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还车

清晨的马路上，一辆卡罗拉小轿车缓慢的行驶。坐在驾驶室上的，是个胖胖的男人，此时男人眼睛紧闭，双手僵硬的搭在方向盘上。这辆小汽车虽然行驶缓慢，但是稳稳妥妥的向前行进着。驾驶座的坐垫上，已经被染成了红色。一位坐在车上的小男孩突然对他正在开车的爸爸惊讶的说道：“爸爸，爸爸，那边的那位叔叔闭着眼睛也能开车耶。”小男孩的父亲笑着摇了摇头，没有顺着小男孩的目光看去，毕竟他在开车。王佳佳打着哈欠开了门，嘴里碎碎的念道：“杨木头应该再找一个人，老娘这都成二十四小时通班了。”由于旅馆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有客人光顾，王佳佳经常延长上班时间。有很多时候一上就是一个通宵。一辆白色的小轿车缓缓向杨缺租车行停车的地方驶来，正是杨缺昨天半租半借给张胖子的那辆卡罗拉。正在往自己算命小窝赶的杨缺怪异的看了一眼车子，然后眼神中冒出了幽幽青光。王佳佳也看到了车子开过来了，连忙蹦出来对杨缺说道：“哎哟，这胖子还守时啊。杨哥，我去检查一下车子。”王佳佳说着就要走上前去，被租出去的车要检查有没有损坏，这种事当然是王佳佳去做。“别去，你回去。”杨缺冷冷的声音吓了王佳佳一跳。“你查?你是杨木头，你会检查吗...”王佳佳显然被杨缺冰冷的声音吓了一跳，虽然嘴里嘀咕念着，还是缩了缩脖子往屋子里走去。车子虽然行驶缓慢，但是还是很快就到了杨缺的身边，奇怪的是对着前面车库自动门，小轿车居然没有减速的迹象，像是要直接破这道门一般。杨缺上前走了一步，手掌上泛出一抹青光。轻轻的往车门上一按，车子猛然停了下来。“杨缺，你个二傻子...”王佳佳转身往回走的时候目光还不停的瞄向车子。这会儿看到杨缺居然把手伸向还在行驶的车子，一声叫骂跑了过来，担心的看着杨缺。“有事没,车还没停稳你伸手做什么?啊，你手有事吗？喂...胖子，你怎么开的车？”王佳佳反复检查了杨缺的手，又开口对驾驶座上的胖子吼道。“我没事，你回去吧。”杨缺开口说话了，不过这一次的说话方式非常怪异，一直吐字有些死板的他，这会儿语气温柔异常。王佳佳听到这温柔的话语，眼神中出现了一丝迷茫，然后乖巧的答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屋子，这次并没有偷瞄这车子。杨缺笨拙的拿着自动门的遥控打开车库的门，对着车子里面的胖子发出了几个奇怪的音节。车子缓缓的滑进车库，停稳。杨缺已经看出来了。这驾驶座上的张华已经死去多时了，背部和左腰之上有两个伤口，两个伤口都不算致命，只要抢救及时，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张华生前也不知道有什么未完的心愿，硬生生的聚集了一口怨气，把自己凝结成一个新鬼。杨缺眼中充满怜悯，这样的怨魂一旦形成，已经无法进入轮回了。若是四百多年前，鬼门能打开，还能修行一下，等鬼门打开。然后进入轮回。杨缺不知道的是张华受伤之后又拼命的跑了一段路，又是荒郊野外的没人发现，最后失血过多死去了。张华生前有两个心愿，一个是开车回家去风光一下；二是按时把车还给杨缺。杨缺又从口中发出几个音节，声音呜咽低沉。驾驶座上的胖子动了动，可是这尸体已经僵硬了。根本没法动。杨缺口中所发出的并不是声音，而是一种奇特的鬼元扩散，也叫鬼语，就是鬼魂交流的语言。张华还只是一个脆弱的新魂，虽然能听懂杨缺的意思，但是还是无法说出鬼语。“你还有什么心愿？”杨缺继续用鬼语问道。一个普通人看不到的模糊人影，在胖子的尸体上急切的动着，似乎想控制住胖子的身体。“你现在刚刚凝结成魂，连端杯水的力气都没有。怎么能控制你自己的尸体呢？”杨缺说鬼语不似说人话那么字句死板。听到杨缺的鬼语之后，在张华尸体上的模糊人影颓然的放弃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绝望的看着杨缺。杨缺苦笑的摇了摇头，这样的情况。他也没很好的办法来帮助这个新魂。常人看不到的模糊人影，就是张华的鬼魂。鬼魂突然疑惑的打量着杨缺，紧接着便在原地伏跪了下来。对杨缺不断的磕着头，它模糊的身影穿透了小轿车的座位和自己的尸体。“我也没办法，你别这样...”杨缺看到张华鬼魂这样的举动，大概明白了它的想法。可是现在的杨缺，必须要不断的积累鬼元来准备鬼门的开启。天地元气越发稀薄，帮张华鬼魂这一次，杨缺至少三十年辛辛苦苦积累的鬼元没了。张华鬼魂听到杨缺的鬼语，不但没有停止下来，磕头的频率反而更快了。看着张华鬼魂眼睛渐渐升起的暗红色雾体，杨缺脑海里一片迷糊。青水恩师没教导过这种情况要怎么做，现在自己要怎么办啊？“你先起来，我了解一下是什么事吧。”杨缺看到鬼魂眼角的红色快要变成了水滴状，无奈的说道。这暗红色的雾体一旦转变成水滴，就变成了鬼泪。这是悲切到极点的鬼魂灰飞烟灭前才会流下的泪水，一旦张华鬼魂这滴鬼泪落下之后。那么它离魂飞魄散也不远了。杨缺伸出手，贴近了张华的尸体。小轿车上面的血迹慢慢消失不见，而张华尸体上的血迹也消逝不见了。就连那还插在张华腰上的匕首也消失不见了。当然，这至少在普通人的眼里。如果有人开了灵眼，这会儿就会看见一个满身是血身上还插着一把匕首的尸体。“先去我家里吧。”杨缺用鬼语说道。感觉到自己的尸体变化了之后，张华试着回到自己的尸体上。果然，再次附上尸体上的张华很容易就操控了自己的尸体。张华操控着自己的尸体，跟上了杨缺，杨缺对眼中还有迷茫的王佳佳晃了晃。王佳佳从迷糊中醒了过来，望着杨缺和张华尸体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说道：“咦，这胖子什么时候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