拳一拳不厌其烦挥动,拳风犀利,浓郁金光彰显几分神圣。
双手合十,金光郁郁,一把金色长戟反手出现,倏然目光精锐,气势变化,少年左右大步,时而下山猛虎,时而冲天金乌,戟法精妙,威风凛凛,让人大大称赞。
蓦然场外有人呼喊,“宁歌。”
跑来一个红发少年,紧身劲衣,星目剑眉,率脸英气,身负一把双刃青铜大斧,锈迹斑斑,足有人身三分之二,举眼看去意外突出。
昔日稚嫩怕事少年已长大成熟,宁歌深呼吸口气,调整练武时急躁气息,收回长戟,看红发少年正走来,露齿咧笑道:“洪应,祝融怎放你出来了。”
“师傅他老人家听见东郊有凶兽出没便独自前去了。”洪应挠挠头发,无奈耸肩,“他说要宰了凶兽作下酒菜。”
眼前洪应,是祝融弟子。宁歌笑笑不说话,三年期间,大家关系已经熟络,也了解祝融暴脾气,二话不合便要卷袖干架,在部落里,暗地有一条惯例,见祝融最好远路绕着走,以免这位年过半百大叔主动找碴事。
自那夜帝俊仙逝传遗言后,中天部落第二日做出宁歌等人预料之中举动。东皇太一身死消息暴风雨般卷席洪荒大小部落,而又中天部落传出消息,凶手乃是遂皇,伏羲,大羿等东方部落顶尖人物。
对于宁歌身上金乌血脉,中天部落有了解释,说是那东方部落恶心歹毒,野心勃勃,不知用何种阴险道法把东皇太一金乌血脉强制继承到宁歌身上,使东皇太一魂飞魄散,不得沦入来世。至于东皇太一尸首,一直埋葬在某处,唯有宁歌熟知。
长书篇篇,多是悲哀愤懑字语,一夜之间,东方部落沦为杀人凶手,宁歌更是罪恶滔滔,成中天部落众人之矢,下令发誓不灭东方部落至死不休,让宁歌五马分尸,魂焚魄尽,不得好死,以祭东皇太一在天之力。
其实宁歌大可交待东皇太一葬身位置,只因不想扰了仙人沉睡,怕尸首落于中天部落手中不知下场如何。
中天部落抛出种种立杀毒誓,难听狠言。宁歌一概当耳边无风,听完即过。
东皇太一声誉极高,加之中天部落一番哭诉,言动煽情,令人忍不住泪流满面,义愤填膺,不少洪荒敬仰太一人群,立誓斩杀宁歌。成众人幺幺,东方部落压力日渐溢大。
不仅如此,中天部落或碍于东方部落底蕴实力雄厚,不单枪匹马正面开战,派使者前往西南北三方英雄部落游说,希望能助他们一臂之力,覆灭东方部落,还以东皇太一公道。
为表正义,其他部落多是慰藉好话,并无正式表态站何方对立面。种种变化,如今洪荒暗涌风动,不再和平。
值得一提,从消息传出后,中天部落族长职位暂由鲲鹏妖师代理,天帝帝俊三年期间未露过一面。外界不知,纷纷要求天帝出面主持大局,歼杀东方部落大罪恶贼,但一一都未等到帝俊正面答复。
其中宁歌和遂皇知道,应是血河老祖在调理养伤。
打从鲲鹏妖师出任族长,洪荒变得血腥,百年前封印凶兽纷纷出世,嗜血残杀,不少小势力部落已毁于凶兽血爪,霎时间血案四起,借凶兽一事,中天部落继而编造理由,把始作俑者牵涉东方部落头上。
但由始至终,东方部落无作出半分回应,只派出族内精英出手相助。内部一切安好如常,风平浪静,实际暗作准备。
大小繁事,宁歌全不关心,当务之急,他要尽最短时间修炼成十日金乌大法,跟前局势若想抽离,痴心妄想。帝俊下跪景象仿佛昨夜重现,时刻叮嘱宁歌勤奋练习。
三年期间,宁歌日夜修炼,汗水渗透练武场每一颗尘土。皇天不负有心人,宁歌终有所成,体内丹田三个熊熊太阳距离围绕,真气周天转速,漆黑空洞出现神圣光亮照耀四方,远处仿佛仍存无尽黑暗。天帝说过,待丹田混沌黑暗尽数照亮时,便是十日金乌大法修成时。稳定且沉淀,金麦血络闪亮通动,伴随真气如今每挥一拳,达千斤重力。
宁歌自认,要是再次面对帝俊,不会以往那般手无反击之力,只独任人宰割。
洪应抽下背后板斧,砰呛一声,斧面没入地面,可见这铜锈破烂板斧不简单。宁歌见状,再度演化金色长戟,转身走去,待拉开一段距离,摆好攻势,严谨以待,大喝一声:“开始把。”
洪应点点头,表情严肃,步伐倏动,哗啦啦声响,青铜斧面摩擦粗砂激起火星。双手紧握斧柄,猛踩地面,留下深深脚印,重势跳跃,举斧力劈。
太阳隐射洪应提斧影子覆盖宁歌全身,仿佛一尊上古战神。视线望去,宁歌无半分松懈,丝毫不惧,提戟猛挑,卷起沙尘滚滚,狂风舞动,沙尘飞鸟嘴翼如刀,铺天盖地包围洪应。
“好。”一声大喊,洪应身子蛇般扭动,全身爆发红光,手中板斧竟放大数倍,那板斧山倾般劈落。恐怖态势不能正面相挡,宁歌金气流身,沙鸟扩散,一双赤金翅膀背后展出,脚尖一点,闪电黑影飞驰右方,恰好躲开板斧劈击。
板斧一落,地面有些震晃,所劈之处直线龟裂,黑缝直蔓延百米。宁歌停在不远处,看那清晰裂痕,不由咽了口水,埋怨道:“洪应,你是想取我性命啊。”
洪应愣神,随后尴尬笑道:“不好意思,一时未控制力量。”
宁歌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算了,休息一下再继续。”
洪应连连抱歉,颇为失意收起板斧,与宁歌走到场外坐下。他出手甚重实属无意,因真气难以控制,这与宁歌初继承金乌血脉时十分相似。
掏出润口梨子连带丢向洪应一个,宁歌道:“怎么样,真气还是无法控制了。”
洪应沮丧点头,他真气之杂乱令东方部落上下全民束手无措,连遂皇也无法改善,只说真气仿佛有一种极为神秘力量所约束。
因真气混杂,无法控制,以往修炼时,洪应一旦进入战斗便如入癫狂魔道,不顾敌友,一味提斧劈杀。所以部落人群对洪应避而远之,看其作怪胎。
两人三年共同修炼,潜意识已成最好朋友,见朋友满是沮丧,宁歌未免有些难过,安慰拍拍洪应肩膀:“没事的,你看我身上有道德之力,你和我一起修炼,不也能慢慢控制真气。”
对此,洪应欣慰一笑,确实,唯独与宁歌修炼过后,他的真气能凭他意志暂时控制。
“对了,刚才你没事吧。”
宁歌反了白眼,“我有那般弱?”
意识到言语过失,洪应愧道:“不是,我只是怕。”
宁歌又何尝不知洪应担心,一脸轻风笑道:“没事的,我好歹是金乌血脉,怎就挨不住你一板斧。”为避免复杂的想法,宁歌咬了大口梨子,起身道:“来吧,继续。”
洪应先是一愣,随即点头,提起板斧走回场中央。他眼眸喜悦,族内唯有宁歌一人愿意与他近邻交谈,是他唯一朋友。
再度拉开距离,宁歌提金色长戟,大喝一声:“来吧!”
两人欲动手,却被场外一声呼喊打断。
“宁大哥。”
两人不由收回兵器,暂且停下,见一道娇丽身影跑来,银色衣衫如冰雪纯洁无暇,一张倾色脸蛋褪去少女幼稚,多出几分成人韵味。
洪应见女娲走来,赶紧整理着装默默低下头走到一旁。女娲有意无意瞄了一眼,上前紧挽住宁歌手臂,小鸟依人般嘻道:“宁大哥,整天练武很累的,不如陪我去山外采花。”
女娲在他眼中就像自家妹妹,多是无理刁蛮要求,不过这倒让孤儿的宁歌甚是喜爱,这三年期间,宁歌已把女娲当亲妹妹般呵护溺爱。
听女娲又是无聊的理由,宁歌没好气道:“女娲,你知道当前局势,我须抓紧时间修炼。”
闻言,女娲气鼓鼓嘟起嘴巴,冰霜眼神转移到洪应身上。视线相对,洪应当即低下头,心脏紧张扑通乱跳,他不知自己为何每次见到女娲都会成这般模样。
语气恶狠狠道:“洪应。”
洪应拱手敬道:“小姐。”
“我是你的小姐,你是否应该听我的命令。”女娲摆出主人姿态,高傲冷艳。
洪应急回:“是!”
女娲回眸贼笑,宁歌一拍额头,心呼糟糕,两人熟悉以后,他知道这位刁蛮大小姐许多奸诈小主意。咳了几声,女娲继续道:“那我现在命令你,给我马上离开,今日不许找宁大哥。”
哑口无言,小姐的命令无法拒绝,洪应抛向宁歌如何是好眼光。宁歌哀叹,有女娲在此,练武是不成了,抛出一个眼神,示意洪应答应便是。
洪应会意,称了声是后,便被女娲驱赶离开。
场中留下两人,女娲再度恢复调皮模样。“宁大哥,我们走吧。”吐吐小舌头,嘻嘻笑了几声,挽起宁歌手臂,拉扯往后山走去。
离开练武场,走在街头人们嘴上不说,眼神却是嫌弃。洪应心里明白,与其遭人难受眼光,倒不如回屋面对四面竹壁。
遂皇懂得洪应辛酸,但他作为一族之长,需遵守民众意愿,唯有暗下做好人,把洪应安置在西面饲养野禽的安静竹林。
对此,洪应未抱怨,反而颇为喜欢,不用遭人白眼。回到屋前,几只扁嘴大鸟哇哇拍打翅膀冲上前磳粘着洪应,引得洪应瘙痒发笑。
抚摸大鸟脑袋,洪应淡然静下心来。
红光骤现,迅疾而落。仗势吓得大鸟到处乱窜。洪应转眼看去,见一位背弓大汉走来。
不敢稍有怠慢,上前行礼:“参见大羿。”
大羿点头,眼光扫荡四周,问道:“宁歌呢。”
洪应顿了顿,说道:“他随小姐上后山采花了。”
闻言,大羿蹙眉,眉头之间隐约出现几分怒意,语气冰冷,道:“快叫他前往议事大厅,有要事叫他去办。”
一转身,似想起东西,回头对洪应道:“对了,寻到他后,你也一同前来。”
洪应称了声是,目视恭送大羿离开。却不知族内找他所谓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