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子城,祭天神坛上。
一名女子盘腿而坐,周身绿光丰盛,女子徒然睁眼,九条尾巴从裙底下窜出倒立升空,一颗墨色药丸漂浮胸前,女子一吸,将药丸吸入。
眉头抽搐,脸色灰白,无力倒伏在地,全身蒸发绿色热气,脸上皮肤一点一点脱落,毛茸茸的耳朵,换而代之是另一外可爱俏皮的容颜。
满头热汗,丹田一道黑色气息缓缓散去。
许久,女子脸色逐渐起了血色,舒畅的松了一口气。收回尾巴,袖子遮挡脸蛋,转眼放下,已是另外一张绝美容颜。
发如雪起身,深深鞠躬,对坛前一团黑影道:“多谢主人救命之恩。”
黑影传出沙哑声响,“接下来,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晚间清风徐然,宁歌居住东方部落一幽静之处。
坐在竹林之间,清脆翠竹碰撞声,竹叶起伏簌簌声,宛如一首首悦耳乐曲。
从怀间掏出一块包裹的破布,小心打开,布上有几个朱红色果子,宁歌呛然自语:“不知道发如雪姑娘如今怎么样了。”
一番忧愁伤感过后,宁歌小心收好思情果,正打算起身回房休息。
突有幽然一声呼喊:“小伙子。”
心里颤惊,声音刺骨,像鬼怪言语,宁歌本是害怕,想到自身乃是金乌血脉,是天下邪物克星,鬼怪奈他如何,心里有了底气,果断转身看去。
一看既吓了一跳,眼前此人正是东皇太一。
一样的着装,一样的脸蛋,仔细一看,宁歌发觉不同,男人长是一头金色长发,只觉熟悉,略有想法,一时骇然,眼前此人正是天帝帝俊。
想不通帝俊是如何躲过东方部落重重防备,立起了活命念头,手中幻化,紧握一把金色长枪往帝俊刺去。当长枪刺去,宁歌又大骂自己白痴,帝俊是何等人物,杀人只需眨眼之间,主动进攻,不等于送羊入虎口。
而此刻已来不及,双眼一闭,长枪直刺。
“小子莫怕。”帝俊声音响起。
宁歌睁开一眼,只见枪前空荡无人,方才又无实际刺入实物感觉,猛一转身,见帝俊安好无恙站在原地,脸上一副温和笑容。
宁歌长枪护在胸前,道:“你到底有何企图。”
语气恶劣,天帝一愣,何曾有人敢以此态度对他说话,不过一想目前情况,笑笑作罢,道:“我对你没任何企图,我这次前来只为了告诉你一件事。”
闻言,宁歌更是疑惑,奇怪得很,先前战场上,帝俊一副恨不得立马杀他面孔,如今又来说要告诉他一件事情。
两人无言半刻,帝俊对竹林喊道:“遂人,出来吧。”
竹林走出一个身影,遂皇柱拐杖走来,看见帝俊模样,惊讶无比,“你怎会。”
帝俊叹息:“怪我过分安逸,一时不小心败于血河老祖手中,才落得如此下场。”
“血河老祖。”遂皇动魄惊心,显然这四个字对他造成不少冲击。
宁歌越是不懂,为何听到血河老祖,遂皇惊讶到如此地步,在他记忆中,并没出现过血河老祖这一号人物,而进入洪荒修炼历程所见所闻,也是无血河老祖相关记载。
“难怪连你都成这副模样。”
帝俊气叹,见宁歌陷入糊涂之中,便坦言解释一切由来。
听后,宁歌恍然大悟,却更多为帝俊只剩一缕神魂感到痛心悲伤。体会到宁歌尽情关心,帝俊心里安慰,舍弟果然没有看错人,只可惜自身修为全无,不然倒可以推宁歌一把。
据帝俊自诉,他如今只是一缕神魂,而真身已被血河老祖占据,让宁歌惊讶的是,那东皇太一的死似乎和血河老祖有莫大关系。
因鲲鹏妖师施计谋,加九尾妖狐神仙化相奇术,令血河老祖操控傀儡化作凶兽,以凶兽禁忌失效理由骗取东皇太一到不周山,便召集同谋,合力企图将东皇太一击杀,若不是东皇太一实力强劲,凭自断经脉神力突出重围,否则太一身死也无人得知。
因同为金乌血脉,隐隐有神秘感觉,帝俊察觉东皇太一气息变得微弱,临近死绝,那便是发如雪骗取宁歌身上的初羽。出于心急,帝俊无告知手下,独自寻最后一丝感应方向前去。
结果想而可知,与东皇太一相同,以初羽散发气息使得帝俊心焦如焚,放下防备,经众人偷袭,成功把帝俊打成重伤,但不亏帝俊,实力尤为强横,虽重伤受多人围剿,但依然雄风挺立,不卑不亢,面对多人不占下风。
后怕有意外,血河老祖毒辣,以伤自害人大法成功入侵帝俊肉体。帝俊无奈,因受伤过重,无法阻挡血河老祖后手,最后终究落败,其神魂灵魄被血河老祖以禁忌手段封印在不周山的混沌钟内。
不过在血河老祖封印其神魂时,帝俊以最后一丝血祭之力,成功逃离一缕神魂,而这缕神魂就是宁歌面前所看到的。
遂皇意识有失族长常态,尴尬咳了几声,不过血河老祖这个名字依然如同梦魇缠绕他的心头。
或许宁歌不清楚,但对遂皇一辈人来说,血河老祖,是一个不可磨灭的噩梦。
血河老祖初次面世应在一千年前,而他实际存在应是盘古大神开天地时,比起天帝甚高。尤其血河老祖真身更为惊人,是那盘古开天地死后一口淤血所化,包含临死前盘古怨气。
实力之强大,几乎达伪圣人,若不是自身是血河化身,怨气太重。血河老祖甚有可能在千年封圣大战之中,与三清道人成就不灭圣人。
一千年前,那血河老祖为追求圣人,在血河修得真身,现世便是屠杀天地,妄想引洪荒回始混沌,紧后竟凭一手神力平复混沌,开创新的世界,得开天地之大功德。幸得后来三清出手,重新将血河老祖封印回血河,免了洪荒一次大灾难。
错有错着,血河老祖计划果实为他人做嫁衣,最后三清因有救洪荒和平大功德,成功跻身圣人行列。
那一次便是第一次封圣大战由来。
这个故事,遂皇仅从他爷爷那边听来,而如今已确确实实发生眼神。一千年的太平盛世,已让许多人忘记血河老祖这个名字。再度出现时,已不知如何应对是好。
血河老祖是何等人物,即便帝俊也要落得这般下场,何况自身不如帝俊,又能有何作为。遂皇忧心长叹,脸皮皱纹夹得更紧。
帝俊抬头看星,怡然自语:“遂人,洪荒和平如今只能靠你了。”
“你都变成如此下场,我能有何办法阻止这场灾难。”遂皇闻言,讪讪自嘲。
帝俊未表现完全绝望,若有意味瞧向宁歌,“有的,我们还有最后一线希望。”
瞧那满是期望目光,宁歌忍不住低下头。遂皇察觉帝俊意图,随机咧开漏风嘴巴,笑道:“对了,我怎会忘了圣者。”
张开嘴巴,不确信指了指自己,宁歌麻道:“我?”
遂皇走上前来,一脸笑容,点头道:“没错,圣者你是金乌真身,自身又蕴含道德之力,洪荒之内唯独你能和血河老祖作对抗。”
怎就落成他和血河老祖对抗局面,宁歌惊心动魄,依先前两人描述,血河老祖那可是将近圣人的人物,而他一个小小洪荒修炼者,如何撑一叶破舟面对狂风大浪,当真找死行为。
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岂能胜过血河老祖,他的修为,只需一根手指头便把我捏死。”
两人黑眸圆瞪,转念猜测,深知宁歌以为现在就要和血河老祖决一死战,觉其脑袋过分简单,大为好笑。
“小子不要误会,我们不会让你白白送死。”
宁歌舒了口气,果真才好。他还未成家立室,未拖过女人小手,不想英年早逝,若英雄般死去可以,只怕到时血河老祖小指动动,消灭他成尘埃,死的憋屈。
风声轻轻,飘过无痕,竹林唰唰声响慢慢弱下,帝俊身形忽然幻化。
语气便加快几分,“血河老祖虽控制我肉身,但目前并不能完全控制金乌血脉,大概需要二十年时间。”目视宁歌道:“二十年之后,小子,你若修炼不成十日金乌大法,前往不周山收复混沌钟,那么到时就真是生灵涂炭。”
宁歌一咽口水,纵有二十年时间长久,修炼十日金乌大法谈何容易。
帝俊熟知他修炼功法,岂不知宁歌所忧虑,但他又能作甚,只因宁歌是他想到最后一丝希望,若是遂皇能完全控制神火力量,那倒也不用麻烦宁歌,而偏偏,遂皇不行。
神火之种是大功德之物,怕是圣人也要锤炼千万年,才能汲取运用神火之种力量。
如今肉体被血河老祖占据,洛书河图在他手上,只要伤势恢复,无人是他的对手。除非圣人下界,但圣人有规定,不能插手凡间事情。
“我?”欲言时,宁歌徒愣在原地,只见帝俊缓缓弯身,双膝接触地面,深深俯首。连随一旁遂皇皆吓了大跳。
一代天帝,如今竟为洪荒安危屈身下跪,此舍己救人,大气量令遂皇折服不已。
未想到场面如此,能得天帝屈身下跪,又能如何拒绝,宁歌耸耸肩膀,道:“我尽力而为。”
帝俊闻言起身,一笑,鞠躬拱手道:“谢谢。”
话语未落,身影雾化,消失竹林之间。
老幼两人四目相对,面面相觑,尤其遂皇,交手过百,如今见故人逝去,难免内心出现失落。看望荡抚自在翠竹,不知劫难何时来历,宁歌星眸望天,内含无法以言语表达惆怅。
两大天帝就此谢幕,多么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