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你们先聊,在下先行告辞了。”孙超说完后,退出刘涛的营房。
王允听见孙超要出来,这儿可不是和他碰面的地方,这外面的侍卫又多,又不能拔腿就跑,王允马上转过身去,向旁边较远的一个侍卫走去,低着头学着太监尖尖的腔调问道:“官差大哥,小的刚来,不知你们这儿茅房在哪?”
侍卫回道:“我可不知道,你得问别的太监。”
“大哥,你也新来的?”王允又问道。
“我来四年了。”
“大哥,你来四年了还不知道毛厕在哪儿,难道你从来不上茅房?”
“你这太监新来的吧?你们太监可不能与别的人共厕,你们有专门的毛厕,我们侍卫有固定的岗区,可不能在宫里乱窜,所以我不太清楚你们用的毛厕在哪里。”
王允用一边和侍卫聊就,一边用余光注视着孙超,见他以走远,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又对面前的侍卫道:“那…那算了,我憋一憋。”
“哈哈…你也可以尿在裤子里了,这么大的太阳,一会儿就晒干了。”侍卫说完后,露出两排黄牙,嘿嘿地讥笑了几声。
“嗯,谢谢官差大哥关心,你还惦记着小弟的这泡尿,小弟替肚子里这泡尿…谢谢你了。”王允说完也嘿嘿一笑,又小跑到房门口假装等候,实为想偷听里面的谈话。
可是当王允走到门口后,发现“门缝”不见了,也许是孙超走的时候,一下子把门关严了,这时王允再也听不见里面的谈话…
王允就只能站在门外,学着着一个的小太监的样子站着,此时的他又不能左右走动,更不敢进屋去,不知道里面情况怎样了,依着王允以往的性子,他真想要推门而入了。
几柱香的时间都过了,太阳把晒得都快冒油了,可还是没有点动静,王允还得耐着性子干等,这太监真不是人干的活,现在王允还真有点想上厕所了,不由得开始烦躁起来了。
心里很是不安,抬头看看,太阳还在天上,王允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汉水,轻轻抬起腿,抖几下,又换只脚,再抖几下。脖子也有些僵了,王允又扭了几下脖子,扭向右边时看见被自己问厕所那侍卫,他正望着自己傻笑,自己这样焦躁不安的样子,肯定那个侍卫以为自己真要尿裤子了。
王允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正沮丧着脸,忽然听见屋里有脚步身走向门口。
“吱…”地一声,门开了。
蒋公公满面笑容地向王允说道:“快进来,快进来。”王允看得出蒋公公的兴奋。
“是。”
王允走进屋后,反手关好门,站在门口,俯着首,他并不知道情况如何,所以他还在继续装他的太监。
“你就是王允?”问话之人正是御林军正督统刘涛。
王允见自己的身份以明,就不用再装了,于是王允抬起头,看了看刘涛,见此人并不是想象中的浓眉大眼、体型彪悍那一类,相反,虽然他上了些年纪,还能看出他比较轻秀,此时的刘涛也在上下打量着王允。
王允朝刘涛走过去,抱拳行礼:“在下王允,参见督统大人。”
刘涛作出一个手势,又王允说道:“请坐。”
“谢刘大人。”
王允坐下后,看到桌上的茶之后,早以口渴难奈的他抻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之后又抬头望了望刘涛,问道:“大人不介意吧?”
刘涛哈哈一笑,“王公子请便。”
王允一饮而尽,接着又满上一杯。
“王公子,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刘涛开始问话了。
“类似锦衣卫的差务,情报与暗杀。”王允回道。
“效忠于谁?”
“那是以前之事,现以不在其职,以前郊忠于谁,不便公开,还请刘大人海涵,不过…我现在郊忠于谁倒可以相告。”
蒋亚铃哈哈一笑道:“现在当然是效忠于我们德高望重的曹公了。"
“不不不,我现在只效忠于我的良知。”王允回道。
刘涛哈哈一笑之后,点了点头,对王允说道:“你既然得到曹公公的推荐,就证明你一定有过人之处,曹公公现在以无权无势,没有人会去依附他,你的年龄尚轻,不可能在曹公公当任之时与他有何渊源,你若说现在效命于他,反道让我不解,不过我不知道你凭什么能去对付魏忠贤?我想听听你的计划。”
王允冷冷地回道:“魏忠贤手里有我十三个兄弟的命债,我现在还活着,我就得替我死去的兄弟讨回公道。至于我的计划,我以前是做情报的,魏忠贤瞒着皇做了多少伤天害理之事?他总会留下些把柄,我一定会找出来的,之后再找一个人在皇上面前弹劾他。”
刘涛长长地叹了口气:“魏忠贤无视国法,杀了多少我大明的栋梁?他为了镇压其它官员、镇压民愤,竟私用散布在民的锦衣卫,谁对他不满魏忠贤都会知道,并且一收到谁对他不利的消息,他就会让对方死得很惨,连其家人也不放过,现在敢反对他的人,已经没有了。”
这时蒋亚铃在一旁说道:“魏忠贤专横跋扈,贼性惊天,还自封为九千岁,如此之大胆,哈哈哈…九千岁?他根本就是想窃我大明江山,他的干儿子田尔耕,让大明最好的情报部门绵衣卫,不去对付敌国安插的的眼线,不去剔除卖国奸臣,而是把这个部门配于己用,让他们镇压民愤,诛杀异己,我不相信他能永远堵得住天下人的嘴。”
王允听后点点头,又转过身对刘涛说道:“刘督统,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
“但说无妨。”
“刚才孙超来过,他找你所为何事?”
刘涛听后叹出一口气:“东厂一直仗着魏忠贤扩张势力…”
刘涛说到此,顿了顿,接着“砰”地一拳击在茶桌上,面带怒着:“我属于内阁府管辖,可他们的爪子竟伸向了内阁,明朝开国以来,内阁与厂卫虽说实力相当,但可不是平级,按理我们内阁的人应大于厂卫,可现在他魏忠贤却步步紧逼,我看他们…好似要逆天了。”
“哈哈…这样更好,”王允开心地笑了起来:“大明历来都是以东、西两厂加上锦衣卫三方为一盟,与内阁互相牵制,权力似当,谁也悍不动谁,哪一方都不敢做得太过,这样…大家才不敢以权谋私,这种局面能保天下太平,能让圣上安处养忧,这可是明太祖定下来的,大明以沿用了两百多年。”
刘涛点点头,说道:“这些都是能让各朝各帝安邦定国的良策,魏忠贤敢冒天下之大讳,试图打破这平衡,他也把自己太当回事了,他再强大,能大得过圣上?他现在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
王允点点头:“所见略同,魏忠贤现在就像一桶火药,如果有一颗火星,就会爆炸,不仅他会纷飞烟灭,他身边的人也会被他炸得粉身碎骨,离他越近的人,越会碎得厉害。”
“哈哈。”王允说完后笑了笑,又接着对刘涛说道:“所以你不想离他太近?孙超这次也白跑了一趟?”王允说完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随着落了地。
“可问题是,他若是迟迟不爆炸…我怕我就撑不了多长时间,我就先被他给阴了,毕竟现在圣上还很信任他。”
王允回道:“看来刘都督,也正为此事忧心,这么说我们达成了一致?”
刘涛看了看王允,然后对他说道:“我可以给你个御林军的身份,你得处处小心,不能因报仇心切,而太犯险,我不希望你连累到别人。”
王允呵呵一笑,暗道:“我知道你这督统的命值钱,不想被别人抓到把柄。”
王允伸手入怀,拿出个红纸包,让刘涛看了看,说道:“这是曹公公给我的‘笑迎无常’,危急之时,我会用到它,请刘督统放心。”
“王公子不要多心,我刘涛并非贪生怕死之辈,只是…你以御林军的身份,若是在宫里做出了什么大逆之事的话,一旦被发现,受牵连的是整个内阁府,到时反而助了魏忠贤。”
王允微微红了下脸,“在下明白。”
王允说出这短短四个字说完后,忽然间感到身上的压力增大了许多。
刘涛点点头:“欲速则不达,切莫为报仇而做出不明之举,切莫独自窃入内务大臣的房间探听情报,要稍稍‘规矩’些。”
王允回道:“在下记下了。”心里却暗道:“欲速?不达?我可没多少时间在宫里瞎转悠,我有自己的打算。”
王允的这些话也只在心里说说,嘴上却都是先答应刘涛的要求。
刘涛望着王允,面色凝重:“你不愿说你的计划和你替谁做事,我不会强迫你说,并且我很赞同你的态度。我也希望你,也不会把今日之盟约透露给其它任何一个人,我会安排你和霍渺一起,霍渺有权调配御林军的岗勤,他是御林军里最优秀的一个人物,我会让他给你诸多照顾。你想监视谁?无论是内务府的大臣甚至是御前大臣,霍渺都可以调你到他们附近,你想监视谁、接触谁都行。”
“在下谢谢刘督统…王允定不负重望。"
蒋公公站起来帮刘涛斟满茶:“督统,若能扳倒魏忠贤,你就是我蒋亚玲的恩人,我先在这儿谢过了。”
“公公不必太客气,魏忠贤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就把王公子放心地交给我吧,我会尽量给他提供方便,我这并不是帮你,这也是在帮我自己。”
蒋亚铃站起身,抱起拳,对刘涛道:“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先回直殿监,如有用得着老朽之处,你两位只需向我招呼一声,无论刀山火海,老朽都会跳进去。”
王允也起身抱拳,对蒋亚铃道:“公公慢走,请公公静候在下的佳音。”王允的语气中充满自信。
蒋公公脸色红润,神彩高亢,也许是他等这一刻太久了,他看了看王允,脸上挂着几分感激之色,“王公子万事小心,老朽先行告退,二位慢慢商议,不必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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