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冬竹跑了进来,说“不好了,温姑娘,王爷在房间喝了好多酒,然妃都劝不住了!”
温月梳洗了一番,怕泪眼让别人看到。她问道“冬竹,王爷爱墨宝吗?”
冬竹说“当然,和彤儿郡主相比,有过之无不及呀!王爷爱墨宝,像爱月妃一样、”
温月笑了笑,心里也放心许多了。她看着冬竹,说“冬竹,你也会疼墨宝吧。像以前对月妃一样好。”
冬竹惊住了,她看着温月,有些怀疑的问“月妃娘娘,你记得奴婢了?”
温月点点头。
她穿着斗篷,提着灯,向云子墨所在的房间走去。
云子墨的旁边已经放着几个空酒坛子,他还在一杯一杯的喝着,嘴里有些不甘的说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温月站在门口,看着烛火闪耀下的云子墨,有些不忍。转念想了想,如果成就了他,就会两个人一起悲痛了。她站了一会,终究还是离开了。
温月去了墨宝和彤儿所在的院子,侍卫看到是温月,说“温姑娘,来看墨宝少爷吗?”
温月点点头。外间的卧榻上两个侍女已经睡着,被温月推门进来的声音吵醒。迷糊着说“什么声音?”
温月轻轻的说“是我,我来看看孩子们。”
侍女们连忙坐了起来,说“温姑娘来了,墨宝少爷在里面,已经睡下了。”
温月笑了笑,说“我看看他就走,不用吵醒他了。”
走到进屋,看到两个小家伙正头挨着熟睡呢。温月俯下,将自己的脸轻轻的贴在墨宝小小的胸口上,她手慢慢的摸着墨宝软软的发。她又觉得这样还不够,不能将她的宝贝记得再深刻些。温月抬起头,在朦胧的灯光下,注视着墨宝的小脸,她的唇亲吻着小宝贝的发,耳朵,还有柔软的颈部。她的头埋在宝宝的脖子里,使劲的嗅着小孩子特有的奶香味。
想到要分开一段时间,温月的泪悄悄的低落了。
墨宝呓语般的咕噜一声“娘。。。”
温月轻轻的回着他的话,说“嗯,娘在呢。”
清晨,冬竹手里拿着一封信,急匆匆的跑来找王爷。
北耶然儿拉开帐幔,露出玉臂,轻劝的对冬竹说“什么事,一大早的找王爷,王爷正在睡着呢?”
冬竹将手中的信给北耶然儿,说“月妃留下的,奴婢寻了整个院子,没看到月妃。”
北耶然儿,拆开信封,看到了温月留下的话。
“子墨,我已经离开,莫要寻我,今生缘尽,墨宝是你亲子,我放心把他交托于你。然儿对你情重,望君珍惜眼前人。”
北耶然儿起身穿好衣服,将信放在桌上。随冬竹走了出去。
王府门口,几位侍卫笔直的站立着。北耶然儿走来走去,有些疑惑的问“你们几个怎么守护王府的,竟然敢私自放温姑娘出王府?”
一位侍卫说“小人昨夜刚听人说王爷醉酒了,一会就见温姑娘过来了,她说要去给王爷请大夫。小人也不好阻拦。。”
北耶然儿想到云子墨醒来定会难过,更会震怒。说“你们赶紧去寻人。将温姑娘好生带回来,将功补过。。”
温月深夜出来,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她凭着感觉,向着前方一直走。早上第一缕晨光乍现的时候,温月却开始怕了起来,她想,云子墨也许已经知道自己离开的事,如果他命人寻找。自己肯定是躲不过的,怎么办才好呢。
城中的百姓已经开始活动了,起早的人们,也摆起了摊点。打开了店铺。看到拐角处一位瘦弱的小叫花子,温月突然想到了办法。
她去了当铺,将自己的斗篷当掉。那件蚕丝锦缎斗篷一出现在当铺,掌柜的眼睛就放出光来了,说“姑娘,这是上好的斗篷,您是我今天接待的第一位客官,我就按斗篷原价的一成,给你五十两银子吧!”
温月也没想到这斗篷会这样的贵,拿过钱,回到街道拐角处,看见那个小叫花子还在,就蹲下来,对他说“姐姐给你一两银子,你把你的衣服送给姐姐,好吗?”
小叫花子立马点点头,说“姐姐你真好。”
温月一听这声音,竟然还是个女孩子,心里也放心了一些,说“你带我去换衣服,不只有一两银子,我还将自己的衣服送给你。”
小叫花子高兴极了,接过银两,飞快的跑到前面买了四个包子,将找回的几百文钱小心的放进自己的钱袋里,她好像是没带过这么多钱,一下子感觉腰都挺直了。欢快的带着温月去了自己破旧的家里。温月跟着她到了一处破旧不堪的房屋前,不禁有些悲伤了。说“小丫头,你叫什么?”
小叫花子说“我叫轻舞,我家里还有个奶奶呢,姐姐,你进来。”
已经不能遮风避雨的屋子里,只放了一张破旧的方桌,两条长长的板凳。轻舞向屋内喊“奶奶,我讨到钱了,看看,我给您买了肉包子吃呢!”
黑黑的里屋走出一位头发银白的老妇人,她打量了温月半天,有些不相信自己家会来这样干净的人光顾。她说“这位是??”
轻舞说“就是这位姐姐给了我一两银子。看我们有吃得了。”
老妇人看了看温月,又看了看自己的孙女,叹口气说“唉,姑娘是高贵的人,我家孙女不懂事,姑娘你若想用这一两银子买了我的孙女,我是不会同意的。轻舞,把钱还给人家。”
温月知道老妇人是误解了她,就说“我没有要买轻舞,只是想用一两银子换她身上的衣物而已。”
老妇人看着温月真挚的眼神,虽然不再怀疑,却是不敢相信。
轻舞从房间拿出一件和身上差不多破旧,却稍微干净一些的衣服,递给温月,说“姐姐,你真是好人,这衣服给你。”
温月接过衣服,又问“轻舞,你能帮我租辆马车去南诏吗?我还有些钱,你看够不够?”
温月将零散的九两银子给了轻舞,轻舞说“好,姐姐,你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就回来。”
温月换了轻舞的衣服,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好,放在轻舞的枕边。她想,相见就是缘分。又将自己唯一的头饰,一枚玉兰簪子也放在衣服上。
温月从房间里出来,老妇人有些呆了,她说“姑娘这是疯子了吗?那么好看的人儿,干嘛要搞成这样乱糟糟的样子?”
温月头发凌乱,脸上也沾满房间墙壁上的灰尘。这也是她想要的结果,让人绝对不会认出她。
轻舞跑进来,说“姐姐,车子找到了,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看到和自己一样脏乱的温月,轻舞大笑了起来。
温月将剩余的银子塞到轻舞的手上,说“我也用不到这银子了,但愿这些钱,可以帮你们找一处干净的房子,轻舞,你如此伶俐,可以做些小买卖,养活自己和奶奶。我走了。”
轻舞哭了,她说“姐姐的大恩,轻舞一定铭记在心,姐姐一定会平安的,您和您爱的人都会一生平安的。”
温月到了门口才知道这所谓的马车,竟然只是一匹马,一辆没有轿子,只有空空的车架子的马车??
车夫看到上来的人是个叫花子一样的打扮,有些不耐烦的说“这年头,乞丐都有钱租车了,别弄脏了我的马车!”
轻舞气了,擦擦眼泪,正想大吵起来,却被温月拦阻,温月轻轻的对她说“无意思的事,莫与人争论!我走了。”
随着一声马鞭响起,颠簸的行程开始了。
温月也不知道车夫能不能看出她是男是女,只好提着喉咙,故意声音浑厚的说“大叔,离凤城还有多远?”
车夫不屑的看了温月一眼,说“原来以为是个女乞丐,没想到。。唉,凤城要天黑到,南诏,要明天早上才能到。”
温月“哦”回应一声,便不再说话。这马车颠簸程度,是温月从小到大坐过的最颠的一辆马车。她忍住全身快要散架的痛,坐在车夫旁边。车夫像是习惯了一样,自在的哼唱着不知名的曲子,一点痛苦的样子也没有。
天终于黑了,马车也上了大道,温月面前北边的凤城,心中深深的祈祷着‘愿父母,义父,义母,宁誉萧和云瑾。平安,快乐。待女儿寻回莫泰然,再带上墨宝,来拜见你们。’
深夜的时候,车夫说“小子,我乏了,小睡一会,一会我睡醒了,再拉你去南诏。”
温月说“嗯!”
车夫从后面的包裹里拿出一件大大的棉袄,披在自己身上,睡了起来。不一会儿,呼噜声就从车夫的口中传出来。
突然,道路另一端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温月急忙推推车夫,说“大叔,大叔,醒醒,听听这是什么声音?”
车夫惊醒,仔细一听,叫了起来“哎呀,不好,估计是有大军路过,小子,跑!”
温月还没坐稳,车夫一个扬鞭,马儿惊慌,一个扬蹄。温月从马车边上掉了下来,可是那车夫完全不管温月有没有在车上,驾着马车,独自跑了。
温月欲哭无泪,眼看后面的大批有马要到面前了,她往路边的草丛里一躺,将自己掩盖起来。