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离闲庭信步走进了小庙的正殿之中,佛殿十分狭小简陋,一眼便看到了正在与一个老和尚交谈的度难。度难淡然的与老和尚说着什么,显然并不知晓自己已经被未知的势力所盯上了。
度难说话间也是看到了楚离走了进来,不禁走上前来与楚离打了招呼。
楚离并不废话,直接对度难问道:“度难师父在这炎京可曾得罪过什么人吗?”
度难听后十分干脆的摇了摇头说道:“出家人戒嗔戒狂,不与人争。若是说先前的焰灵商会算是得罪,那便是得罪了焰灵商会。其余时间小僧都在这佛光寺之中,并为与其他人有过接触。”
楚离心中猜测那些神秘监视度难的人定然不会是焰灵商会的人,若是焰灵商会的余孽,要监视也只能监视他楚离,监视韩羽依甚至监视楚家,怎么也不可能轮到监视度难。所以楚离继而问道:“度难师父在他处可曾的罪过什么人?又或是与什么人有过纠缠恩怨?”
楚离这一问,原本一直淡然的度难脸色终于是变了几变,随即才恢复了平静。
然而度难却是并没有回答楚离,也不再和那老和尚交谈,而是独身一人朝着殿外走去。楚离见此情形便知度难曾经定然与什么人有过过节,只是其中如何不愿再提起罢了。楚离几步跟上了度难,一直走到了庙中的一个杨柳之下。度难在树下站着,一直盯着那轻轻摇曳的杨柳不再说话。
如此过了良久,度难才开口问道:“施主见到了什么?”
度难语气骤然低沉了不少,好似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对于一个出家人来说,好似满天神佛坠落也不过如此了。
“见到有人在监视你,或许迟些时候会对你不利。”
楚离如实回答,不过若是度难不离开炎京的话,楚离应该是能让韩羽依照顾一下度难,令他免受骚扰。只是度难云游天下,怕是不能长久待在炎京城中。楚离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度难的时候,果不其然度难婉言谢绝了楚离的好意,口中说着“该来的总会来,欲见真佛,必受磨难。”。度难言语并未有丝毫的恐惧,也不见其有丝毫的惊慌,反而是有些哀愁,好似那寻常人家的文人才子一般的多愁善感似的。
“施主请回吧,小僧一人之事,实不愿再连累任何人了。”
度难对楚离说着,便踱步走回了佛殿之中,开始参禅打坐,不闻窗外之事。
楚离见度难如此,心知度难应当是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人。不过通过和度难的交谈,楚离能感觉到度难仿佛是真佛转世一般虔诚的僧人,如此心性,楚离可不想度难落于坏人之手。这世间之人能有度难如此纯粹的僧人少之又少,楚离决定能救下一个便救下一个吧。于是楚离也是不再说话,径直走到了佛殿之中,在那佛像之后侧卧着开始休息,等待着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的袭击。
过了这一晚,楚离便要返回云炎行省了。若是这一晚能为度难解决恩怨更好,若是不能解决,楚离自然也会让韩羽依派人来保护度难,直到度难离开炎京城,如此便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萍水相逢,楚施主又何必如此。”
度难见楚离如此做法,不禁睁开了双眼劝说道。
“楚某资质驽钝,毫无悟性,与佛无缘。然而虽不能渡人,却见不得有人欺人,度难师父有所信奉,楚某自然也有所信奉。此事便莫要再劝了,楚某先睡上一会儿,养养精神。”
楚离言毕便开始静心养神。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入夜。此庙小而破败,本就没有多少僧人,入夜之后那些僧人便去休息,狭小的佛殿之中仅剩下了度难与楚离两人。
觉得时间不早了,度难便打算起身前去禅房休息。然而就在这时,殿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殿中跑进了六个身穿黑衣的男子,领头的便是那之前监视度难的男子,只不过此时他也是换上了一身黑衣。
“就是这个和尚了。”
那领头的男子说着,便朝着度难跑来,伸手就擒住了度难。度难并不反抗,任由那人擒下自己,押着自己向外走去。
“就这么走了?不施舍点香火钱?”
这时,楚离从那佛像之中懒散的走了出来,走到众人之前的时候还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你是何人?与这和尚有什么关系?”
那领头男子见殿中突然出现一人,顿时十分警惕的问道。
“在下是此庙的杂役,庙中僧人少,在下便来做些杂工。诸位施主要带走庙中僧人去做法事?如此更要多给些金银才是,香火钱免了也可。在下精通天下驱鬼招魂安葬往生的法事,诸位施主是要做什么法事?价钱嘛……可以商量……”
楚离在众人前一本正经的胡扯着。
那领头的男子不耐烦的对身后几人说着:“黄护法说不可杀人,便将他一起擒了,交给护法发落便是。”
那领头男子说过之后,身后跳出两人立即将楚离擒下。楚离自然也没有丝毫的反抗,只是十分惊慌的说着:“做法事要尊敬!尊敬你们懂吗?不可喧哗!你们这是为何?价钱可以商量……出家人戒贪,童叟无欺……”
伴随着楚离的絮絮叨叨,几人将度难与楚离绑了扔进马车,随后一路朝着城外去了。
楚离心知这几人不过是监视之人,幕后定然会有主谋。所以既然要帮度难度过此劫,不如直接将幕后的真凶给铲除掉,如此便更加省心了。所以楚离才佯装被擒下,一路跟着马车前往铲除幕后主谋。那几个监视之人只以为抓住了和尚与杂役,却是不知道其实抓住的是一个杀人无数的杀神。
马车一直到了城外一处幽静的富家庄园之中停下,随后几人将楚离与度难一起从马车上拉了出来,押着两人一直往庄园之中行去。
下来马车之后,楚离见这庄园十分奢华,便开口对身旁的人说道:“做法事是出家人的分内之事,不用非要绑着我们来。只要价钱合适,我等还能不来吗?不过看这户人家非富即贵,这个绑了也就绑了,但是价格一定要合适!法事是神圣的!是金银不能衡量的……”
几人十分不耐的听着楚离的絮叨,总算是来到了庄园的正厅之中。
随后几人将度难与楚离仍在了正厅之后,便自行离去了。过了一会儿,从正厅的后方走进了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妇人,老妇人走到度难与楚离的身前之后,看着面无表情的度难问道:“你可是当初云照寺的度难师父?既然是被擒住了,便应该知道所为何事吧?”
度难闭上眼睛点了点头,示意老妇人知晓此事为何。
随即老妇人又转过头对楚离问道:“你又是何人?”
楚离笑着答道:“在下便是来跟着一起做法事的,如此富贵的庄园,做一场法事,单靠度难师父一人是不行的,在下自然要前来相助,不过我的酬劳也不比度难师父的少,这一点莫要混肴了。你可是管事的?还是说你就是这庄园的主家?”
楚离好似无心问着,已经隐隐有些杀意,双手挣脱绳索就在片刻之间。若是这老妇人就是幕后主使的话,楚离立即便能反过来将这老妇人擒下。尽管楚离能感觉到这老妇人并非泛泛之辈,一身功力也算是十分深厚,然而如此境界却是还不能让楚离放在眼里。
谁知老妇人听了楚离的话之后,高兴的笑了起来,随后才对楚离答道:“若是说起来,老妇应当算是一个管家,等主家来了,恐怕年轻人应该好好想想如何给自己做一场法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