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缜,背叛我的人到底是不是你?”
李清扬张开嘴巴想说话,可换来的却只是“咿咿呀呀”的声音。
来到这个世界虽然只有短短的半天功夫,李清扬已经度过了一开始的惊慌期,渐渐能够接受自己穿越成一个初生婴儿的事实。
在此之前,李清扬本是乾元世界最年轻最强大的昊天神皇,因为遭到强敌设局围攻,最终身死道陨。
临死之前,李清扬甚至连敌人是谁都没看清,回想自己修行千年,谨守本心,从没做过半点泯灭天良之事,没想到却落得这样的下场,他心中的不甘不忿如巨浪滔天、难以磨灭……就在那一刻,他手中的至宝“世界花”竟与他绝望的心境生出应和,发出不可思议的威能,卷起他的灵魂横跨虚空,穿越千年,来到这一界,让他得到了重生的机会。
“究竟是什么人,为了设局杀我,居然连世界花都拿出来了?不过他们大概也没想到,拿出来的诱饵竟让我重获新生。”
李清扬思绪飞转,对于杀他的那些敌人,心底的恨意不论如何都不能释怀。
先用“世界花出世”的消息引诱他进入秘境,然后一路监视他的行踪,终于等他因为拿到世界花而高兴得心神松懈的一刻,对方才出其不意的使用阴狠霸道的合击大阵,将他困杀……这里头的布置一环套着一环,设计得严丝合缝,对方为了杀他真是苦心造诣到了极点。
在乾元世界,有资格参与击杀李清扬的人屈指可数,更关键的是,能够如此精确掌握他行踪的人只有一人而已,那就是他的未婚妻紫月神皇慕容玉缜。
慕容玉缜和李清扬从小一起长大,是李清扬最信任的人,她对李清扬的一切包括脾性熟知无遗,而李清扬在进入那秘境前,慕容玉缜曾特地嘱咐他戴上一件宝物,以感知他的行踪,当初李清扬完全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未婚妻子担心他的安危所做的布置,可时至今日细细想来,这些举动真是疑点重重。
究竟是不是她?
为了什么?
还有谁?
面对这些疑问,李清扬这时候根本无法找到答案,因此他只能抿着小嘴,暗暗立誓:“不论是谁,将来我定要你们千倍百倍的偿还回来。”
男儿在世当恩怨分明,既然得到重生的机会,自然要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
“咣当!”
正当李清扬沉浸于思绪之中,毡包的小木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紧接着就听见一人问:“那贱婢生下的孩子在哪里?抱过来让我看看。”
另一把男声立即应答:“大宗佬,在这里,这个孩子一出生就引来黑云蔽日的凶兆,接着还克死自己的母亲,真是灾星啊!”
还是婴儿的李清扬身体弱小,听见声音微微一愕,连脑袋都不能转过来看一下,之后才看见一个五大三粗的魁梧汉子粗鲁的将他抱起,抱向另一名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面相富态,五官粗豪,看上去倒是相当威武,只是这时候他的脸上罩着寒霜,用嫌弃的目光看了一眼李清扬,然后才抬手示意:“程歌萨满,你来看看。”
在中年男人身后,恭敬的跟着许多人,其中一个身穿火色宽袍、顶戴雪白双羽头饰的男子越众而出,从那魁梧汉子手中接过李清扬,先打量了一眼,随即解开李清扬身上的衣物,开始仔细摸起来。
干什么?他想干什么?到处乱摸算是什么意思?
李清扬又惊又怒,想要骂人,可是却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牙语,一点抵抗之力都没有。
那火袍男子将李清扬从头摸到脚,连带他胯下的******都没放过,很是用力的搓了几下,痛得李清扬差点憋不住尿出来。
摸过以后,那火袍男子将李清扬递回给那魁梧汉子,然后才恭敬的对那中年男人回禀:“大宗佬,这孩子的确是蛮王的骨血。”
被叫做“大宗佬”的中年男人微眯眼睑,问:“凶兆一事怎么说?他是不是克死生母?”
火袍男子略一思索,斟酌着说:“这孩子的骨纹中带着凶煞之气,的确和平常婴儿不同,也许……恩,也许因为这样,他的生母才会难产死的。”
中年男人满意的点点头:“好,既然是这样,那就留不得了,来人啊,给我把这小孽种扔进池塘里溺死。”
“是,大宗佬!”
一声令下,那五大三粗的魁梧汉子立即应声,抱着李清扬就朝毡包之外快步走去。
火袍男子一动不动的听着,脸色虽然不变,眼睛里却及不可查的掠过一丝不忍,毕竟溺死一个无辜的婴儿,而且还是蛮王的骨血,这不论如何让他这个部族萨满难以保持淡然。
什么?溺死?
襁褓中,李清扬尽管不知道眼前的这些都是什么人,可大概也听明白了,他们想要溺死他。
才刚重生,就要被杀,这算什么事儿?
只可惜面对这样的生死关头,李清扬却无力反抗,心里觉得这一切似乎是命运在跟他开了一个大玩笑。
没等那魁梧汉子抱着李清扬走出毡包,他才刚掀开门帘,整个人的脸色顿时就是一变,紧接着极快跪下,畏缩的喊了一句:“太妃。”
门外,一个银发老妇人在几名锦衣奴婢的搀扶下走了进来,她一身衣饰华贵无比,一走进毡包目光立即落在了李清扬的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才又转头看向那大宗佬。
在老妇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穿着火红宽袍的萨满。
那萨满年事已高,整个人显得非常干瘪瘦小,头上戴着六根白羽,入门后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那个头戴两根白羽的萨满程歌,程歌的身子顿时缩了一缩,轻轻唤了声“老师”,然后躬着身子连头都不敢抬了。
大宗佬看见银发老妇人,脸色也是一变,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上前搀扶:“母亲,您老怎么出来了?这大雪天,冷得很,可别冻坏了。”
银发老妇人没理大宗佬,直接开口对那抱着李清扬的魁梧汉子发问:“这孩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魁梧汉子略一哆嗦:“回……回太妃,是,是男的。”
“男的?”银发老妇人脸上闪过一丝激动,把手一伸:“来,抱过来让我看看。”
魁梧汉子不敢犹豫,连忙小心翼翼的把李清扬交到老妇人的手里。
老妇人仔细看了看李清扬的小脸,用手摸了摸,然后又不放心的拉开李清扬的衣物,查看了一遍他的******,特地还用指甲刮了一下,然后才满意的点头:“好,好好好……果真是个男的,这下我的三蛮子就有后了。”
大宗佬一听银发老妇人这么说,连忙插嘴:“母亲,这个孩子要不得啊,一出生就引来凶兆,还克死了生母,简直就是灾星啊!”微微一顿,他又说道:“最要紧的是,这孩子的母亲可是雪黎部的余孽,三神山上的前代鹿角大先知可是说过,将来雪黎部的孩子会给整个蛮古界带来灾祸的。”
“胡说!”银发老妇人不留脸面的骂道:“什么凶兆,什么克母,全都是胡说八道,我的三蛮子难得有了一个儿子,怎么可能是灾星?当年雪黎部活下来的可不少,现在散落在大陆各处,难道他们的孩子生下来全都是灾星?全都要杀掉?”
被老妇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大宗佬的脸面有点挂不住,讪讪一笑后说:“母亲,这孩子真的留不得,不信……嗯,不信你问问程歌萨满。”
银发老妇人转过头来看向程歌萨满,问:“你是怎么说的?”
程歌萨满没想到会把他推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回太妃,这孩子骨纹中的确带着煞气。”一边这么回应,程歌心里一边暗叫庆幸,幸好刚才没有把话儿说死,现在总算还有腾挪的余地。
银发老妇人把李清扬递向身边的那个老萨满,用尊敬的口气说:“大萨满,您看看。”
大萨满瞥了自己的弟子程歌一眼,用那干瘪得像是骨爪似的手在李清扬身上摸了几把,点头说:“是有煞气。”
银发老妇人眉头轻轻一皱,问:“那该怎么办?这可是三蛮子唯一的骨血。”
大萨满稍微想了想,对老妇人说:“交给我吧,我有办法化去这些煞气。”
听到大萨满这么说,银发老妇人的眉头顿时舒展开了:“好,那就这么办,孩子以后交给您了,大萨满。”
“母亲……”
大宗佬急了,还想劝说,可银发老妇人眼睛一瞪,骂道:“闭嘴,你和老二的心思我还不知道?不过是盯着三蛮子蛮王的位置罢了,可你们也不想想,那蛮王是你们父亲临终前定下的,是太阿城封下来的,你们谁有本事动得了?”说完,也不顾其他人,转身和抱着李清扬的大萨满走出了毡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